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三言两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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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氏身后出谋划策的人说不得就是三丫头？”
沈嬷嬷吓了一跳，不住吞咽口水，瑟瑟道：“三姑娘怎敢……怎敢对您不敬。”
“老身记得老爷说过会咬人的狗都不会叫……”老太太呆立在地，闭着眼睛缓缓道：“三丫头说不得就是条疯狗。”
“老夫人……”
“若非如此，老爷为何独独让她搬到枫林苑？”
沈嬷嬷磕磕巴巴道：“许是看在……看在二老爷的面子上。”
“若真如此，平日多照拂她罢了，何必兴师动众挪院子闹得满府尽知，可见三丫头确实有过人之处，既让老爷欣慰又不得不堤防她。”
当年枫林苑建成后，她也曾嚷嚷着搬进去住上一段时日，奈何老头子说甚不同意，也因此，他二人还置了一顿气。
“若真是三姑娘撺掇的二太太，眼下咱们处境堪忧，该如何是好？”沈嬷嬷想起三姑娘那双眼睛，牙齿便不由自主的打冷颤。
老太太两侧双手紧握成拳，冷冷道：“自是……”最后四字虽说的低不可闻，可还是被沈嬷嬷听到，神色一愣，随即慌张的低下头。
沈嬷嬷心慌的不行，静候片刻，就见老太太猛地睁开眼睛，冷冷道：“派人给老大媳妇送口信，就说老身身子抱恙。”
“大太太怕是会不予理会？”墙倒众人推，老夫人一直挂心着四房，大房不满已久，怕是不会听其命令。
“她敢！”老太太眉眼一竖，冰冷说：“大丫头也该议亲了，不知她有何打算？”
沈嬷嬷忙点头，起身退下，离开屋子前眸光瞥见老太太阴沉的脸，顿时吓得心脏颤了颤。
屋中再无一人，老太太阴翳着脸，淡淡道：“待老身出去后，定要他们一个个好瞧！”尤其是三丫头。
“姐姐，你这院子处处透着精致……”
“喜欢吗？”
光哥喜得眯了眯眼，美滋滋道：“姐姐就该住在这样的院子里？”
娇娘含笑的捏了捏他的脸颊：“不过去外祖家一趟，这小嘴越发的甜了。”比之前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多了，孩童就该有孩童的样子，那么复杂的事不值得他挂心。
光哥挠了挠头，憨笑道：“二表哥偷偷告诉我，女孩子都喜欢听好听的话，本来我不信，如今见姐姐这般高兴，果然应了二表哥的话。”
娇娘满脸黑线：“对姐姐可以这么说，因为咱们是自家人，却不可对外人说，这样说会被人当成浪荡子。”
光哥歪着头，不解道：“在外祖家时，二表哥总是夸赞服侍他的婢女，难道二表哥就是姐姐口中的浪荡子？”
娇娘郑重的点头，告诫道：“日后离二表哥远点，知道吗？”幸亏昨儿接光哥回来，若在外祖家再呆些许时日，还不知被二表哥教唆成什么样。
“姐姐既说不对，日后我不说便是。”
“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娇娘摸了摸他的头：“昨儿睡得可好？”
光哥挠了挠头：“许是搬了院子，没见到熟悉的人，一时有些不适，夜里睡得不甚踏实，”话音一顿，讪笑道：“幸亏姐姐派王妈妈过去服侍我，不然我心慌得很。”
“慢慢就好了……”娇娘想起一件事，含笑道：“姐姐为你寻了个书童，日后有他陪你读书，你在不会孤单。”
光哥眼睛一亮：“当真？”
娇娘点头：“他叫墨砚，是庆俞叔的二儿子，日后会随伺你左右，他从未在府中当过差，便是做的不对，你也不可随意打骂他，知道吗？”
“姐姐放心，有人陪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做那等作践人的事。”
娇娘想了想，告诫道：“对于贴身服侍你的人，要做到赏罚分明，做得对要赏，做错事要罚，惩罚也的看事情大小，总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我知道了，姐姐。”
“眼下他们不敢对你有二心，遂趁此机会，定要将其收服，让其对你忠心，只有忠心为主的随从，你方可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们。”
“像王妈妈那样吗？”
娇娘颔首：“主仆之间先要有情意，其次才是规矩，主仆情意靠的是日积月累，而规矩则是尊卑之分，无规矩不成方圆，试问偌大的府邸若没了尊卑、规矩，岂不是乱了套，”见光哥一脸懵懂之色，继续道：“你还小，有些话说多了，反而适得其反，如今姐姐只告诉你些许浅薄的道理，至于你能否听进心去，且看日后所为。”
光哥，姐姐不能一直牵着你的手往前走，终有一日，你会长大，会松开姐姐的手独自前行，探寻属于你的路，既然这样，姐姐宁愿现在就放开你的手，让你摸爬滚打，即便前方的路波澜不惊、泥泞不堪，可你不要怕，姐姐会一直站在你身后，守护着你。
“姐姐，你在想什么？”
娇娘低头对他笑笑：“在想我们光哥长大后会是什么样？”
光哥捂嘴偷笑：“翩翩少年郎。”
“这话又是从二表哥口中听来的？”
光哥忙摇头：“这话是三表哥说大表哥的。”
娇娘挑眉：“当真？”
光哥怕姐姐不信，忙道：“三表哥总说大表哥就是生了一副好皮囊，看着翩翩少年郎，其实满肚子坏水，谁惹到他谁倒霉！”
娇娘眸光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板着脸，告诫道：“如今搬到祖父的院子，你要谨言慎行，不可仗着年纪小便恣意妄为，晓得吗？”
光哥忙收敛嘴角的笑意，脆声道：“姐姐放心，我绝不做惹祖父生气的事。”姐姐不喜背后道人长短，适才着急竟忘了姐姐说过的话。
娇娘脸色微缓，轻声道：“姐姐不能时刻守在你身边，遂你要学会谨言慎行。”
光哥点了点头，觑了觑她的脸色，小声道：“姐姐生气了吗？”
娇娘摇头：“日后说话要谨慎，行事要敏捷。”
光哥揪着手指，小声道：“好难……”
娇娘莞尔一笑：“怎能不难？既要言语谨慎又要行事敏捷，试问世间几人能做到，这好比一张一弛、一快一慢，相悖而行却又缺一不可，言语谨慎便是话要说得巧，要说得少，否则言多必失，语多必败，行事要敏捷则是机会总是稍纵即逝，切莫良机错失……”
光哥脚步一顿，低声道：“姐姐，道理我虽懂，却做不到姐姐期许的样子，我是不是很笨？”
“怎么会？”娇娘牵着他的手，走至假山处，指着岸旁的一丛腊梅，淡淡道：“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只有你经过锤炼才知人心险恶，大是大非，不过眼下你还小，有些事急不得，只需记得，无论发生何事姐姐都会护着你。”
她也知适才的话，对光哥而言略重，可他必须经过摔倒、爬起，反复锤炼才能有所成就，一味躲在女人身后的儿郎算什么男子汉，府中已有了四叔这个浪荡子，遂光哥绝不会重蹈他的覆辙。
“我知姐姐都是为我好！”
“光哥，除了谨言慎行，你还要懂得人情世故？”
“何为人情世故？”
“如舅舅为何事事替我们着想？王妈妈为何舍我而去服侍你？三哥为何提前告诉你祖父会考什么？这些都是人情世故，”娇娘继续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一个人要想有所成就，先要立足于复杂的人情往事中，处世需要权谋、需要人情世故，方能左右逢源。”
光哥低着头，不住念着这四个字。
娇娘拍着他的手，缓缓道：“待你长大，便会越发懂得这四字的精妙之处。
光哥眉眼弯了弯：“姐姐，你所说的我已牢记于心，回去后定细细琢磨。”
娇娘含笑点头。
“除了这些，我还要用心读书，争取早日金榜题名，为娘请封诰命，会为你撑腰。”
娇娘摸着他的头，含笑道：“会的！你一定会！”
光哥昂起脖子，笑的眯起眼。
娇娘话音一转，又道：“光哥，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何事，你都要学会随机应变，以不变应万变。”只有经历所有你没经过的事方能从中得到领悟，日积月累之下定会有所成，到得那时，无需姐姐的搀扶，你也能越走越好
光哥吓得身子一颤，紧紧拽住姐姐的手。
“如今爹不在，你就是二房顶门立柱的人，不可软弱！”话到此处，娇娘眼眶泛红，咬牙没让泪落下。
闻言，光哥毅然松手，掷地有声道：“我绝不让任何人小瞧二房。”
“记住你说的话。”
姐弟二人静默片刻，娇娘缓了缓心神，轻声问：“在想什么？”
“今早祖父问了我和三哥一个问题？”
“哦？”
“祖父问，若至亲之人做出有损刘家门楣之事，是大义灭亲还是既往不咎？”
娇娘挑眉：“你是如何答的？”
光哥嘴唇呶动：“我没答！”
“三哥呢？”
“三哥脸色发白，道法不容情，除非做了天理难容之事，其他事可既往不咎。”
“祖父如何说？”
“祖父的眸光在我们身上来回审视，把我们盯得头皮发麻，身子不住发抖方让我们退下。”
娇娘心下冷笑：祖父这是防范于未然，在光哥心中打下一个烙印，倘若真有一日，她做出危害刘家的事，光哥是选她还是选刘家。
“你为何不答？”
“我人虽小却也到了知事的年岁，爹爹好端端的外出，为何会横遭祸事？”
娇娘心下一紧，正色道：“你只管安心读书，其他事莫管莫问！”
“姐姐不必瞒我，有些事即使我不想知道，有心人也会送到我耳边。”
“光哥，人这一辈子需要学的东西太多，并非三言两语所能涵盖的了，眼下姐姐只希望你专心读书，莫要被其他事迷了心神，因小失大。”
“姐姐……”
作者有话说第70章 三言两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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