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救世主就要救世》周日菌

19、密林部落（六）

　　“队……玖月医生，三号床的病人的数据忽然不对劲。”玖月在抽烟室还没来得及抽完一根烟时，一个护士行色匆匆地推开门，把报告递给玖月。
　　玖月只扫了一眼就把报告揉成一团扔进纸篓里：“你让人在门外守着，我立马就来。”
　　三号床是顾念晓。
　　顾念晓被找到的消息学院目前还没有向外界透露，就算是内部，得知的人也少之甚少，毕竟她以前叛出学院时，为了带走最重要的试验品“应许之地”杀了不少人，逃亡途中也有许多昔日的同僚死在她手上，比如LEE。
　　不会她的仇家那么早就找上门了吧？但是看报告上的脑电波只是记忆混乱而已。
　　顾迦南对她做了什么？
　　玖月皱起眉头，对门外的守卫点点头，拉开病房门。
　　一个意外的人影站在病床前，床上顾念晓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你不是走了吗？”玖月坐到顾念晓身边，看着顾迦南把玩手上那把水果刀。
　　顾念晓一把抓住玖月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哭腔：“怎么办，玖月，我忘记他的样子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玖月厌恶地把顾念晓的手从肩膀上挪开：“效果只是暂时的，过几天又会想起来的，你这样对其他人的时候少了？托你的福，我也快忘了LEE的样子了。”
　　顾念晓这时也听不进去人话，一味的摇头往被子里钻。
　　玖月无可奈何地深呼吸一口，比起顾念晓，还是先处理眼前的麻烦。
　　“那么，你是谁？”玖月走到顾迦南面前，背在身后的左手按下警报器，“为什么要假扮城顾迦南的样子？”
　　“我哪里不像他吗？”一脸阴郁的男人抬起头，将水果刀随手一扔。
　　玖月轻巧地躲过那柄刀：“那孩子，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样，心里最深处还是有希望的。用这种不入流的伪装你还骗不过我，别白费力气了。”
　　“说得对，确实不一样。”男人缓步上前，对玖月张开血盆大口。
　　“居然真的是你……”玖月看到自己慌乱的脸反映在男人无神的瞳孔中。

　　顾迦南和Z在酒店换了身打扮，穿上带有第九区某旅游公司标志的短袖，戴上墨镜和渔夫帽，看上去和图新鲜来第九区旅游的人没差。
　　由于第九区混乱的情况，许多旅游公司由某些神秘大佬牵头，与当地的某些首领合作，由当地首领保障旅客的安全，而旅游公司则给他们一定的收益分成。自此外地游客在第九区被绑架的概率大大降低，第九区也因此得到了一些好处。
　　不过再怎么粉饰，腐烂的内里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顾迦南和Z把附近有名的景点逛了一圈，又顺便去吃了第九区的特色小吃“恶龙肉”，在天色将晚时登上最后一班游船。有一条长河贯穿整个第九区，除去不对普通游客开放的兽林和感染区不能进入，乘个个把小时的船是游客浏览第九区风景的最好选择。
　　船上有不少穿着同款服装的游客，情侣们手挽着手亲密地靠着栏杆看夕阳，闹腾的小孩子拉着父母的手要去船的各处探险，和第九区市中心的混乱犹如两个世界。
　　顾迦南和Z在甲板上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站着，两个人相对无言，一时有些尴尬。
　　“话说，我这里有个东西要还给你。”Z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把里面的东西挂到顾迦南手腕上。
　　“你居然捡回来还修好了？”顾迦南不敢置信地看着手腕上重新出现的铃铛，熟悉的重量和触感，除了换了条新带子，其他几乎和原来的没差。
　　Z点点头，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毕竟是因为我的委托弄坏的，总要还给你。对了，我在修复它的时候发现里面刻着暗码，我没解，万一是什么隐私就不好了。”
　　“谢谢……”顾迦南拿过Z手上的纸条，字迹潦草，写着一串看不出规律的数字和字母“19.9.24.20.8.1.22.5.14.21.5。E-M”。
　　“你看，这是第九区的兽人神像，”Z指着河岸对面那座直入云霄的塑像，“据说是原来在密林里哪个隐居的部落带出来的信仰。”
　　顾迦南全身贴到栏杆上，拿着望远镜仰起头，那是个长翅膀的人形塑像，和他在顾念晓梦里见到的驯兽师有些相似，蓬头垢面，獠牙凸出。
　　要是驯兽师知道那个部落里的人还给他整了这玩意儿把它当神供着，会不会气的活过来？顾迦南有些想笑。
　　“这个部落是在二十多年前忽然出现的，其中最广为人知的传说就是恶龙与新娘，新娘杀掉恶龙后守护着自己的情人直到他死去，最后在情人的墓前自杀。但是还有一个传说，那就是在兽人神像前亲吻的情侣，能够幸福到白头……”一个导游一面讲解一面走到顾迦南他们所在的甲板上，指着那神像眉飞色舞道。
　　“感觉每个地方都有这种传说，我是不太信的，就是招揽游客的噱头……”Z转身听了会就低声对顾迦南说道。
　　但是他没有把话说完的机会。
　　因为顾迦南直接吻上了他的嘴唇。
　　顾迦南的吻和他本人给Z的印象一样，谨慎、浅尝辄止。
　　“可是我信。”顾迦南移开嘴唇轻声说，他的耳根已经充血到艳红。
　　周围的游客已经开始起哄拍照了，毕竟两个男人大庭广众之下接吻还是比较少见的。
　　“迦南你可真是……随时能给我惊喜……”Z盯着顾迦南一张一合的嘴唇，猛地搂住他的腰。
　　“你是不是不会接吻？接吻不是那样的啊……你那个，只是碰嘴唇而已。”Z说完，用力吻住顾迦南，唇齿相交，好不快活。

　　新纪元173年。
　　骚乱发生过的大楼中，进进出出许多警察与医生，伤员们躺在担架上被陆续抬上救护车。
　　在警察没有看到的楼顶上，并排坐着两个男人，他们像是没看到那个“施工中危险”的警示牌，两脚悬空。
　　“楚非湛你要吓死我和堂吉诃德，忽然失去联系那么久，结果是跑去爆炸里救人。”楚非湛看着下面忙碌的场景，心有余悸地说道。
　　“你们现在一个比一个像我爸妈，”楚非湛用力往手上喝了一口热气，然后搓搓手，“真把我当儿子养了？”
　　顾迦南瞥了他一眼，脱下半边外套披在他身上，把他拢进怀里：“那你以后做事前能不能先和我们说一声，不想商量说一声也行啊。”
　　“知道啦下次注意……”楚非湛不耐烦地挠了挠头发，“说起来，学院那边有隐者的消息了吗？”
　　顾迦南沮丧地低下头：“还没，找不到隐者，最重要的第十二本《往事神抄箓》就不会现世，你说最后世界会不会真的就这样毁灭？”
　　“想多了……世界毁灭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隐者销声匿迹了快二十年，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不可能你一去找就找到的，”楚非湛难得似的安慰地拍了拍顾迦南的肩膀，“把手给我，闭上眼睛。”
　　顾迦南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把手递给楚非湛。
　　一个凉凉的物品触碰到顾迦南的手腕，顾迦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好了，睁开吧。”
　　顾迦南睁开眼，手腕上被楚非湛绑上了一个铃铛，他晃了晃，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抬起头看向楚非湛，满眼困惑。
　　“你不是说，幻术这方面的辨识不行吗？我做了个小道具，如果周围有人用幻术的话，它就会响起来提醒你。像这样。”楚非湛拽着铃铛把顾迦南的手提起来，周围景象从高楼变成了奶茶店，铃铛也随之震动，等楚非湛解除幻术，它的震动才停止。
　　顾迦南脸红得彻底，他捂着铃铛道：“我会好好保管它的。”
　　“那是，这东西全世界只有我能做出来，要是你弄坏了，可不要像小时候那样哭着来找我。”楚非湛挑眉，神情像是只开屏的孔雀般骄傲。
　　“别再提小时候的事情了……”顾迦南支支吾吾地挤出一句话，他最丢人的一件事就是第一次见楚非湛的时候没出息的哭了，还被楚非湛质疑年龄。
　　“不行，这事我会记一辈子的，你放心。”楚非湛坏笑地看着顾迦南不情愿又不敢说的样子，在他怀里笑成一团。
　　“你记吧记吧，最好死都别忘。”顾迦南赌气道。
　　“比起死，我更怕忘记你啊……”
　　楚非湛忽然的情话让顾迦南猝不及防，他推了一下楚非湛的胳膊：“别乱说话，什么死不死的。”
　　楚非湛眼中的伤感稍纵即逝，又变成嘻嘻哈哈的模样：“行，我说错话了。今天最后一件事，你把耳机摘了靠过来。”
　　顾迦南弯腰侧过头，尽量接近楚非湛的嘴。
　　“顾迦南，二十岁生日快乐。铃铛不是最后的礼物，我的礼物你要自己找。”楚非湛轻声说。
　　“你又故弄什么玄虚？”顾迦南抬起头，却发现楚非湛已经睡着了，连日的奔波就算是楚非湛也会疲惫，更何况他刚刚还用异能救了一栋楼的人。
　　顾迦南看着怀中熟睡的男人，偏头吻住他的眼角：“晚安。好梦。”
　　两道身影慢慢扭曲，消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