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城庄园》鲨鱼掉海底

2、先知——摄影师（2）

　　“嘿，小先知，你很皮哦！不过你还是被抓到了呢！”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先知棱角分明的面庞。

　　先知上椅。双眼虽被蒙上，先知的半张脸也是俊俏得让摄影师忍不住端详了许久，竟无意间生出一些熟悉感来：“先知？这样叫你不太好吧，虽然我们共处的时间就只剩下椅子飞出去这点了，”摄影师随即发出了戏谑的笑声，“大卫？爱德华？……抱歉昨天一直没有看你们的名单。”

　　“约瑟夫，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你只需要知道我叫先知就好了。”先知淡淡地说到。

　　摄影师惊诧了半秒，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果然是先知呢，什么都知道。”他顿了顿，“所以你昨天午餐时说的，是要么我收获甚少要么颗粒无收对吗？”

　　“会死一个人，要么不死人。这是我看到的可能性。”先知脸上不露出一丝表情，加上眼前的布帛便更是深不可测，“发生的事件不同会导致不同的结果，而某人的某个决定往往会成为不同事件发生的转折点，我只能看到事物发展的可能性，但没有你想要的那种可能性。”

　　不知道为什么，话虽锋利，但摄影师却也一点都不觉得刺耳，反而像是打闹一般有趣：“WOW！这么肯定，”摄影师欺身向前，嘴唇边温暖的气息逐渐触碰到先知的耳根，低沉磁性的声音缓缓而出，“小先知，你今天可能是要错了呢，我可是很有信心完成一场一个不漏的完胜局呢。”

　　先知不为所动，而仿佛在什么地方，先知冷漠的言语、凝固的表情却触动了摄影师心底深处埋藏已久的某样东西，似乎面前的这具躯体每一处毛发、每一寸肌肤都渐渐柔和下来，渐渐能听到血液冲击心脏瓣膜的声音，很平缓，不带一丝恐惧与慌张。阴冷的环境中，不知道什么地方突然开出了一朵温暖。

　　摄影师晃了晃神，邪魅的笑容再次挂上嘴角，吮吸着先知耳根下脖颈处血液流淌留下的气息，轻声补了一句：“你真可爱。”

　　先知嘴角微翘一下，似是轻笑，却又迅速回归到木讷的表情。然而，摄影师却注意到了，他满意地扭过头，拨弄起场景中架着的相机，镜像再生。

　　随后，镜像中咒术师上椅，舞女倒地，现实中先知被救。镜像崩塌后，咒术师倒地，舞女半血。咒术师上椅，勘探员在救人过程中被打直接倒地，先知尝试救人倒地，舞女倒地，勘探员和舞女上椅。

　　倒地的先知避开摄影师的目光忍痛包扎着自己的伤口，然而这时摄影师又回到了他身边，单膝跪下，菲薄的嘴唇轻贴先知耳际：“我说过的，这是一场一个不漏的完胜局。”

　　先知丝毫不受影响，深吸一口气，拉紧绷带，一下子站起来，救下了旁边椅子上的咒术师，摄影师随即要劈下利刃，咒术师在千钧一发之际发动三重咒术，剧烈的疼痛从四面八方向摄影师的心口聚集，摄影师全身松软，劈出的刀应声落地，意识出现几秒的模糊，随即晕厥的感觉逐渐消失，等回过神来，两人已跑出去很远。

　　“该死。”摄影师狠狠踹了一脚眼前的椅子。

　　随后，舞女和勘探员也被救下，中间有人倒地，但也在咒术师和勘探员的轮流表演中，在摄影师运送倒地伤员的过程中直接把人救下来。舞女趁乱跑开破译了最后一台密码机。

　　这竟然让摄影师有些恼火了。

　　舞女输入密码，红教堂的大门通电打开了，她开始呼唤同伴，勘探员踉跄跑到门前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此时摄影师追逐着咒术师离大门越来越近，舞女只感觉他眼神中露出了一股煞气，仿佛一击便能将人置于死地。

　　“死一个就死一个吧，不是我就行。”舞女扭头冲出了大门。

　　摄影师手起刀落，咒术师用尽了最后一点能量抵挡住了那一刀，眼前的距离应该够冲出大门了，眼看大门将近，摄影师一个闪现逼近，抬手挥刀，就在咒术师要放弃抵抗的时候，一道身影冲出，挡于刀下，先知应声倒地。

　　“快走！”先知声嘶力竭地向愣住的咒术师喊道。

　　“谢谢。”话音刚落，咒术师便冲出了大门。

　　摄影师蹲下用手卡住先知的脸颊：“本来还想着把他们三个送走今天就把你放出去，你小子却不识好歹，三番五次坏我好事，现在被你说中，你得意了，今天他们走了，那你就当那一个死人吧。”

　　先知抓住摄影师的手，试图将其掰下来，然而却是徒劳无功，这时，也许是因为受伤虚弱，他喘着气口中略带些娇嗔的语气道：“放开。”

　　摄影师心中“咯噔”一下，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小了许多，先知也顺势把手掰了下来。摄影师正要把先知拎起来的时候，先知却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们还会再见的。”

　　摄影师愣了几秒，还是将先知拎了起来，但他却没有向任何一把椅子走去，而是直接走向了门外，随即将先知扔了出去，隔着结界，摄影师站在原地看着外面一点一点站起来的先知，眼角突然滑下了一滴泪珠，淌入要将张的嘴角，万般苦涩：“伊莱，对不起。”

　　先知回视，单手按着结界。他已经出去了，进不来了，就像摄影师也出不去一样。

　　“能再让我看看你的双眼吗？”摄影师擦了擦嘴角，看向别处兜了兜即将又要落下的眼泪，又看了回来，“反正你现在也不需要用天眼了。”

　　先知脱下了帽兜，拉下了眼前的布帛，一双漂亮的棕色眼睛在黯然的背景下却隐隐闪着微光。风刮过两人的脸颊，摄影师眼中蓝色的星辰大海，先知眼中棕色的空谷幽林，仿佛要交相融合在一起。

　　果然还是记忆中那个真挚的眼神。

　　“替我向阿曼达问好。”摄影师笑道。

　　先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即转身，消失在阴天灰色的背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