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救世主就要救世》周日菌

5、夏日与冰（五）

　　钟繁谌所说的“过后联系”确实是没过多，顾迦南正在给堂吉诃德买小鱼干当补偿时，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邀请他与自己一起吃午饭。
　　“好啊，那到时候见。”顾迦南按住耳机上的按钮挂断电话，回头便看到堂吉诃德狐疑的眼神。
　　“这是昨晚你让我查的那个人？你不是不好这口的吗？”堂吉诃德叼起小鱼干，短短的尾巴一晃一晃。
　　“徐霏霏好这一口就行，”顾迦南咬了咬嘴唇，“给你个任务，帮我找到这个医生。”

　　钟繁谌今天没有穿繁琐的正装，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衬衫和黑裤子，坐在窗边看起来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抱歉来晚了，路上出了些状况。”顾迦南坐到他对面，抱歉地说道。
　　“没事，我提前烤了点，吃吃看，” 钟繁谌夹起一片烤肉放进顾迦南嘴边，“这家烤肉店特别有名。”
　　两个大男人这样未免有些奇怪，为避免招惹更多目光，顾迦南小心翼翼地咬住烤肉，惊喜地点头道：“好吃，感觉是你调的酱料的功劳。”
　　“我也这么觉得，你口味和我很像啊，其他人都嫌我弄的太甜。”钟繁谌把筷子放在桌上顿了顿，他拿筷子的方式有些特别，食指向上翘起，筷子只放置在大拇指和食指中间。
　　见鬼了，拿个筷子都像楚非湛。顾迦南咽下堵在喉咙口的肉块，专心烤肉。
　　酒足饭饱后，钟繁谌想找服务员再要点饮料，顾迦南便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拧开杯盖：“别喝冰的了，喝我这个吧，这个茶比较去油。”
　　钟繁谌没有任何疑虑，笑着接过杯子，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喝了几口，砸吧几下道：“勤俭持家顾博士。”
　　“习惯了，”顾迦南用筷子拨着几片用来卷肉的菜叶，介意我问几个无关的问题吗？”
　　钟繁谌做了个自便的手势。
　　顾迦南拿出三张照片：“这三个男人你见过吗？”
　　“听说过，没见过，他们以前好像是徐霏霏的朋友。”
　　“以前？”
　　“现在等于入冷宫咯，徐霏霏都没有再提起过他们。”钟繁谌自嘲道。
　　“那你现在算不算代替了他们的宠妃？”顾迦南也起了开玩笑的心情。
　　“差不多吧哈哈。”
　　两人又聊了一会，钟繁谌还真准备了些关于《往事神抄箓》的问题，兴致勃勃地让顾迦南解答，一副学而不厌的样子，顾迦南看了眼时间，刻意慢慢和他讲。
　　烤肉店的客人走了一批又一批，最后仅剩最早来的顾迦南和钟繁谌两位客人。
　　“感觉自己像回到大学听老师讲课一样，我还有事，先走了啊。”钟繁谌伸了个懒腰，揉揉肩膀想起身。
　　“在烤肉店里上课？”顾迦南按住钟繁谌的手，“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一下，你假扮钟繁谌有什么目的吗？”
　　“迦南兄这是什么意思？”钟繁谌眨了眨眼，看上去十分无辜。
　　“钟繁谌对葡萄过敏，小时候误食过一次差点送命，我这杯果茶里放了葡萄干，你现在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嘛，看起来准备工作做的不够到位啊。”
　　钟繁谌见状，坐回座位上：“迦南兄好狠的心，我要是真的过敏了怎么办？”
　　顾迦南冷静而优雅地叉起一块小番茄道：“我会帮你叫救护车的。所以你为什么要假扮钟繁谌呢？真的钟繁谌在哪？是不是已经……被你杀了？”
　　钟繁谌听完随即哑然一笑：“顾博士，你看窗外有人在偷拍你。”
　　他忽然换了一个声线，除了有些沙哑之外和楚非湛几乎一模一样，顾迦南下意识转头，一个男孩正举起相机对自己猛拍，闪光灯十分刺眼。
　　等顾迦南再回头，钟繁谌已经不知道去哪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按住耳机说道：“堂吉诃德，看到那个男孩了吗？告诉我他的位置。”
　　男孩似乎对这一带很熟悉，仗着身材优势在各种小巷中绕来绕去，顾迦南看着平板上的移动的光点想抄近路走到他前面，但原本该是拐角的地方居然变成了墙壁，死路一条。
　　“迦南兄，先别动手，自己人！”钟繁谌像是早有准备般在他身后出现，抱着手臂倚靠在墙边，见到顾迦南后吹了声口哨。
　　丝毫没有因为眼前的异状惊慌，顾迦南按下自己手链上不断震动的铃铛：“那个用幻术的男孩就在附近吧？”
　　“噗”，钟繁谌轻笑一声，手往空处一抓，四周景象顿时一转，从一条死路重新变成人烟稀少的街道，“小迪你还说你的幻术有进步，人家还不是一眼就能看穿。”
　　被钟繁谌像拎鸡仔一样提在手上的男孩正是顾迦南远远看到的那一个，他不过五六岁，脖子上挂着的相机都垂到他的膝盖处，有些婴儿肥的脸颊还有几点雀斑，金色的卷发让他看上去像教堂壁画里的小天使。
　　“哇……你怎么可以卖队友啊我x。”当然男孩说出的话就不那么天使了。
　　“那还真是对不起，我道歉。”Z一松手，小迪便直愣愣地重重摔到地上。
　　“你知不知道这个相机多贵，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说的好像你比我值钱一样。”
　　顾迦南就站在一边看他们两个一来一去唱双簧，笑容和蔼，自从开始教书后他再也不会吝啬自己的耐心。
　　其实只是大脑放空而已。
　　钟繁谌压低声音问道：“迦南兄，您是学院的人吗？”
　　顾迦南对自己被认出来一点也不意外，他耳机上那标志又不是为了好看才印上去的。
　　反倒是小迪不淡定了，他瞪大双眼指着钟繁谌的鼻子，：“Z你不早说？我为什么要因为你惹上学院的大佬！”
　　“当时接天启那个委托的时候，就有人说学院也有人在调查这起案件。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Z，他是小迪，我们两个都是野生的异能者。” Z对顾迦南伸出手。
　　顾迦南听完皱起眉，野生是指没有加入任何组织的异能者，全世界的异能者组织大大小小加起来总数以千计，往往在新生儿被检测出有异能者的基因就会有组织派人前往守护这个孩子到天赋觉醒，然后吸收进自己这里。
　　一般野生的异能者要么是基因上出现严重缺陷，要么就是，叛逃者。
　　“把天启的委托书给我，否则我只能把你们当成妨碍者处理。真正的钟繁谌呢？你为什么要假扮成他？”顾迦南眼神冷了冷，没有和Z握手，通知堂吉诃德先过来。
　　“放心吧，他现在在我家睡得正香。我们调查发现那三个死者死亡的前一天都和徐霏霏开过房，你懂我的意思吧，黑寡妇可是会在□□完吃掉雄性的。刚好钟繁谌是她的追求者之一，我和他体型相似，于是……”Z见顾迦南似乎不信，又解释道。
　　“消息渠道是……”
　　“杂货商……”小迪迫不及待地打断顾迦南，“杂货商让我们从徐霏霏身边一个三个月前辞职的贴身女佣身上查，那个女佣按理已经离开第三区回老家了，但是她的证件却用来频繁在第三区的高级酒店开房，然后那几个人在酒店周围的停车记录也有，虽然那几次的监控都被删得很干净但是我们找到了这个！”
　　顾迦南扫了一眼他相机上的照片，徐霏霏正被一个男人按在安全通道的楼梯口，两个人放肆亲吻，传出去又是能上头条的新闻。
　　“所以求求你不要杀我们好吗？”小迪双手合十嘟着嘴，撒娇道。
　　顾迦南开始思考学院在外面的名声到底差成什么样了，不会是被当成反派组织宣传了吧。
　　“四五十岁的人还学小孩子撒娇，”Z“啧”了一声，从兜里掏出零零碎碎的硬币塞到小迪手中，“请你喝奶茶，顺便帮我们带一杯，迦南你要喝什么？”
　　顾迦南多年没有吃过甜食，发现Z在问自己时想都没想，回答道：“和你一样。”而后他才意识到Z对自己的称呼变了。
　　小迪嘀咕一声后跑向街对面的奶茶店。
　　“小迪是二十五岁那年觉醒的单属性幻术系异能者，副作用是逆生长，现在已经进入第四期幼年期，根本没有组织愿意留下他，只能和我们几个朋友随便找个委托自娱自乐。所以小迪野生的原因不是叛逃，他不是什么危险人物，这点你可以放心……”
　　那你呢？顾迦南最终还是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正好堂吉诃德从墙后跑过来，一跃跃进顾迦南怀里不肯挪窝。顾迦南听到耳机里传来堂吉诃德的声音：“就算我现在有四条腿，也没你跑得快啊，走这么远好累。”
　　“我还以为是哪里的野狗，原来是你养的？差不多可以绝育了。”Z瞟了一眼堂吉诃德，堂吉诃德居然无声地抖了一下。
　　“再大一点再说，现在太小了。”顾迦南摸摸缩成一团的堂吉诃德，“它好像怕你。”
　　堂吉诃德在耳机中声嘶力竭地大吼：“不是，因为楚非湛以前有事没事就用绝育威胁我，这只是条件反射！条件反射！”
　　“你们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小迪抱着三杯奶茶回来，小小的怀抱居然有点塞不下。
　　“总之我要先见到钟繁谌还有你们的委托书。”顾迦南拍拍堂吉诃德的狗头让它下去自己走。
　　Z从他怀里拿出两杯，一杯插好吸管递给顾迦南：“你喝喝看合不合口味，他们家一直偏甜。那些东西都放在我那边，来回太浪费时间，你介意多走几步吗？”
　　顾迦南就着Z的手喝了一口：“可以。”
　　也不知是说奶茶的味道可以还是说可以去Z那边。
　　“对了，你真的是传说中的顾迦南吗？我以为干学术的人都会……”Z回头问道。
　　“很遗憾我还没到秃的时候。”
　　走在前面带路的Z顿了顿，随即响起猛烈的咳嗽声，估计是喝奶茶被呛到。
　　顾迦南的步伐不由轻快了许多。
　　奶茶是有点太甜了，挥之不去的甜味腻在舌尖，不过也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