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勇者的生存战略》未确认生命体

56、窥间伺隙

　　今天吕然也没有在医务室，值班的是一个年纪挺大的老太太。常小钏简单地和她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并且给她看了老班签的假条后，她便打开了病房的门让常小钏进去了。刻耳波罗斯也想跟着进去，还没进门就被发现了。
　　“这是哪里来的猫？”老太太显然也是个喜欢猫的，看到刻耳波罗斯，满是皱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她返回办公桌后抱出一袋鱼干，回到门口蹲下，捏起一把小鱼干喂到刻耳波罗斯嘴边：“咪咪咪咪~你要吃吗？”
　　刻耳波罗斯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想都不想就张嘴叼住小鱼干啃了起来。常小钏看着它那副馋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猫在学校不到一个月，已经胖了好几圈，脖子都快看不到了，等赵杨回来说不得还得给它减肥。
　　想到赵杨，常小钏的情绪又微妙地低落了一些。最近她发现自己越发想念赵杨了，明明相识不久，分开也不久，却总感觉已经好久不见，一想起就忍不住想要立刻飞到她身边。
　　“哎……”常小钏坐到病床上，蹬掉鞋子在床下放好，开始侧躺着看书，她想借此排遣赵杨不在身边造成的空虚感。
　　你还是个学生呢，常小钏。她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于是学生常小钏躺在医务室里认真地复习起英语来。这里没有人打扰，更不像早读那样嘈杂，正是适合常小钏的背诵环境。她正复习着上一次老师留的习题，忽然，一张发黄的纸从英语书中掉了出来。起初常小钏还以为是自己随手写的随堂笔记，拿起来却发现根本不是自己的笔迹。
　　那东西看起来似乎是一本日记的一页，日记的主人是一名参与了某项研究课题的研究员，日记中记录的是她在研究过程中遇到的一些人和事。
　　这东西让常小钏很是诧异。她又翻了翻英语书，发现里面还有一张两面都写了字的，和之前那张一样，都是泛黄的横格纸，上面的字迹也相同。
　　这怎么会在我的英语书里的？
　　也许里面会有主人的信息。常小钏一边想着，一边拿起最先掉出来的那张，仔细阅读起上面的文字——
　　——今天是细胞移入我体内的第三十天，孩子的发育非常迅速，我的肚子已经像怀孕四五个月那么大了。所有检测都显示孩子非常健康，也没有受到Omega细胞的污染，如果没有意外，她应该能够安全地降生，然后像普通孩子一样长大。
　　怀孕对我的工作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影响，最主要的是我的助理们，他们都劝我停止工作去专心待产。我明白他们是好意，但我不能只因为怀孕就放弃我们的研究。这是阿杨的梦想，我必须替她完成这一切。
　　我应该减少出门的频率。我们的科室距离收容所太近了，每次一出门就能看到那面满是裂痕的玻璃墙。要我说那东西是完全没用的，虽然现在看起来她在里面老老实实的，但我可以发誓，我绝对见过她在收容所之外游荡。我们不能把安全建立在“可能”上，这样迟早会出问题的。
　　今天她又试图对我说话。我无法面对一个占据了阿杨的身体的怪物，但她给我的感觉就好像里面的人就是阿杨，我的情感和我的理智做出了完全不同的判断，这种矛盾太奇怪了。
　　希望明天能有个好天气。
　　2004年6月27日

　　这一次进入基地雷堂终于没有被蒙着眼睛了。他惊讶地发现，基地里之所以看不到入口，是因为根本就没有入口。他跟着领路人来到一处Z财团遗留的人防工程——现在这里已经是停车场了——的下方，在消防通道的尽头发现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室，似乎是以前的消防监控室。
　　在进入监控室后，领路人便提醒雷堂在椅子上坐稳。雷堂坐下来之后试着挪动椅子，发现它是钉死在地上的，至少以人类的力气是做不到的。坐稳后，雷堂看到领路人从椅子下面拽出来两条系带绑在腰上，连忙也有样学样地从自己的椅子下面找出带子系上。他刚刚绑好，只听得一阵地震般的轰鸣和钢筋摩擦声，雷堂很快就体验到了失重的感觉。
　　不知持续了多久，失重的感觉终于消失了。雷堂随着领路人站起来，跟在后面走出了这件老旧的消防监控室。
　　走出门后，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他过去几次进来都未曾见过的景象——一座宏伟的地下城市。
　　在城市最中心的部分，是他最熟悉的研究所，以及旧Z财团建筑物改造的医院。以研究所的圆顶为中心，向外呈蜂窝状扩散开的是各个部门的舱室以及庞大的挖掘工地。各舱室间有通道连接，通道密闭，从里面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看来平时活动的地方就是在室内了。
　　雷堂想着，跟着领路人一路向下，走向进入地下建筑群的通道。

　　这次接待雷堂的，不再是监视人，也不是办公室的负责人，而是临床部门的主任和整个组织的所长。
　　与雷堂想象中精明干练的样子不同，组织的所长兼所有者是一名命不久矣的老人家。他坐在轮椅上身上光氧气管输液管之类的管子就插了不下五个，一双灰白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
　　他的感官已经明显老化，雷堂进入室内之后，他既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也没有看到雷堂进来，最后还是随行的工作人员提醒了他，他才注意到了雷堂的到来。
　　“雷队长……咳咳咳、咳咳。”他努力地说着话，破风箱一样的肺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辛苦、辛苦你了。我想，咳咳……我们的‘包裹’已经在它该在的地方了吧？”
　　“我已经把她交给临床科那边了。”雷堂回答道，然后转头对着临床科的主任说道：“你回去就能看到她。”
　　“谢谢！嘿嘿！谢谢！”得到了肯定回答的临床科主任立刻就不再奉陪了。他搓着手小跑着离开，穿着黑色长袍的身体就像一个又大又肥的大苍蝇。
　　“我做到了你们要的，现在该把我要的给我了。”雷堂说道。
　　“先别急，雷队长。”老人用力地清了清嗓子，仿佛要把假牙都咳出来似的。他努力看了看雷堂身后，问道：“我好像没有看到你的同伴……我们的合作伙伴们呢？”
　　“都死了。”雷堂回答道“下次你们要做这些事情，最好找懂行的。这些人对实验体一无所知，而且不愿意听从指挥。三个人死于内讧，剩下一个在撤退时掉队了。他们害得我——”他撩起上衣，露出那三道正在愈合的伤痕“他们害得我都伤成了这样。”
　　“哦，那真遗憾……”老人叹息着说道。
　　雷堂看着他，却看不出他的话到底有几分是出自真心。
　　“你们，去吧雷队长要的东西带来。”老人对身边的人下令道。他们微微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行动整齐地像机器人。“我们来谈谈吧，雷堂先生。”老人继续说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
　　“有必要吗？”雷堂反问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谈的？”
　　“当然有必要，这关系着我们将来的合作会到达什么水平。”老人说着，又咳嗽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气，接着问道：“雷队长，在你的心里，是怎么看待Omega细胞的呢？”
　　“你问我怎么看待Omega？它把我变成了怪物。”雷堂眯起眼睛“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污染。”
　　“也许是的，但就算是垃圾也会有它们有价值的地方，更何况Omega了。”老人接住话茬，继续说道：“你很健康，我非常羡慕你。但是看看我，雷队长，你看看我……咳！咳咳咳咳！”
　　又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老人从随行人员手中接过手帕，用颤抖的手拿着擦了擦嘴巴。他继续说道：“癌症、埃博拉、艾滋病……这世界上除了战争之外能夺取人类生命的东西数不胜数。而在和它们的对抗中我们毫无胜算。直到Omega出现。”
　　他颤颤巍巍地支撑着身体坐正，眼睛里放射出充满力量的光，整个人的气势膨胀起来，似乎在这一瞬间完全没有了老态。
　　“Omega是希望。雷队长。”他认真地对雷堂说道：“你们就是希望。”

　　那边雷堂和所长还在谈着，这边临床科的主任已经兴冲冲地赶回了自己的实验室。
　　临床科叫做临床科，实际上和临床试验并没有任何关系。这里是收容实验体的地方，是对那些过量使用Omega细胞试剂或者对Omega细胞有不良反应的人进行研究和处置的地方。在这里到处都是哀嚎□□的半兽人，在这里随处可见失去人形的畸形儿。
　　主任火急火燎地赶回了他自己的实验室，进来便看到了平躺在病床上的女孩。他古怪地笑着凑过去，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观察着女孩的身体，然后熟练地解开了她的衣服，用一根又粗又长的针头在她的心口处抽了一管血出来。
　　抽完血后，他把光着身子的女孩丢在一边，像捧着宝贝一样捧着那管心头血走向实验台。他将血样分三份放入测试不同数据的仪器当中，看着电脑上逐渐显示出的数据，他渐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嗨~~还真的会变成一般人一样的血呀。”一个年轻的女声在他的背后说道“我还以为那女人唬我呢。”
　　“是啊，这就是成功，我们找到sigma了!”主任兴奋地说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不对。他慌忙转过身，看到穿戴整齐地珈珞正满脸流氓笑地站在他背后。
　　“说晚安吧。”珈珞说着，举起拳头一拳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