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碎记》大魔王的爪爪

8、再那之后木法沙再也没见到任何一条龙

　　凯撒嘴角挂着温柔的笑，但那笑意却完全没有到达眼底。

　　“好久不见了，亲爱的爱德华，我的弟弟。”他盯着面前脸上挂着恐惧、眼睛闪烁着毒蛇般的光的Alpha少年轻声说，同时上前给了爱德华一个有力的拥抱。

　　周围皇室贵族纷纷鼓掌，庆祝凯撒王子平安归来。

　　看起来爱德华的身体在不易察觉地颤抖，他似乎很想把拥抱住自己的大哥一脚踹开，但是周围那么多双眼睛，国王和皇后也在看着，于是他只能僵硬地回抱住凯撒，努力把笑容挂上脸。

　　“这次没弄死我，你可得小心着点儿哟。”凯撒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下次你也没那么好运了，亲爱的哥哥。”爱德华也轻声说，语气温柔。

　　唐纳德一身戎装，他戴着军帽的模样给他本来很年轻的脸添上几分成熟。他凝眸看向凯撒那边，嘴角微抿。

　　他身边的木法沙正在大快朵颐，看他两手抓着烤羊腿、嘴里还塞着小蛋糕的饿狼模样，仿佛已经十年没有吃过饭。

　　“感谢邀请我们参加宴会。”奥斯卡笑着跟唐纳德碰杯，“说实话，我一早就猜出来萨米身份不菲，可没想到他居然是贵国大王子，也没有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是少将——”

　　我真实年龄可能比两个你都大。唐纳德心想。

　　“萨米只是个假名。”唐纳德收回视线看向奥斯卡：“你知道的，奥斯卡先生。”

　　奥斯卡突然听到自己的本名也没有多诧异，只是摇头笑了一下：“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天鹰。”

　　天鹰星是银河系除鲸鱼星外最强盛的帝国之一，世界第一台2s机甲就出于此。

　　“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唐纳德问，“不知…”

　　“别，可别邀请我来你们这儿。”奥斯卡懒懒说，“我身边带着个爱惹事的小崽子，再没力气折腾了。”

　　唐纳德突然想到他们在回天鹰星艰难的路上，不知为何木法沙和凯撒总是很容易就打起来，不过他相信肯定是后者挑事在先，因为凯撒总是喜欢笑嘻嘻地逗弄那明显毛都没长齐的小Omega。

　　奥斯卡看他眼神，突然问：“你们想要他留下吗？”

　　唐纳德回神：“什么？”

　　“想要木法沙留下吗？”奥斯卡重复了一遍，“他还在成长期，好好教导的话一定会是你们除2s机甲以外最厉害的大杀器。”

　　唐纳德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说，摸不清他想干什么，于是说：“他只是个Omega。”

　　“种族歧视？”奥斯卡喝了口酒，”相信我，少将，将来他会揍得你哭着叫妈妈。”

　　“…”唐纳德嘴角抽了一下，“...告诉我你的意图，先生。”

　　奥斯卡低头看两眼正在胡吃海塞的木法沙，显然后者眼里全是美食，小怪兽就在桌子下啃木法沙扔下的骨头。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少将。”奥斯卡斟酌着一字一句道，“屠龙是个熬人心血的过程，少将。我是这一代屠龙家族剩下的最后一个屠龙人，我们的寿命本来就比寻常人短。几年前我收木法沙为徒，因为他是我爱人留下的唯一一点念想。也因为他我过了几年平静轻松的日子——但是我终归还是要踏上征程的。”

　　“他很强，他可以帮到你。”唐纳德说。

　　“唔，我以为你会认为我在耍酒疯，毕竟正常认知范畴里龙只存在小说里或者画布上。”奥斯卡笑嘻嘻地说。

　　唐纳德给自己倒了杯酒：“人类是渺小的。”

　　奥斯卡耸耸肩：“的确——啊，说回正题。木法沙不能跟着我。他还太小，你也看到了，他除了吃睡玩儿打架什么都不懂——他学刀也始终领悟不到精髓——他还没有掌握自己的力量，还没有真正见过这个世界。以及——少将，你是喜欢他的吧。”

　　唐纳德脑袋罕见地一懵，嘴里顿时卡了壳：“…不，我…”

　　“可能你自己意识不到，少将。“奥斯卡笑着说，“但是我可全都看见了——他吃鱼的时候是你给挑的刺，他和狮子玩儿的时候你一直在看着他。哈哈，他弹吉他唱水手歌的时候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他一口吃掉！”

　　说着，他下意识磨了磨牙，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仿佛在拼命克制自己不要扑上去把唐纳德给咬死。

　　唐纳德尴尬地咳了一声，转头看木法沙。幸好小崽子只顾拼命吃，眼光都舍不得挪开。

　　“这个决定我是仔细考虑了很久的。”奥斯卡说，“只是身边有这么一束蓬勃的生命力，总让人觉得生活充满希望，舍不得离开，于是也就一拖再拖。”

　　唐纳德沉默片刻：“恕我直言，先生，你应该过问他的想法。他是个人，有自己决定的权利。”

　　“他懂个屁。”奥斯卡哼哼着，“他脑子了只装着今天吃什么、去哪玩儿、捡什么破烂回来，没心没肺，谁对他好他就信任谁，什么都不懂，脑子里缺筋少弦。我打赌如果把他强行留下他顶多伤心一两天，然后该玩儿还是照样玩儿，没几天就忘了师傅姓甚名谁——”

　　“他就一傻逼。”奥斯卡斩钉截铁。

　　“…你最好还是和他商量一下，他有决定自己去留的权利。”唐纳德无语半晌，“而且这太突然了，他会受不了的。”

　　奥斯卡翻个白眼：“小孩子没有开口的权利。”

　　“…”

　　“如果我跟他商量他一定会寸步不离跟着我，少将。”奥斯卡说，“他会耽误我的行程，而且屠龙只是我们流着屠龙者血脉的家伙的事，他不应该搅进来。小孩子总是不明白大人的，有些事大人也没办法跟他说清楚，只能等他长大自己明白。”

　　“他的出身很不一样，但是我仍然希望他能和正常的小孩一样，喜欢甜食，巧克力棒棒糖什么的，而不是整天吃带血的肉，和野兽打滚儿。”

　　“总之，我就把他强行交给你了，今晚我就会离开。”奥斯卡沉默几秒低声说，“他还小，懂得不多，你…别欺负他。”

　　有那么一会儿唐纳德几乎想发火，想狠狠揍奥斯卡，把他脸上的“身不由己”塞进他的屁I眼。但是身边木法沙忽然弯腰开始呕吐，这让他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周围人也被吓了一跳，纷纷站远，唐纳德扶起木法沙就往厕所冲。

　　奥斯卡就冷冷看着他离开时急冲冲的背影，暗骂道：“傻逼玩意儿，又他妈吃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