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之爱》焰火寻龙

27、27·心思（上）

　　室内如同白昼，一张长桌，两头各一个，中间坐一个。

　　重叠的脸色很不好，晴空的脸色更不好，只有逍遥时不时哼上一声，夹起菜不停地放在重叠的碗里，又不停地夹给自己吃。重叠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满碗的美食，最终敌不过空虚的肚子而开动起来。莫生拿起筷子递给晴空，他摇摇头，盯着重叠赤裸的肩头那两道红色杠痕发愣。重叠被他看着，便觉手足无措，吃了两口的饭也没了心思再继续了。

　　是的，刚才他抱着她飞身进来，让女婢拿衣服给她，她不要，她为什么不要？她自己也不懂，只是看着那双白玉无暇的手心里就痛，很痛。谁说美好了，谁说苦尽甘来了？谁啊，老天到这时还在玩她。
　　他们僵持中，逍遥来了，看到她的肩头，大叫：“晴空，那个该死的妖是什么？叠叠，很疼吧，我帮你弄。”他的手上来，她慌忙躲开。

　　晴空淡淡道：“那是鳌的四将之首，你没见过他么？吴兴，无形妖。”

　　逍遥想也没想就摇头：“我怎么见过，那个鳌收的妖精不需要摆到我面前什么都让我知道吧！”他嘁一声，眼睛一下溜到了重叠肩头露出的肚兜的粉色条带。嘴上还在说：“那妖精有千年了吧，怎么会在月光下就看不到身影呢？”

　　晴空冷哼道：“那妖精吃了鳌一粒丹元，难怪你我也拿他不住，假以时日怕是要成大患。”
　　“什么？”逍遥皱眉，却没再说什么，转而对重叠道：“叠叠，你的衣服破了，换一件吧！”重叠摇头，咬着牙就是坚持不换，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好像这样，晴空生气她会高兴点。
　　逍遥讪讪，看了两眼居然脸色微红，撇开头冲着一旁站立发愣的莫生道：“哎呀，饿死了饿死了，你么叠翠是个吝啬的主么。来者是客，连饭都没有么？”

　　她对逍遥是花花已经有了认识，知道他一向嬉皮笑脸。可是下一刻，当他拉着她的手来到这里吃饭，她竟然对他没有半点生气。为什么只生晴空的气，不生他的呢？重叠奇怪着，对面晴空的眼睛盯得她全身发热，拿筷子的手微微着颤。
　　她受不了这样的目光，扭头对莫生说：“莫生，我想洗个澡。你能带我去么？那地方我忘了。”

　　莫生看晴空，后者淡然道：“去吧。”重叠起身绕过他身侧，忍不防被他握住手腕，她一惊一颤竟然想哭，晴空没用力，重叠轻扭下手腕便挣脱了。
　　晴空低着头，黯然神伤道：“不要因为讨厌我而不顾自己的伤。”

　　这话让她的不安更浓，可嘴里出来却是极不留情地一句：“不用你好心，我的伤我自己舔。”甩着破袖向前走去，泪却莫名其妙流了出来，无声无息。她扬扬手，擦过脸去装势掸了下发。

　　走到沐浴室前，莫生开门的手硬了硬，握着那门把手垂头叹气道：“重姑娘，莫生一介妖仆，本来不应该说什么。可莫生看到您对公子那般生分便觉得心头堵得慌。想当初，接您过来的时候本可以直接把你藏好不让任何妖精发现。可公子说，他不希望您是偷偷摸摸地进来，要进就要让所有的妖都看到，他是光明正大地迎你进来想您做叠翠的女主。他说是对您的尊重。可您刚一来，山中的暗探就送了消息出去，逍遥得到消息后立马联系了南边的鳌，又派妖把北边的大妖熊要请了出来共同对付公子。那时他们的借口就是身为人类的你。是公子千方百计挽转时局，要不然，现在死的是叠翠是公子，而不是南边山的鳌了。

　　莫生跟在公子身旁近千年，看到公子不管碰到什么，喜欢的不喜欢的，好吃的不好吃的，可爱的可恨的，不管什么他总会说到您，他说您老爱调皮捣蛋，老是喜欢跟师父顶嘴，老是喜欢在太阳底下撅起嘴享受。说着说着，公子会开心地笑，可最后又都会十分伤心。每次吃饭的时候，桌上必定会有姑娘的一副碗筷，他对着空碗筷说笑，说每天的事情，他说你就在那儿，一直在那儿，总有一天会回来。跟他一起说着笑着，吃着喝着。

　　莫生愚钝，不知道公子和姑娘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可莫生见过的妖里，从没哪个像公子这般毫无时间地等待守候。换作旁妖，还不大把的妖姬美妾享受着，何苦心心念念着一个未知的结果。我知道，您生气，可不管什么原因也请您听听公子的解释。一千多年，当他感应到你，带着莫死和我去你那儿时他是第一次穿越时空。怕用妖法会迫害到您的大脑才想着用最老实的方法让我和莫死钻进您脑内化血。带您回来，又担心自己的能力不够保护你，怕您不安全，迫不及待想要您得到隐藏以久的能力。就算要您去修炼，也怕您太过孤单特地把血炎培养好送您。可惜莫生没用，让逍遥钻了空子害了那朵花。
　　重姑娘，莫生想说公子的所作种种连莫生看着都感动不已，为何姑娘就不能放过过去，重新开始？难道说你根本就不爱公子？”

　　重叠站在那儿，眼中晶莹晃动，她不知道这中间竟然还有这么多事情。可是原谅，那么容易么？他有苦，她就没有么？当她一想到自己的十六年竟是因为那样无聊的原因她就心头刺般地梗塞，如何原谅，谈何原谅。

　　“莫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我现在，心里很乱。”她顿顿，一滴泪滑下，她大力一抹，抬头呵出口苦涩的气，“我不是没想过。可是我，我需要的不是别的，也许是时间，也许只是想得到一份发自内心的道歉。”
　　是的，说到这儿她才明白她想要什么，想要晴空的道歉。可是他没有，他不承认。呵呵，她在心头苦笑，推开莫生，进入了那扇门里。

　　浴池里氤氲雾气，可不久前那两个身影仿佛就在池畔，一个娇羞，一个系衣扣带。那些个低低的开心的笑声便如耳侧撩过，清晰而直达心底。
　　她的泪止都止不住，一路模糊到了池畔。一步步走入温热的池水中，任模糊更加模糊。肩头火辣辣的，是伤口碰到了水。她神经质般又笑又哭，手覆上肩头，静心一刻肩头完好如初。

　　许久她有些累了。漫不经心轻撩着温热的水掸过脖子，肩膀，往下到胸……心思却不在水，不在沐浴，而是飞到了待会儿沐浴之后的睡眠当中，让她用什么心情来和他同床共枕。
　　“不，不可能了。”她喃喃说着，嘴角一扯，却挡不住泪的滑落。
　　“嗬嗬……”身后一个熟悉的笑声毛骨悚然地响起。

　　身体一绷一颤，重叠转身，轻声道：“吴兴？”身后无人。水雾缭绕着浴池上空，包着她大半个身体。

　　她沉着脸，呼吸时起时伏。主要是不敢置信，这位应该是逃之夭夭的妖精为何还会在这儿。
　　“你烦不烦？你够了吧！”半晌，她突然厉喝，心沉甸甸的难受。

　　“怎么会够呢？嗬嗬嗬……”吴兴的声音从她的身侧环绕而过，像是哪个地方都是他的人。重叠看着四周，水还是那水，月还是那月，假山还是那假山，完全没有一丝动静。
　　可裙底下蓦然的一下扯动，她惊呼后退。“出来！”她颤着声，眉头绞成山体。她讨厌隐形，讨厌会隐形还耍流氓的妖精。

　　水底波动，她一个吃惊，就见一米远的面前噗通通着冒着水泡，而后荡漾开的水面一溜透明滚圆的水线高高翘起，有些像未来战士里那个无所不能变化的机器人。

　　带着雾气的水像赶集似的上涌，重叠。它们堆积造砌，勾勒出一个男人的线条不断向上。当脖子上的圆脑袋形成的时候，身体突然就全不见了，代替他们的是那蓦然跳出水面的一小片翠油油的轻轻摇摆的嫩叶，仿佛说着您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亲亲的一直支持。我又开始重修了。烦请亲亲能看一章告诉我这样从原先的比是否好些，或者还不如原先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