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钢铁丛林 ...
-
“所谓的便利屋，其实是樱花国的一种说法啦，因为国内没有类似的职业，所以我就这么自称啦。”赵杨一边解释着，一边把咖啡和松饼端到常小钏面前“其实就是想做的事情太多，所以干脆全都做了。尝尝看？”
“还有这种的吗……”常小钏把刻耳波罗斯放到地上，拿起方糖放进咖啡里“这样不会收入不稳定吗？”
“嘛……有得总有失嘛。目前来说这样的生活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啊……我的咖啡是提前放了糖的，你最好先尝一尝再……”
“好甜！齁死了！”
常小钏差点吐出来，捂着嘴一脸可怜地看着赵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噙满了泪花：“唔……你怎么不早说……而且你提前放了多少呀……”
“其实也没多少的。”赵杨拿起常小钏的咖啡，浅浅的尝了一口：“这不是还好嘛。算了，我给你倒杯果汁好了。”
“都可以……哎等等那杯我喝过了。”
“没事没事，我不介意的。”
这不是你介不介意的问题呀。常小钏看着赵杨端着那杯咖啡向屋里走去，一脸懵逼地转过头看了看跳上桌子的刻耳波罗斯，后者也歪着头看着她。“你的主人好奇怪呀。”她小声自言自语着，抬手捏了捏刻耳波罗斯的小脑袋。
“说我奇怪的人挺多的，但是这世上谁不奇怪呢？没有哪两个人是完全一样的。”
赵杨的听力好得吓人，她的回话声远远地就传来了。常小钏转过头，看到她拎着一瓶曾经很流行的牌子的混合果汁和一碟太妃糖走了出来。
“我倒觉得那些为了房子车子生活的人很奇怪，为什么需要那么大的房子呢？难道一个人的生活空间不应该是越紧凑越私密越好吗？”赵杨说着，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了常小钏对面“不提这些没关系的，你刚刚说你梦到过这里，是吗？”
“嗯。”常小钏点了点头。也不知为什么，虽然才接触了不到一个小时，常小钏却对赵杨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甚至有一种把自己身体的异样也告诉她的冲动“昨天我梦见自己变成了这只……刻耳波罗斯。身上脏兮兮的卧在那面镜子前面，然后你把我抱起来了。”
“唔嗯……昨天刻耳波罗斯倒是确实回来很晚，我为了等它熬夜到十二点呢。”赵杨接着问道“其他的呢？你还记得其他细节吗？比如我们说了什么之类的。”
“我记得你跟我说饭要正点吃啥的……”常小钏看着赵杨，感觉她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格外锐利，但仔细观察时却又变得非常温柔了。
“确实是昨天发生过的事情，这算是灵异现象吗……”赵杨趴在桌子上，单手撑着下巴“倒是有说法讲人类的梦境是人类潜意识洞察力的表现的，但是类似你这样直接在梦里变成了另一个实际存在的生物的还是头一次听说……在梦里你能控制你的身体吗？我是说刻耳波罗斯的身体。”
“不能，感觉就和做梦一样，全是身体自己在动，我只能看和听。”常小钏回答道。
“唔……我去找本书，你先吃着。”说着，赵杨便站起身向着书架深处走去，很快便抱着一本比字典还厚，从封面到内容常小钏一个字都不认识的大部头回到了座位上。
常小钏安静地吃着她的松饼——这东西也是甜得惊人——同时悄悄仔细打量着赵杨：眼前正在读书的女人比起刚见面时那副样子更多了几分知性，刚刚在常小钏要求下换上的白衬衫透着光，反而更显出傲人的身材，一双桃花眼半闭半睁，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天然的媚态，轮廓分明的眉骨和高耸的鼻梁显示出些许白种人的特征。
天生丽质。
常小钏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四个字。她也经常被人夸可爱好看之类的，但她明白，她所谓的可爱是和小孩子一样，小小的软软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那种，除非她再也不发育了——唯独这点绝对不要——否则这种可爱迟早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消失。而除了孩子的可爱之外，常小钏接触过的，可以称为美人的人，除了那个心里惦记着她妈妈的表姐常小楠，就只有眼前这位了。而且与常小楠那在常年锻炼中形成的英气勃发不同，赵杨的美是天然的、静态的美，她的五官结合起来本身就已经是一件艺术品，而她举手投足之间的情态，则完全是另外一番风韵。
意识到自己居然对一个同性的美貌这么在意，常小钏有些慌张地抓起一块太妃糖，笨手笨脚地撕开包装塞进嘴里。动静大得连刻耳波罗斯都转过头来看她了。
“怎么了？”注意到常小钏的异常，赵杨抬起头睁大眼睛看过去。就在这不带任何心思的一瞥中，常小钏又被她那双撩人的眼睛勾的心跳一阵加速。
“没什么，你查到什么了吗？”多看几眼大概心率就能到达正常值了。常小钏一边想着一边拍了拍胸口，心说不会是因为身边的蕾丝边太多，我也被掰弯了吧。
“这么一时半会查不到什么的啦。”
“唔……嗯……那要不你查着，我先回去了。”常小钏站起来想要告辞，却被拉住了手腕。
“稍等一下。”赵杨牵着她来到吧台边，从抽屉里翻出一盒金平糖，说道：“这是我自己做的，拿回去吃吧，独家配方，对你的身体好。”
“哎？哎？”
赵杨把盒子用一方手帕包起来放进常小钏口袋里：“你不是发烧了吗？而且温度还不低，但是并不觉得难受吧？是不是心率低而且很怕热？我见过不少你这样体质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常小钏惊讶地看着她，心里又紧张起来。
“因为我是开‘便利屋’的呀。”赵杨笑了起来，像哄孩子一样揉了揉常小钏的头顶“医师资格证我也考下来了的。”
——————————————
常小钏将那盒金平糖带了回去，却将信将疑地不太敢吃。毕竟，她从小看过的医生少说也得有二十多个了，能不经过问诊化验就看出来她有什么问题的医生几乎不存在。但这个自称考下了医师资格证的赵杨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体质与正常人不同，而且还说“见过不少”。
也许要解决自己身上的异常之处，这位赵杨真的是一个很必要的切入点。
常小钏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打开盒子捏出两颗糖放进嘴里。尝起来就是普通的金平糖的味道，最多也就是加了些橘子汁，带着橘子的香味，这种东西真的能对人体产生药物作用吗？
常小钏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期待有效还是该期待无效了。
不过那个女人还真喜欢吃糖啊，下次带些甜食去看她好了。常小钏想着，躺到床上拿起手机，翻了翻午饭期间陆维明发来的信息和拍下来的学校食堂饭菜的照片，在沉思中渐渐睡去。
———————————————
本来就没什么客人的便利屋在常小钏走后更加冷清，赵杨还虚掩上正门，缺少光照的室内显得格外阴暗。刻耳波罗斯窝在书架顶上，一身黑色的毛皮和环境融为一体，只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闪闪发亮。它全神贯注地看着赵杨围着围裙在货架书架间穿梭，熟练地擦拭整理着整间店铺，这样的场景每天都会上演，只不过今天女店长似乎比平时更加欢快一些。
它打了个呵欠，对着女主人喵地叫了一声。
“我看起来很高兴？嗯哼~高兴是当然的呀。”赵杨转过身，对着黑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整个屋子都仿佛为之明亮了许多：“时隔这么多年看到她安然无恙，没有比这更开心的啦。”
她转着圈靠近刻耳波罗斯所在的货架，将它一把抱了下来，不过猫咪喵喵地抗议声，把它举在空中飞快地转圈。
“你这小家伙还不懂啦，当然我也不是太明白。不过，这大概就是人类所说的爱情吧。”赵杨在刻耳波罗斯脑门上亲了一口“毕竟我的一整颗心都在她那里呢。”
刻耳波罗斯挣扎着从赵杨怀里跳出来，窜到一个远离她的书架上，转过头用一副“你说这些有什么卵用我只是一只猫”的表情盯着发神经的女主人。
“你问为什么不取回来？这不是明摆着吗？”赵杨又转着圈靠过去，伸手点了一下猫咪的鼻头，笑着说道“虽然我的感官和力量都远不如前，但是只要看到她能健康的活着，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她终于停下脚下的舞步，正常地迈开步子回到收银台后面，从柜子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放进嘴里。
“而且你信不信。”她抬头继续对刻耳波罗斯说道：“我敢打赌，她一定还会来找我的，而且一定会站在我身边。毕竟，把我们连在一起的东西，可是比人类的‘命运’更加紧密、坚固的东西呀。”
此时的赵杨看起来就像一个怀春的少女。她仰着头看向正门门梁上的花纹，阳光从虚掩的门缝中流入，洒在收银台的桌面上，也洒在她的红色卷发上，鲜红的发丝在金色的光束中显得更加娇艳。在金色的阳光里，赵杨整个人仿佛成了一朵盛放的蔷薇，明艳动人。
真期待再见到你呀，我的小sigma。她想道。
赵杨又蹦跳着靠过去，趁着刻耳波罗斯反应不过来，跳起来轻轻地在它额头亲了一口。在猫咪生气抗议的叫声里，她一边大笑着一边向屋内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