《饮水阁》迷途僧

3、第二章

　　“阿笙！”等到珏带着女鬼离开后白泽怒道：“你怎么可以答应她？”
　　竹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翻身上床背对着他。
　　“阿笙！”白泽上前一步一把掀开被子。
　　“你干什么？！”竹笙坐起来怒视他，“你凭什么管我做什么？你的事情我也没有管。”
　　“你不要和我置气好不好？我承认我隐瞒你，但是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这不是普通的事情所以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白泽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怎么可能把你推到有生命危险的地方？”
　　竹笙知道自己没有生气的理由，他和白泽不管是多好的兄弟但彼此都是会有隐私的，但他就是莫名的难过，他觉得有一种背叛的感觉。
　　“我已经答应她了，不会言而无信的。”竹笙闷闷道，但他心里也很是没底，毕竟自己只是一个能文不能武的大学生，和一个杀人犯对抗实在没有底气，但是退缩也是不可能了，毕竟委托人是一个女鬼。
　　竹笙觉得自己今天真的倒霉透了。他用被子蒙住头，心里乱糟糟的。突然他感觉白泽把手搭在他头上轻声叹了一口气。
　　“为了表达我诚恳的歉意，这件事我陪你去办怎么样？”白泽笑眯眯地问道。
　　“......那个女人说你也有不能去的理由。”半晌，竹笙的声音从被子里冒出来，闷闷的。
　　“是啊，但是我权衡了一下，觉得兄弟的生死更重要。”白泽笑出了声，“所以别生我气了行不？大男人干嘛那么小心眼儿？”
　　“你TM才小心眼！”竹笙叫道。
　　看到竹笙消气了，白泽笑眯眯地去吃饭了，顺便把给竹笙买的鸡腿也顺走了。
　　等到竹笙睡醒之后天已经黑了下来，他起身看到白泽那处还有光亮。他下床开了灯，“怎么不开灯？”
　　“看你睡得香没忍心。”白泽笑道，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包子：“凉了凑活吃吧。”
　　竹笙坐下吃包子，他看了看手机，明天连着周末三天时间，他打算去那条路看看。
　　“那你明天有空没？”竹笙问道，他知道白泽这几天在忙社团的事情。
　　“有，社团的事情我交给大强去办了。”白泽眼睛从手机上抬起来：“怎么？你明天就想去调查吗。”
　　竹笙点了点头，白泽真的很了解他，往往他开口说一句话白泽就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明天先和我去饮水阁，找那个女鬼问清楚。”白泽摸了摸他的头，“等到证据足了就去报警，还有她的家人。”
　　“可我们两个人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抓那个杀人犯啊？最扯淡的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总不可能让那个女鬼现身亲自开口吧？”竹笙长叹一口气，这都什么事啊。
　　“走一步看一步咯。”白泽看着手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要相信人民警察啊。”
　　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白泽这几天没有怎么休息，黑眼圈显著，看着他打哈欠竹笙也不好在拉着他问，只好催他赶紧洗漱，他匆匆解决了包子，打开电脑自己查新闻。
　　七天前的新闻还是很好找，女鬼的信息学籍工作单位什么的都给爆了出来，竹笙看着女鬼生前的照片直叹可惜。
　　照片上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姑娘，模样可爱，脸上带点婴儿肥，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在往下翻就是被打了马赛克的凶杀现场，只一眼竹笙就觉得胃里翻腾，刚刚吃下去的包子都要吐出来了。虽然打了马赛克，但那零星散落在地上的内脏和大摊的血迹就能想象出当初女孩遭受了多大的痛苦，旁边是法医和警察，而姑娘的父母则悲伤过度当场昏厥，听说现在她母亲还在医院，不能接受女儿的死亡。
　　帖子拉的有些过了，直接到了评论区，竹笙扫了一眼，大都在骂那个杀人犯不得好死，还有一些在惋惜姑娘韶华早去。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还有一些评论则是在批评女生。
　　“晚上一点才回家，你不遭毒手谁遭毒手？”
　　“穿这么少？女孩子家家自己矜持点。”
　　类似的评论还有几条，竹笙点开里面早已撕的火热朝天。一方人互相谩骂者，互相诅咒着。竹笙觉得人性的阴暗也不过如此了。
　　大学的校园里经常有穿的很清凉的女生，或是短裤或是短裙，男生们路过带着花痴的表情看着，偶尔还会去要个微信□□什么的，竹笙和白泽也这样过，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看着路过的女孩穿着漂亮的衣服犯花痴。
　　但这是因为她们穿的好看，每个人都有美的权利，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年华正好，正是男生女生们肆意挥洒青春努力向上积极生活的时候，在最好的年华展现自己曼妙的身材有什么不妥呢？难道还要她们学一些宗教徒一般把自己从上到下包裹的严严实实，把美丽包裹起来，在闷热的夏天就像一个个蛹一般蠕动？
　　没有人有权利去指责她们的穿着。
　　如果心里不存在一些邪恶的思想，不存在先入为主的欲望，及时他们裸身在你面前前行你也不会有任何波澜，自己的坏念头要自己解决，不能推卸给任何人。
　　错就是错了，你自己犯的错、说错的话全部都该由自己承担，被伤害的人没有任何义务替你分担，她不是你逃避的借口。
　　竹笙合上电脑，又觉得有些可笑，是什么能让其他人站在一个莫不相干的角度去冷嘲热讽？可又想来，若人人都有良知，道德品质在顶端，这个姑娘又何必死于这种龌龊的人手里？社会也就不需要法律和警察了。
　　女鬼说那个杀人犯是她的邻居，叫范勇。他两年前和自己的老婆离婚，带着一个孩子生活。竹笙起身去找本子记下来，抬头看到白泽已经睡了，被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着。
　　得知自己的兄弟不是什么普通人，看见鬼也能轻描淡写的，竹笙心里其实很别扭。突然一个大小伙子变得神神秘秘的，就好像小说里的主角一般隐藏着身份，背后有一个宏大的故事，然后他有了拯救世界的能力。
　　窗外的天黑漆漆的，校园里的路灯也早已灭了，整个学校就好像被黑暗笼罩了，像一张没有空隙的麻袋一样。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昨天兴起做足了笔记结果三点才上床睡觉，这回儿生物钟有点混乱，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还时不时打哈欠。
　　“你是不是傻啊？”白泽叹了口气：“熬夜做笔记？你不如早上早点起来看。”
　　“不是睡不着嘛。”竹笙打了个哈欠，白泽说带他先去饮水阁，一想到要在面对那个女鬼，害怕的同时竟有些怜悯。“我昨晚看了新闻，那姑娘可真惨啊，落在一个变态手里。”
　　“或许这就是她的命了。”白泽道，他见过许许多多的命格，这样的不在少数。
　　说着公交就来了，竹笙上去就开始闭目养神了，差一点点快睡着的时候被白泽拽了起来。
　　“到了。”
　　看着熟悉的地方，竹笙有一股无力感，好端端的一个茶楼谁知道是鬼屋啊。白泽直接走了进去，门口柜台还是那个叫绿鹦的小姑娘在看着，她和白泽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干自己的事去了，竹笙有些尴尬，他慢吞吞地挪了进来，只见白泽在楼梯口等着他。
　　“上来吧。”白泽笑道。
　　竹笙跟了上去，二楼有个拐角，或许是昨天被吓到了，总觉得那个拐角处有一股阴气，他连忙跟上了白泽，和他并肩走着，拐过弯就是一条长廊，这个长廊在一楼看不见，也没有什么隔间就是直直的通向一道小铁门。
　　白泽推开门示意进去，竹笙刚一进去就被突然的光亮刺了眼睛，他叫了一声，眼泪不由自主地留下来，他勉强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
　　进来之前他以为会是一个小黑屋一样的地方，可这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和那古色古香的两层小楼是怎么回事？这个小院子甚至还带着一个池塘，里面开着一角莲花，几尾锦鲤在游来游去。一座小白石桥架在上面，对面一楼的阳台前种着一些没见过的花花草草，一棵梅花树在楼旁栽着。
　　“简直是世外桃源啊。”竹笙情不自禁道。
　　“哈，这是一套小院子，当初卖的时候就是看着周围树多挡住了，不易被发现了，隔壁也是一样的格局。”白泽似乎看透了他的内心，“珏喜欢安静点的地方。”
　　正说着，珏就从二楼探出头来，见了他们一点也不意外。
　　白泽带他走了进去，珏已经摆上了茶，“坐吧。”
　　“我等会儿还要去云菊那边。”白泽道：“我是来问一些情况的。”
　　“我知道了，她现在正在躲阴兵不好出来，我替她说了吧。”珏淡淡道，那女鬼已过了头七却不肯回去，冥王派阴兵来阳间抓捕，走投无路下也就饮水阁立在三界中无纠纷，便偷偷躲了进来。
　　“她在这里也是违反规定的，你收留了她冥王怕是要找事了。”
　　“无妨。”珏放下茶杯将沙发上放的几页纸拿了起来给竹笙，“凶手的样子和生平都在这里，希望能对你们有帮助吧。”
　　竹笙接过，一个大概快五十的男人照片，看着他慈眉善目的样子，没想到竟然是个杀人凶手。
　　“我让绿鹦去走访了他原来的邻居好友，那些人都说他平日里倒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也没什么不良行为，就是和他老婆关系不和，两个人都怀疑对方出轨，两年前他终于受不了了和老婆离了婚。”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话不假。”白泽摇头：“我们也不浪费时间了，云菊马上就要上班了。”
　　珏送他们出来，绿鹦不知怎么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珏摸了摸她的头。
　　“我就送到这了。”珏靠在柜台上，竹笙借此机会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她的外表很年轻，但又不像二十出头的，她给人一种活了很长时间的感觉，那种混天然让人敬畏的气质。
　　“看我做什么？”珏开口把他拉回现实，竹笙回神看见珏嘴角瓜笑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没有。”他连忙摆手尴尬地笑着。
　　“看够了就该走了。”白泽道，拉着他往站点走。
　　等到走了好远，看不见饮水阁的时候，竹笙才问道：“那个女人什么来历啊？看着挺年轻的为什么给人很老道的感觉。”
　　“她确实活了很久了。”白泽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