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酸啊》禾灯

16、就这样吧

　　麒麟：“……”

　　俞柠：“……”

　　麒麟忍不住问：“将军，你是耍我玩吗。”

　　明燕离轻咳了一声，严肃认真地说：“不是，我们真的又要去矿星了。”

　　俞柠靠在驾驶舱的椅背上一言不发，明燕离问：“吵吗？”俞柠不回答。麒麟即将开启跳跃模式，明燕离伸手去捂俞柠的耳朵，俞柠侧过脑袋，甩开他的手。

　　其实他原本是不想把这些话说出来的，事实上在矿星的这几年，他都差不多要忘记自己最初那股入心入肺的难过感觉了。时间久了人果然就是会麻木，回想起当时自己的激动和愤怒，好像那已经是另外一个人。

　　可是一旦想到了，那是真的烦。烦到不想再理会明燕离，天知道他表面上示着好，心里又在想什么别的主意。

　　老公爵开始慢慢宣布让他退学去矿星的决定时，俞柠看着老公爵开开合合的嘴唇，耳朵的注意力却全都在门外。

　　有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哒哒哒”稳健地走过来，手指已经搭上了门把手，忽然被人一巴掌打开，发出一声轻微的“啪”。

　　接着是明燕泽冷峻而几乎不带感情的声音：“重明，开防窃听系统。”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地，俞柠都要全神贯注才能听清。

　　“你在这里干什么，回去，不要命了？”

　　明燕离不答，明燕泽继续道：“我看你简直昏了头，已经不记得当初是为了什么答应的老公爵。”

　　他嗤笑道：“你真当他是你弟弟。”

　　明燕离一直沉默着，明燕泽便也安静了一会儿，声音放软了一点：“好了，老公爵收养他这么多年也算是对得起他了，不然他还在孤儿院里挖泥巴，哪来的帝星大学可上？”

　　“你最初也不过是想知道俞少晴当年私藏了什么秘密，老麒麟的核心一直没找到……但是你已经看着他这么多年，他明显是一无所知的，没什么利用价值的话，还是送去矿星更安全一些，否则让人知道他是谁，对明家也是个麻烦。”

　　“明燕离！你有大好前途，陪他去矿星干什么？老公爵给他安排好矿星的住所已经仁至义尽，他是俞少晴的儿子！我原本应该直接掐死他！”

　　“燕离，别再倔了，不为你的未来想，起码考虑现在。”

　　在俞柠的印象里，明燕泽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这个人太过颐指气使，回答人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他捏紧了手掌，自己都没注意到手掌心出了一层细汗，他在认真地等，等明燕离的回答。

　　明燕离还是许久没有说话，最后才缓缓地，用以俞柠的听力都已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说道：“知道了，哥。”

　　他虽然基本没说什么话，但是他的心跳声和呼吸声骗不了人，从头至尾，都非常平稳，甚至比明燕泽的还平稳，明燕泽还因为生气激动呼吸急促了几下呢。

　　老公爵终于说了总结性语句：“那就这么安排了，柠柠，可以吗？有任何需求的话，可以再跟我通话。”

　　俞柠定定地看着他，随便点了点头。

　　随便吧，怎么安排都无所谓了。老公爵肯定不知道，就在刚刚，他被人抛弃了。

　　俞柠揪了揪鱼鱼的毛，望着眼前幽深广袤的星海。算了吧，别再开始了，跟帝国比起来，跟明家的荣耀比起来，他可能一直是可以随手舍弃的部分，不要再给人机会再抛弃他一次了。

　　明燕离想了一会儿，认真地说：“一开始，老公爵可能真的有监管你的念头，但是你扪心自问，那几年老公爵和我，对你怎么样？你真的觉得那是本着监管监视的目的能做到的事吗？

　　俞柠说：“我忘了。”

　　明燕离：“有没有可能请你稍微想一下，再让我稍微解释一下呢？”

　　俞柠瞟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没可能。”

　　“你能从任景则的心跳呼吸声里听出他没说谎，从陌生女孩的呼吸声里听出她快离开了，你什么都听得到，为什么不听听我的？”

　　俞柠继续面无表情道：“我屏蔽你了。”只有你我听不到。

　　明燕离：“……”

　　这他妈也能屏蔽？

　　“鱼鱼和麒麟系出同源，现在的麒麟又以DNA和你相连，所以我通过鱼鱼的数据库屏蔽了你，但外在的说话声、走路声什么的太大了，基本是屏蔽不掉的，多少还能听到。”俞柠随口道，“尽量不影响重要内容的交流吧。”

　　明燕离：“……”什么是重要内容啊？我的内在也很重要的好不好？

　　麒麟适时道：“准备降落，倒计时……”

　　俞柠在麒麟轰然的降落声中，轻声道：“我拥有的不多，也没有什么特别崇高的理想。因此每个我暂时拥有的人或事，我都不想放手，我知道那是种偏执，但是改不掉。但是你不一样，帝国之剑有广袤的天地，就算不看以前，不想现在，你也总会因为什么更大的人或者事离我而去，而我最初的，最大的梦想，只是跟着你当你的机师而已。”

　　“这不算你的错，我的性格真的太差了，自己也知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们要怎么办，我还想和你在一起吗？想的，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开心又安全，我还喜欢你吗？还喜欢的，你来逮捕我的时候，看到麒麟机甲我竟然有一点窃喜，虽然我是可以想办法逃走的，也可以直接不碰那个手机，但是我真的，很想很想见你。”

　　他嘴角微微翘起，停顿了很久，才道：“但是我们适合在一起吗？不适合。”

　　“燕离，我不想再喜欢你了。或者这个不喜欢的过程会很长很困难，但是在矿星的这四年，我还是平静地过来了。总会有办法的，只要别再有什么希望。”

　　他看着明燕离的眼睛，浅褐色的眼珠亮得惊人，见明燕离想说什么的，笑了笑，阻止他说话，低声道：“别给我什么承诺，我知道我想的你做不到，而且如果你到时真的做不到，我又会很生气。”

　　“就这样吧，燕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