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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二十八章 ...

  •   这时店东走出来,把这人从头至脚打量一番,眼里已有轻视之意,没好气的说:“店里已住满了,别处去吧!什么穷叫化子,也配住上房!”
      这人正是白玉堂,一听这话气得她七窍生烟,本来打扮一番是为了试一试颜查散的,谁知道遇到这样势利的店东了,只认衣着装扮不看人,看来这年头势利的人不少呀!
      她把包袱往桌上一放,大声说:“咱偏要住你这店里怎样?本大爷光顾你们客栈,那是赏你们脸,是你们的福气!你不让咱在这住,还狗眼看人低,有辱斯文,可恶之极,再不腾出房间给爷住下,小心咱一把火烧了你的狗店。”
      那店东恶着脸要把她推出门,说:“走,走,走,真的没住房了,总不成现在给你盖吧?”
      白玉堂轻易的躲过对方的禄山之爪,怒气冲冲的说:“好你个狗才,现在盖?你还让咱等你不成?你再推一下看看?再有辱斯文,看咱怎么收拾你,你就打听打听,当今天下咱读书人可是你惹得起的?”
      这时颜查散从房里出来,一看,来的原来是一个穷书生,这人衣着破烂,满脸尘土,而且怒目横向,一点也不像斯文的人,不过,那五官倒是精致,双目灵动有神,举手投足之间浑然一股潇洒自然。
      颜查散心里暗暗喝彩,便走过去说:“这位兄台,小弟这里有两张床,如果不嫌弃,兄台可到小弟房里同住!”
      白玉堂一听,没想到自己还没找他麻烦,他倒来搭话了,倒给她省事了,还邀她同住?心里暗笑:这样最好了!这书呆的清白算毁在咱手里了,等他日后知道自己和一个女的共处一室度过漫漫长夜会是什么反应?哈哈哈!看他还有什么立场去训人?真是爽呀!
      她装作不好意思的说:“初次见面怎好打扰仁兄?”
      颜查散笑着说:“都是读书人,何必见怪?来,兄台请!”
      他一手携住白玉堂的手,发觉她的手竟比一般男人的手纤细了不少,玉瓷似的白净,手心暖烘烘的,只有手上有点粗茧,倒还有点像男孩子的手,不过感觉竟是好得不得了。
      颜查散心里不觉一怔,抬眼看她,见她浓眉大眼的,脸上满是尘土,整张脸黑黑的,倒挺像个男孩,不由得失言哑笑,看来自己是眼花了,女孩子怎会跑出来,还像他那样满脸尘土还一身烂衣?
      两人进了房里,颜查散便问:“兄台贵姓?”
      白玉堂说:“敝姓金,名懋叔,排行第五,也叫金五。仁兄尊姓?”
      她瞄了一眼站在颜查颜身边的小童,见他怒日横向,似乎对她很不以为然,不由得一笑,使劲向他抛了个媚眼,心里说:小家伙,你跟错主儿了,注定要和这个颜书呆子受苦的,真是抱歉了!
      颜查散说:“原来是金兄,失敬了,小弟颜查散,这位是小弟的书僮雨墨,我们主仆两人正要上京去投亲,金兄要往何处?”
      白玉堂便捏了个借口,说:“咱也是要上京的,咱是上京寻友。颜兄可是到京中应试的?”
      颜查散点点头,白玉堂笑着说:“看颜兄这个样子,必是满腹经纶,对考试是胸有成竹了。”
      颜查散忙说:“不敢当,不敢当,什么满腹经纶?比起金兄就真是不值一提。”又问:“金兄可曾用饭了?”
      白玉堂忙说:“还不曾,不如咱们共桌而食,彼此也有个伴,颜兄意下如何?”
      颜查散喜道:“如此甚好,我们主仆两人正愁没人作伴,金兄和我们一起用餐那是最好了。”
      忙叫来小二,小二这时拿了茶过来,给两人沏上茶,白玉堂也不过问颜查散,要了一席上等酒菜,和颜查散边饮酒边谈天说地。
      颜查散倒也不把这看在眼里,白玉堂命人取来两支灯烛,把房里照得亮堂堂的,心里想:现在你笑吧,过两天看你怎么笑?
      这一夜两人十分尽兴,一直饮到二更,白玉堂酒足饭饱,已是累得前仰后合,有点困倦了,颜查散便说:“金兄既已乏倦,早点上床歇息吧!”
      白玉堂也不客气,咧咧嘴说:“既然这样,咱先歇息了,颜兄,得罪了!”
      他转身往那张大床躺过去,竟是鞋也懒得脱一下。书僮雨墨这时说:“睡错了……”
      颜查散忙拦住他,笑着说:“金兄歇息吧,小僮冒昧失礼,请别介意。”
      白玉堂转了个身,说:“不介意,小孩子嘛,还不懂事,咱不和他计较!”
      她眼里含着笑意,一下瞄到那雨墨两目里冒火,心里想:小家伙,这书呆子也值得你为他争这许多?还不如快快过来给咱作跟班!
      雨墨当着颜查散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心里直冒火,想:什么读书人?分明是讹吃骗饭的叫化子,还好意思占用他们相公的大床,脸皮又那么厚,敢情是用铁皮做的。
      颜查散笑着让雨墨拿灯出去了,只留下一盏细火的油灯,自己也到对面的小床躺下,看看对面床上,那穷书生早打起呼噜来了。
      颜查散再把对方打量一番,见他喝了点酒,黑里透了一点红意,虽是呼噜连天,模样竟然十分可爱,不觉心神动摇,脸上红似火烧,忙灭了油灯,不敢再看。
      白玉堂本来就没睡着,好不容易等他睡着了,便睁开眼,两眼一下盯住了颜查散那双“玉足”,心想:如果这是一双三寸金莲,那该多好玩?
      她眼里冒着诡异的笑意,从怀里投出一瓶药,拧开盖子往颜查散鼻前一放,过了一会,她把颜查散摇来摇去,再不见他醒来,心里高兴,想:闵老头的迷魂一宿香真是不错,简直比柳青的五虎断魂散还好用。
      她又从怀里投出一些丝带,把颜查散的脚从下至上又从上至下捆了起来,捆成了一个粽子似的,这才满意的拍拍手,说:“行了,看来咱的手艺还算不错,颜兄,你这双玉足变三寸金莲可是指日可待了,以后颜兄要怎样谢我才是呀?”
      她搞完这一切,看了又看,心里又高兴又好笑,这才安心的睡下来。可怜颜查散,双足被缠,却毫无知觉的睡在小床上,等待着他的三寸金莲的到来。
      次日,颜查散在一阵酸痛中醒来,还没有空考究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对面床上的人大声说:“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那人坐了起来,往他这边一看,便惊叫起来说:“呀!颜兄你的脚是怎么回事?莫非你也是人家千金小姐,喜欢缠足?哎哟哟,这可不是个好习惯,看来你思想有问题。”
      颜查散往自己脚上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果然见自己双足被丝带捆成个粽子似的,痛楚正是从这儿传上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
      雨墨这时进来了,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呆了,忙七手八脚给他松开丝带,颜查散痛入肺腑,可怜一双脚给绑得红成一片,雨墨只好找些冷水给他泡一泡,消消肿。
      白玉堂在一旁就嚷了:“颜兄,你也真是,虽然说,残缺的东西是最美丽的,可你也不用自残手足吧?”
      颜查散并不知道是她在搞鬼,苦笑说:“金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晚一觉睡醒,就这个样子了,也不知道是谁给我缠的。”
      白玉堂心里直呼痛快,心想:缠足的痛苦你尝过了吧?看你日后还敢不敢缠咱们女性同胞的足。可她装作无辜,说:“怎会这样?谁缠的?你不会觉得痛吗?”
      雨墨这时瞪着她说:“屋里除了相公就是金相公了,谁缠的还不清楚?”
      颜查散忙喝住他,对白玉堂笑着说:“金兄,小仆不会说话,你可别放在心上。昨晚我是喝多了,竟都没什么感觉。”
      白玉堂心里偷笑,然后说:“这可怪不得小雨墨,说来真是怪,昨晚咱梦到咱捆了一天的粽子,那粽子又大又硬,可难捆了!”
      颜查散一听心里明白,自己是给他当粽子来捆了。看来这金懋叔晚上有点不正常,怕是有夜游之症。于是说:“金兄不必挂心,小弟把丝带松开了,已好多了。”
      说着他双足着地,忍痛行了两步,说:“看,我已可以走路了。”
      白玉堂暗暗惊讶,想:这颜书呆子还挺能吃苦的,看来还不错嘛!
      这次她不敢笑人了,倒是对他多了几分敬意。
      见颜查散痛苦的步行,她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便说:“既然颜兄没事,咱这就告辞了!颜兄,给你添麻烦了,咱们京中见!”
      颜查散一听,脱口说:“金兄请慢行……”
      白玉堂心里一慌,还道他看出什么问题来,回过头问:“颜兄还有什么事?”
      颜查散窒了一下,涩涩的说:“没事,我是想金兄还没洗脸,何不洗脸用过早点再走?”
      白玉堂一愣,自己这么折磨他,他竟不生气,还留她吃早点?这可真是少有的好脾气的人呀!颜丫头呀,咱想给你报个仇,可咱都快下不了手了。
      她转过头说:“颜兄,小弟前面还有急事,先走了!”
      说完,她叫小二结过自己的帐,头也不回出了客栈。颜查散看着他离去,心内有点失落,耳边雨墨还在叨唠:“都说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姓金?他也配姓金?我家相公才是姓金哩,他连姓银姓铜都不配!”
      颜查散一阵苦笑,心想:雨墨虽见多识讲,可未必会看人,这位姓金的书生双目灵秀,谈吐不俗,日后定不是池中之物。他也不说话,吩咐雨墨结了帐走了。

      白玉堂出了客栈,思索着要不要放弃报复计划,心想:这姓颜的脾气怎么就这么好呢?脾气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虐待咱们颜丫头的?
      她怎么也想不明其中缘由,小颜她是信得过,她是从来不会说谎的,直来直去藏不住话的人,又呆头呆脑,只会念书考试的人,自然不会拿这个骗她,莫非这个颜查散其他都很好,就是有虐待女性的倾向?可是看他如此对自己的娘亲,好像又不怎么可能呀!
      不管了,计划先进行吧,若真有什么误会,那就是他倒霉。
      她想罢,拍马向前,又为晚上的事作准备。
      临近黄昏,她又打听到颜查散的住处,进门就嚷:“颜兄,真是巧了,又遇见你了!”
      颜查散还没开口,雨墨已苦起一张脸,说:“不是一般的巧!”
      颜查散瞪了一眼雨墨,已笑着说:“金兄,真是有缘呀,咱们又见面了。金兄可曾用饭了?”
      白玉堂说:“还不曾,颜兄,你呢?”
      颜查散笑着说:“正要用饭,金兄何不赏个面,咱们又作个伴?”
      白玉堂把背上的纸篓一放,说:“如此甚好!颜兄的脚可好点了?”
      颜查散这一天都是以马代步,走路都要雨墨搀扶,双足痛入肺腑,可他依然笑着说:“已好多了,谢金兄记挂。对了,金兄,你背那么多纸墨可是有何用?”
      白玉堂笑了笑,对来小二,又要了一席上等酒菜,这才说:“颜兄你不知道,小弟这盘缠不多了,今日正好有个大户人家他请我给他抄一些东西,小弟为了赚几个纹银,就应承了,反正抄写这个也是一种积德嘛!”
      颜查散便笑着说:“可是要抄写经书?”这个在他家乡他也抄过。
      白玉堂便说:“可不是佛经,是这样的,这户大户人家,家规十分严谨,女眷又多,所以员外便请我帮他抄几十部《女诫》,说是要让她们全背熟才行。我明天一早就要交给他哩,他说给我半两纹银。”
      颜查散失言哑笑,心想:这样的工作也接,看来他真的很缺钱呀!于是说:“金兄若是没钱了,小弟这儿还有一点,金兄何必接这种活计?”
      白玉堂笑笑说:“没办法,咱觉得自己努力挣来的钱那才用得开心嘛,颜兄,菜已上了,颜兄请吧!”
      颜查散也是略谦让一下,雨墨在一旁给两人就满上酒,这一次两人更亲热了,便对饮起来。
      雨墨一看,又上了满满一桌鸡鸭鱼肉,人参海鲜,心里痛得滴血,摸摸干疮的钱袋,苦哈哈的脸百感交集。
      这一饮,两人饮到了二更时分,白玉堂频频打呵欠,这才说:“哎呀,只顾饮酒,咱怎就忘了?咱还要抄《女诫》哩!”
      颜查散看他脚步蹒跚,分明是喝大了,心想:这个样子要抄几十本《女诫》,怎么可能?便说:“金兄既累了,可先上床歇息,小弟还没睡意,正好给你抄一下!”
      雨墨瞪大眼,正要阻止他,白玉堂说:“这样呀,那小弟也不客气了,攒的钱,分你一半可好?”
      说完,他转身倒在大床上,还是那样,鞋也懒得脱,就打着呼噜“睡着了”。
      颜查散笑着摇摇头,便收拾好旁边的桌子,铺好笔墨纸砚,抄了起来。雨墨看着她怒火不知往那发,只好闷头吃起来,心想:向来走惯了江湖,不想遇到这样的赖皮,给他占了多少便宜!不吃白不吃,咱吃个撑死便是。
      这一夜颜查散抄了一整晚的《女诫》,雨墨也侍候了一个晚上,到了五更,两人都困得不行了,颜查散这才稍稍休息了一下,及至醒时,白玉堂已起来了,依然是脸也不洗,收拾好抄好的《女诫》,说:“颜兄,谢了,收到报酬,小弟一定会拿来给颜兄的!”
      颜查散便说:“金兄缺钱,还是你先用吧!”
      白玉堂眼珠转了一下,笑着说:“如此说来,那小弟多谢了!小弟还有急事,就此告辞了!”说完便趿拉、趿拉的走了。
      颜查散一脸失落之情,吩咐雨墨去付自己那份帐,雨墨这时才说:“共是十四两银,咱这儿还不够哩!”
      颜查散大惊,说:“这许多钱,怎么就没了?”
      雨墨心想:书呆子就是书呆子,你一晚用十几两,几十两银可以用几日呀?便说:“确是没有了,相公这两天用的帐目小的都记着哩!相公要不要过目?”
      颜查散罢罢手,思前想后,打量一下身上光鲜的衣服,便脱下来,说:“且拿到当铺当了,把欠的钱补上再说吧!”
      雨墨接过衣服说:“相公,这两天你确实不该如此,如今可要听小的了!”
      颜查散唯有点点头,他又不会挣钱,如果不想饿死,唯有少用一些了。希望能赶到京城找到姑丈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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