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帝国-凤临神座》水果冰粉

9、天命

　　宁瑄皆同淳于牧一起上马。
　　淳于牧低声对宁瑄道：“那名救了储君的少女，瑄公子可曾细细问过她来历？”
　　宁瑄摇摇头，道：“她只是说了自己名字叫墨羽，一个人住在山里，父母亲人皆不知，秘制结界是她天生的能力。怎么，掌祭大人觉得有异？”
　　淳于牧摇摇头，道：“她的结界蕴含极其纯粹的凤凰灵力，虽然简朴却相当稳定。”略顿一下，似是在仔细斟酌，接着又道：“另外，她的样子，看上去非常熟悉，仿似她很小的时候我曾经见过。”
　　“我想，她可能是我一位故人之女。”
　　宁瑄“嗯”了一声，问：“敢问大人说的故人是？”
　　淳于牧却道：“瑄公子应该知道，以前，帝王谷奉祭是由世代家传的姜木家族担任，他家每一代的长男自小送往神殿学习祀奉，待前一代奉祭去世后接班，几百年皆是如此。上一代奉祭扶风，是姜木家族最后一代嫡子，”直到上一代奉祭扶风为止，接着道：“他成婚亦晚，且在婚后十年方有一胎，生下一个女儿。后来也再没有所出。我少年修学之时与他同窗，他性格比较沉默，寡言少语，不过我们两家世交，又是同窗，关系一直不错，他婚后也有来往。他夫人闺名瑶姜，据说是北越的世家之女，家世品貌皆为优秀，我也见过几次，”看了看宁瑄，接着道：“那墨羽姑娘的眉眼神态，虽没有十分，至少有四五分与扶风夫人相像。”
　　宁瑄没有接话，静静等待淳于牧接着说下去。
　　淳于牧却仿似失神，半饷才接着道：“十年前，扶风病逝，夫人带着幼女离开，据说是回北越了。…..那两年我在南境，待我回到神都，已是物是人非，只能去故人坟前看看。”
　　淳于牧淡淡苦笑，宁瑄默然，暗想各人有各人事，即算那两年淳于牧在神都，估计事情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后来我也找了人去北越打探过，却一直没有她们母女的消息。”
　　二人静静随着坐骑前行，前方已经赶上储君车驾。
　　半饷，淳于牧似是自往年旧事中清醒过来，轻轻道：“这世间从不缺乏流言，或者说是各种各样的预言。……扶风夫人怀孕那年，凤御神座，帝受天命，神都热闹非凡，各地赶热闹的，找机会的，看稀奇的络绎不绝，扶风也带了夫人过来拜祭母神，祈望孕母安康，孕期和顺。”
　　宁瑄明白，那一年是十六年前，三十七世圣君帝君大婚。
　　“我们几个同窗一起，求了师尊，进了凤凰神殿祭拜母神，扶风求了神谕，我们打开看时，却解不了，拿去磨着师尊开解，师尊却只是淡淡看了看瑶姜的孕肚，轻轻叹气，说一切皆是定数啊，无解。”
　　“我们虽然好奇，但始终是少年人心性，又是那么热闹的大日子，到处游玩，渐渐将此事抛下了。”
　　“直到扶风逝去之后，我回到神都，师尊却让人宣我过去，告知当年神谕。”
　　淳于牧一字一字说道：“玄圭命，阳则覆世，阴养极乐。”
　　宁瑄蓦然反应过来，明白了所谓流言是什么。
　　淳于牧接着道：“我便回想起我离开神都南行之前，整个北部地区纷纷攘攘的流言。”
　　神都某一位世家夫人，生下一对龙凤胎，男孩生下便死了，夫人伤心，后来没再有子嗣。
　　神都某位大人，相信麻衣卜者所言，将自己初生的麟儿活活抛下乱葬岗，而后受心病所累，正年纪轻轻，前途无限之时病逝。
　　………
　　这些流言一直流传到西部，南边，宁瑄小时候都听甘南讲过，甘南那丫头一直都很八卦，宁策不喜欢听她八卦，宁瑄则从小脾气好，肯默默不语听故事，不管那些故事好不好听，他基本上不会打断别人，甘南于是经常趁着过来找姐姐东拉西扯的时候讲各地八卦流言给宁瑄听，当他是八卦接收器。
　　淳于牧道：“师尊希望我找回她们母女，弄明白发送了什么事，至少，找到扶风的女儿，让她参加凤凰天选。”转过来淡淡一笑，道：“为此，师尊还在往生之前去求了圣长老，求下了一纸破格优待的敕命，可能是念在师尊将逝，也可能是因为神谕，圣长老应允倘若扶风的女儿将来真的回来了，只要资质不是太差，可以直接破格，不必参加天选，直接授仪为天姬。”
　　宁瑄默默不语，眼前浮现出那头栗色的长发，淡淡弯眉，圆圆的清亮双眸，微红的小脸，眉眼弯弯，那少女似又在哈哈笑起。
　　黄昏时分，车驾进了神都，宁瑄先回了自己下处，洗漱更衣，羽衣早安排好了各项事宜，过来给他检查了各处伤口，这两日奔波，那夜的刀伤并没有愈合，甚至有些地方已然溃烂发脓，羽衣看得眼睛湿润起来，宁瑄笑道：“一点小伤而已，几天就好了，没什么的。”羽衣默然不语，细细给他清洗干净，用银刀刮去溃烂的脓液，再敷上药膏，细细包覆起来。
　　待用过饭食，神殿那边传话过来，说武阳卫辛苦了让先休息一夜，明日再入殿去。
　　刚要歇息，羽衣拿了一瓶药丸进来，柔声道：“公子，圣长老赐了丹药给您疗伤保养，先吃一丸再歇息吧。”
　　宁瑄点点头，依然坐在榻上，就着她手里服下药丸，羽衣低声道：“甘南回信了，依据那件麻衣的制作方法和那些尸身的姿势，她认为是在施行一种很古老的召唤邪术，尸身多达三十六具，说明要召唤的东西极其强大。”顿一顿，道：“而且她怀疑，那东西甚至强大到超过召唤者的估计，所以准备的祭品远远不够。”
　　宁瑄沉声道：“卫队兄弟们和神使们正好出现在附近，补足了祭品？”
　　羽衣点点头，接着道：“我们回来后圣长老另外派了专业人士过来检查，他们初步得出来的结论也是一样。”
　　“嗯。…..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进了神殿再说。”
　　第二天，宁瑄并没有见到圣长老，她老人家带领所有天姬、奉祭去了帝王谷，淳于牧也一起去了。
　　元奕也没有见面，据说是圣长老认为储君受了惊吓，给安排了一堆御医团团围住在乾室休养，不让见人。甚至也没有见到墨羽，据说是被掌祭大人的夫人接回府了。
　　宁瑄开始整顿人马，重新挑选人马组建新的亲随卫队，加上羽衣总觉得他身上有伤，不让他到处走动，这几日倒是过得恬淡。
　　然后神都一日一日的热闹起来，各地的诸侯贵人们纷至沓来。
　　某日，羽衣说那位洛嘉侯和大名鼎鼎的越倾城都到了神都了，前者住在自家的丽阳别墅，后者就住在隔壁。宁瑄分别送了迎接的帖子去丽阳别墅和隔壁，至午后，越城主却亲自来了下处拜访他。
　　上次见到这位越大人还是储君册立大典，当时隔得甚远，又不能很没礼貌地盯着别人看，宁瑄对他的样子只模模糊糊的有个大概。说起来，大家还算是亲戚，宁瑄的嫡母是越倾城隔房的隔房表姑。这次见了，果然是一表人才，神采奕奕，个子极为高挑，眉目硬朗之中带着浓浓书卷气，那双手修长俊美，骨骼强劲，服饰华贵却不张扬，态度温和恬静。
　　跟随越大人一起过来的是他叔父的遗孤，闺名素问，年纪跟元奕差不多大。素问小姐是待选的天姬。
　　越大人此行，是专为送妹妹参加凤凰天选的。
　　大概也是听说了帝王谷的事情，过来看看他。
　　越倾城方才离开，洛嘉侯就过来了。
　　殷勤慰问，仿似他们比亲兄弟还亲近。
　　羽衣站立一旁，几度怀疑洛嘉侯是不是要把公子抱到榻上检查伤口。这位长身玉立、气宇轩昂、丰神骏逸、面如冠玉的美男子一直扶着公子的双肩，温言细语，从公子的身上伤口一直问到逃奔经过，面上表情时而关注入微，时而担心不已，虽说这两人少年时同在九极麟牧堂修习，一来隔了两级，二来羽衣印象里那几年也没见这位优秀楷模师兄跟自家公子走得有多近，这下子看得羽衣几乎怀疑他是……断袖？心里又好笑起来，人人皆知洛嘉侯才貌双全、六艺俱佳、出生高贵，身边繁花灿烂犹如众星拱月，虽尚未婚配，府中已有了好几位疼爱的如夫人了。
　　正胡思乱想之间，下人回报北越的萧大人带着沁儿姑娘过府探望武阳卫大人，迦南岛的粟二公子带着穆拉姑娘过府探望武阳卫大人。
　　今儿个还真是热闹，都凑到一起了。
　　晚间，羽衣让人准备了天香阁的招牌美食，送来下处，招待这一大群贵客。觥筹交错，衣香鬓影间，穆月楼的舞者随着美妙的丝弦翩翩起舞，武阳卫这神都的临时下处刹时成为了华丽的极乐之地。
　　羽衣陪着几位待选天姬和亲随在二楼花厅，一楼是公子陪着诸位豪贵。
　　两位姑娘之前天南地北，都未见过，当下身份相同，今后更是要一处同处，不多时就彼此相熟，相谈甚欢了。席间，洛嘉侯还特意上了二楼，给沁儿和穆拉敬了酒。不知为何，羽衣一直觉得，萧沁儿的眼光一直在看往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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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淳于牧道：“师尊希望我找回她们母女，弄明白发送了什么事，至少，找到扶风的女儿，让她参加凤凰天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