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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温存(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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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的语言,多余的解释。他朝她伸出了手,唇边的微笑如荡漾的春风。她握住了他,是开启一扇不知名的门的欢喜,还是此刻他那令她眩晕的微笑,她不太清楚,只是觉得满胸膛的喜悦快要溢出怀来。如此的默契,不就是她的晴空。她笑着,真好。
清风明月,曲径长廊。月的光华如梦如幻,她想:如果可以,就让我们一直走下去。这一个夜晚,这一瞬,生命里的一切,都不能比它更好。
可惜,路就是那么长,美好的东西总是稍纵即逝。
藏清殿。
藏清殿是叠翠的主殿,是晴空的生活居所。殿内房间众多,装饰却统一的简洁大方,隔帘清一色紫金二种,金者纱质,薄,透,轻柔。紫者缎质,厚,实,陈静。从一根根梁上软软垂悬,将个硬邦邦的木质建筑打扮地柔和舒适。地面是统一色调的玄色正方大理石铺就,庄重沉稳。四壁错落间隔的玉石金质卵形灯器,统一盛放着鹅卵大小的夜明珠,一入夜便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两人一入内,便有两个一模一样、瘦身细腰的少年迎了上来:“公子,重姑娘。”重叠之前见过一个,现在再看到一个难免有些吃惊,又有些好奇。这两兄弟说话很有特点,左边的那个动不动垂下眼睑,显得阴沉老练,颇有心思。右边那个时不时圆瞪起眼睛,有着少年固有的调皮活泼。
晴空特地做了介绍,那是他叠翠的管家,他的得力助手。左边的哥哥莫生,右边的弟弟莫死。随后,他们踩上殿右侧的几级阶梯,两道软帘的后方就是用餐场所。一张一米见方的酒红色檀木桌式样简洁的杵立在纯白的长毛地毯上,一看倒是赏心悦目。桌子很矮,两人上前盘腿坐到餐桌两边黑底金边的桃花软垫上。桌面摆着十数样,均是薄白透亮的彩绘白瓷盛着做工精致的菜肴。虽是大王,房内却没有一个女婢服侍。那莫氏兄弟随后分跪在他们身侧。
“今天真好。”桌对面的晴空略显感慨,扬起嘴角冲她一个明媚的微笑:“我们俩……终于在一起吃饭了。唔,”他顿了顿,指指她面前的一盘绿蔬装饰的摆成花瓣状的郝色肉制品道:“我特地让人给你做了牛排,你吃吃看。”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牛排?”其实牛排她也只是吃过一次,是她死去的老爸唯一一次的共餐中她吃到的,因为从未尝过那么美味的东西,所以她无数次心心念念。她记得好像跟脑袋里那个晴空说过,怎的他竟然也知道了。
“姑娘请用。”莫死撸袖,在旁夹起一块放在她面前雪白的汤盘上。她入口一咬,却是比想像里的滋味更好,略带着花的清香,萝卜的干脆,使牛肉不似那般难以撕咬,那股特别的肉质香醇便在微微地咬动里在口中绵绵散开,难以言表的美味。她忍不住眉眼开花,不顾帅哥的在场,三两口进了肚子。晴空微微笑着,莫死又夹了一块给她。
片刻,在尝遍了桌上美食后,晴空又道:“重叠,在这里你可能会觉得有很多东西不可思议,有很多东西你看不清也读不懂。但那只是时间的问题。将来你会很喜欢这里,会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
他略略沉默,而后扬起脸来,漆黑的瞳孔应着室内夜明珠的明亮而流光溢彩,他语带深意道:“也许今晚一顿饭后,你可能要在一个孤寂的地方呆上一段,如果这样,你会怨我么?”
重叠停了下来,拿起莫死递过的软巾拭了拭嘴角看看晴空。她有些搞不懂他的意思,他似乎很急着实现什么,但又好像怕她在某个过程受伤一般。所以他的话总是拐着一个弯又一个弯。没试过怎么知道,她想着,摇头坦白:“不知道。”
他点头,思量着她的话又道:“那么如果我说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都不能吃荤的,你会听我的并牢牢记住么?”
“不能吃荤?为什么?”她偏着头,好奇而迫切地想知道理由。
“为了你的安全。”他直言坦陈。黑目精光湛湛,语气万分郑重。然后他垂头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夹起碗里的一条脆皮竹荪津津有味地吃着。
“安全?”荤菜和安全会有什么联系,何况,她看看白瓷盘里的牛排:“难道这不是荤的?”
“嗬嗬,重姑娘。这全部是素食所做。我家公子一直以来都是食素的。”莫死一旁乐呵呵说明。
“素食?”她大是好奇,夹起来细看。牛肉的纤维丝缕分明,竟然是素菜?能相信么?而说到了素菜,她又不禁想起了他的身份,他诡异的能力,与她所知的那些神仙有很多的区别。那么他是什么呢?她思忖着,那边晴空开口了。
“想什么呢?”他微一抿嘴,脸色竟带了些少年的调皮道:“今晚上可要吃得饱些才好。”
她的脸却一下通红,不能怪她多想,这话最是令人暧昧。像是掩饰,她举杯引尽了碧绿馨香的果子酒,温凉绵软的酒一经下肚便奔到了她的心房,丝丝缕缕地挠着痒痒。
饭局在引人遐思的谈话里,在精致的菜肴醇美的绿酒中到了尽头。二人在轻纱厚缎中顺着迂回的殿内结构徐徐前行,莫氏兄弟前面引路。
“……沐浴的浴池在叠翠只有这里,原本是在山腰,后来公子觉得麻烦,特点将地气改了路径,结果就到了这里……”莫生充当着一名很好的导游,在徐徐踱步中介绍起他们沐浴的场地,重叠恩哦地听着。
穿过两个走道,再拐个弯就到了这间半开放屋子。说它半开放,是因为进了房门就看到对面高低嶙峋的石砌假山充当了真正的墙。而房顶是没有的,一抬头便可见靛蓝天幕深邃张着。二人入内,门在身后悄然合拢。
温泉在哪个朝代,哪个地方似乎都比较相似。唯一说不同是因为房门进来,通往散发袅袅热气的浴池的那条鹅卵石路两侧意外地种着一片姹紫嫣红。洗澡的时候,池中雾气缭绕,鼻下花香浓郁。那份享受不用说了。累了抬头又可见远方天际,湛蓝背景,皎月怀羞隐没云中,给飘渺不定的云层镶着丝丝金银的花边。端得华丽秀美,就像这浴池,这浴池边的花,以及旁边衣架上层次分明的雪白新衣和那面沐浴后方便照看的一人高的玫瑰花式铜镜。
她看着这些,不禁感慨:“晴空,你真会享受啊!”
他淡淡一笑,略有所指道:“这些物质的东西,能享受到的时候自然要尽量享受,到了你想享受而不能享受的时候,就会明白自己错过了多少好时机。”
她看他一眼,这话寓意深刻。可她不能理解。
“可是,”他紧接着说了句,“却不是我想要的享受。”
她很想问句,你想要的享受是什么?但话终是没有出口,他已走到衣架旁,撩起雪白衣裳的一角,微微撩眉询问道:“我来帮你?”那神态如此妩媚,以致重叠愣了片刻才醒神。
这一醒神便是惊慌着摇头摆手:“不不,这个我会,我会。”说着话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对,头立马低了下去:“晴空,这样不好。”
晴空似早就料到,了然笑笑走向了花丛。鲜花让出一道,他进了另一处池中。不一会儿水声传来,她的脸烫得简直可以煮鸡蛋了。
浴池本没有分,只是考虑到重叠可能的反应才临时用了假山隔上。想不到还真是这样。
池水不深,到腰际左右,围着池沿一周的水里还有着可以坐的石墩,并没有什么青苔长在上面,可见是时刻清理的。
重叠就这么心惊胆颤地洗着,可是当洗完之后穿衣服时,她才发现了麻烦。并不是每一件衣服都像她出山那件——外面古式,里面现代地用着暗扣。
她戴着那白底银边的芙蓉肚兜翻来覆去搞着外衣,天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多出这么多根带子,弄不清那根绕到哪里,那根又系到哪处?急得她刚洗好的身子又冒出来一层虚汗。那边晴空处早已无了水声。可见人家是洗好了的。
肚兜当空照,长衣两肩垂。
她摆弄良久无望后干脆长叹一声,自暴自弃了。
身后一声轻笑,“你不是打算就这样出去吧!”
重叠苦恼转身,摊手道:“我当然不想,可是……”她猛地意识到什么慌忙回身,晴空轻轻一叹:“你们那儿的人还像你这么保守?为什么我在那电脑上看到的都露得只剩三个点了?”
重叠的脸刷的蒙上一层红布:“你,你什么时候看得电脑?”
“那不重要。”他掰过重叠的肩膀,将那两片衣裳拉过,左带右带,左牵右系的,没两秒就解决了问题。只是重叠姑娘的脸蛋再一次可以跟红太阳相比了。
没事你害什么羞?她唾弃自己,忽然脑后一线感觉,她猛地回头。好像那边假山处有一抹褐色飞过。她挠挠头奇怪着看晴空,他的脸上一闪戾气,又回复了平和:“怎么了?”
“我刚才,好像感觉到有什么在看我?”她吞吐着,怕说不好。
“呵呵,是么?”他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膀,推着她出门。莫生站在门口好像没离开过。晴空松开重叠,拍拍莫生的肩膀,意味深长道:“莫生啊,浴池外好像有小虫子,你去清理一下!”
莫生一顿,看看晴空忙道:“是的,莫生疏忽了。”说罢,忙进入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