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城庄园》鲨鱼掉海底

3、先知——摄影师（3）

　　约瑟夫重新回到红教堂内，掏出了口袋中那张照片，里面一个清秀的男孩倚着白桦树，拨弄着手中的树枝。

　　我们还会再见的。这句话久久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就像当初伊莱对他说的那样，他也是在那刻，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回忆像颗加速版的原子弹，几秒的时间内在他的脑海中炸开了，或许是因为当时只是急切地想让伊莱离开这个地方，他才能迅速回过神来，把伊莱送出去。

　　回忆中，他是班第尔城贵族区的一个伯爵的儿子，从小也是十分乖巧，很听父母的话，他爱摄影，也是从父亲给他买的第一台相机开始的，他很少到平民区走动，倒不是家里有什么限制，而是陌生使他产生了恐惧，直到十五岁那年，他随父亲到城中心外的一处乡野散心，一处简陋的楼舍旁，他遇见了一个男孩。

　　那里的楼舍住着许多户人家，绝对不像贵族区里的别墅般，三四层的楼却只住一户人。也是在这里，没有遮天蔽日的楼房，更多的是与自然交融的色彩，而在那里倚着白桦的男孩更加是这幅画卷中的一处点睛之笔。

　　约瑟夫拿起相机拍下了这张照片，站在那里的人似乎注意到了，但也没做出太多反应。约瑟夫想上前打个招呼，但还是胆怯，因此作罢。

　　自此，约瑟夫便经常往城中心外跑，地点自然也是那棵白桦树附近，虽然不是每次都能遇到那个男孩，但也就当是出来散散心了，父母问起时他也是这么说的。

　　久而久之，男孩也注意到了他，刚开始也没太当一回事，后来他直接走过来打招呼：“嘿！我叫伊莱，你叫什么？”

　　约瑟夫看着他的眼睛，话到嘴边却卡了一下的：“我……我叫约瑟夫。”

　　“贵族区来的？”“嗯。”伊莱明媚的笑容让约瑟夫渐渐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

　　那年，他们十五岁，相仿的身高，都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从那一天起，他们有说不完的话，贵族区的生活、平民区的邻里关系、华丽的舞厅、开阔的田野……你一句我一句，仿佛没有尽头。约瑟夫爱摄影，那么伊莱就成了免费的模特，伊莱闭上眼，随意就能看到约瑟夫下一步要做什么。

　　“你好像总能猜到我在哪出现，我要做什么的样子。”约瑟夫不嫌脏，和伊莱坐在白桦树下的小土坡上。

　　伊莱闭上眼：“我只要这样就什么都看得到。”

　　约瑟夫：“？？？”

　　“我有天眼，可以看到远处被我标记过的事物，还有没有发生的事情，各种可能性，不同的事件发生会出现不同的结果，还有各种结果可能性的大小，”伊莱闭着眼将约瑟夫揽了过来，“但是不能有达到一定强度的光线的干扰。”

　　约瑟夫一脸好奇：“那你都标记了什么？”

　　伊莱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约瑟夫。约瑟夫顿时觉得脸颊发烫，别过头去：“别看我房间。”

　　“好的，以后不看。”伊莱依旧保持着刚才的表情。

　　“你……”约瑟夫嘴被堵住了（嘻嘻嘻嘻）。

　　约瑟夫的嘴得到解放后，突然变得大胆起来：“正好，我今天跟你有话说。我xi……”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你说出来就过不了审了）。”伊莱一脸得意地截断了约瑟夫的话，随即用手卡住了约瑟夫的脸，约瑟夫疼得娇嗔道：“放开。”

　　……

　　一年后的一个夜晚，约瑟夫在城中心的家里，和佣人阿曼达在一起。

　　阿曼达是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的黑人中年妇女，黝黑的皮肤即使没打高光在明亮的灯光下也有了一丝光泽。她在伯爵家已经有几年了，除了偶尔有事回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伯爵的家中。

　　本以为是一个平常的夜晚，知道街道上汽车的喇叭声接连响起，随即便是人们的惊呼和尖叫声。

　　阿曼达走到推开了窗，约瑟夫跟着趴到了窗台上。窗外，几个高大的人手里挥舞着钝器或锐器，肆意打杂着街上的汽车和店铺，人们四散而逃，那些倒在地上的，就被巨人扛起来，扔进了一个麻袋里。

　　见到此情此景，约瑟夫和阿曼达都不禁从窗边缩了回来。

　　突然，“卡拉”一声，房间的门被锁上了。

　　是父亲的声音：“阿曼达，你和约瑟夫待在里面不要出声，关好窗。约瑟夫，我去找你母亲，乖乖听阿曼达阿姨的话。”

　　那一夜，约瑟夫的父母都没有回来，约瑟夫和阿曼达躲在衣柜里，听见巨人破门而入的声音，待巨人的脚步声渐远的时候，他们从衣柜出来。阿曼达脱下白色的围裙，带着约瑟夫下楼逃出了房子，借着暗色的服装和皮肤，她用身子遮住了约瑟夫，融入了黑夜，一路小心翼翼，逃出了城中心。

　　出了城中心，路面逐渐变成了泥土，也渐渐出现了几个宽大的脚印，向前一直延伸到远方的一处荒郊，荒郊过后便是一处平民区，那一处平民区正是约瑟夫常去的地方。

　　糟糕！有巨人向伊莱那边去了。

　　约瑟夫随即向那个方向跑去，阿曼达见状也跟着跑起来，只是没跑几步就气喘吁吁地改成了疾步走：“少爷，等等，别往那个方向去。”

　　可是怎么叫得住心急如焚的他呢？终于，约瑟夫跑到了那处平民区，掏出手电筒。不结实的木房子破的破，倒的倒，砖瓦、木头、碎玻璃混合着血迹堆积在地上，几处抗性较强的水泥房子也没有了完整的门窗，很显然，这个地方也被暴力肆虐过了。

　　约瑟夫四处翻着砖瓦，在破损的楼房里进进出出，寻找伊莱的踪迹，起初还不敢怎么出声，最后竟然喊了起来：“伊莱！你在哪？”

　　突然，他撞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像是一个人身上的肉，他吓了一跳，但定睛一看，是终于跟过来的阿曼达。果然暗色是这个黑夜里最安全的伪装。

　　“是他吗？”阿曼达身后踉踉跄跄走出一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