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
萧涑回京以来的第一场雨从早上下到天黑，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晚饭过后，青黛从外面跑进来，屋内的南星见了急忙起身去拿了块帕子给她擦脸上的雨，青黛接过去却没顾上擦，“小姐，贺管家带着太医去了二小姐的院子，王爷也赶过去了。”
“秦姨呢？”萧涑正窝在床上看书，闻言在书页中间夹了片阴干的叶子当做书签。
“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夫人从祠堂出来，也不知道是偷着溜出去的还是……”青黛把伞收起来倒放在门边，声音低了些，说：“也可能是王爷让夫人出来的。”
“自然是得了父亲的命令。”萧涑望着门外密成一片的雨幕眯了眯眼睛，嘴角挂了抹笑，“我出门一趟，你们累了就去睡吧，不必等。”
南星听见自家小姐要溜出去就害怕，忙凑到床边试图打消萧涑的想法，“小姐，这么大的雨，您等着天晴了再去吧。”
“有句话怎么说？”萧涑爬起来换了身利索些的衣服，顺手捏了两把南星的脸蛋，“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如此美好的天气，不去公主府里走一趟岂不是太亏了。”见两个小丫头听了这话瞳孔都放大了，萧涑怕照这么下去给她们吓出个好歹来，笑笑说：“哎没那么严重，我就是去看看，又没打算真的杀人放火。”
……
雨下了一天，反倒比从太学回来那会儿更大了些。萧涑戴了顶斗笠神不知鬼不觉地翻出了王府的院墙，一路凭着记忆往东边摸过去。
自从那天岳莞提了杜以寒，萧涑心中始终有些不安，但是萧婉儿又是存心避着她，不，是避着所有人——但凡有人上前搭话，萧婉儿就是一副活见了鬼的样子，全然失了这些年的公主风范。因而这么些天下来，萧涑在查公主府闹鬼一事上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还好小皇帝对这事也不急，不然就照她这个速度，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公主府她前几日来过一回，打着拜访长宁公主的名号，不出意外地被府里的小丫头拦下来了，说是公主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彼时萧涑看了看还未过午时的天，深深感受到了萧婉儿对她的敷衍——你倒是找个靠谱的理由？
公主府和清远王府隔着挺远一段距离。萧婉儿深受先帝喜爱，这座公主府更是提前几年就开始着手准备的，不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府中陈设，先帝都是找了京城中颇有名气的风水大师算过的，而萧远一心求安稳，那府邸自然距离皇宫越远越好。
萧涑迎着劈头盖脸砸下来的雨点子摸到了公主府西侧，根据她之前的观察，这边有一处年久失修的墙，西侧也是府中巡逻侍卫最少的一边，对于她这种开拓新副本的人来说，这一处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或许是因为雨天，府中巡逻的侍卫全都不见了，萧涑感觉就像是开了挂一样，无比顺利地到了萧婉儿的院子外面。她在门口转悠了几圈，一跃而起上了墙，然后一件……一件破碎的大红嫁衣映入萧涑的眼帘。
她又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确定那被剪成一条一条还在大雨中飘扬的东西确实是件嵌着金丝银线的嫁衣。
“我去，现实版鬼片啊。”萧涑趴在墙头上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整个院子里无人走动后，才轻手轻脚跳了下去。
这才九月，嫁衣就已经备好了？顾宁明明说宫中才开始筹备长宁公主大婚的相关事宜啊。
“喵~”一只橘猫从屋檐下大摇大摆来到了萧涑的脚边，用圆滚滚的身子蹭了她，而后便自顾自舔起了爪子。
萧涑：？
这是什么雨中神兽？
院中那件碎成条条的大红嫁衣还在随风舞蹈，但是……萧涑踩着泥水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果然一个人都没有，就连门边守夜的小丫头都看不见一个，偌大的主院俨然成了那只橘猫的天下。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推开了门。
屋内除了噼里啪啦的雨声什么都听不见，黑漆漆的一片，床铺整整齐齐，走近一摸都落了一层薄灰。萧涑终于深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长宁公主人根本不在府内。
萧涑从地上拾起火折子，吹了两下，然后点亮了桌上的烛台。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屋内景象后，她深深吸了一口凉气——点点早已干涸的血迹从桌角一直到床边，屋内除了床铺整齐，其余地方凌乱不堪，梁上还悬着一根断了的白绫。
此时，一个个巨大的问号浮现在萧涑的脑海里，然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人呢？
“大溏长公主神秘失踪，这才是正儿八经地闹鬼了。”萧涑舔了舔嘴角，一手端起桌上的烛台跃上房梁。她把白绫扯上来，凑近看了看，确定是被利器割断的。
悬梁自尽？不能啊，太学里还整天碰面呢。
萧涑带着满脑袋问号把这里恢复原状，关好门溜了出去，迎面就碰上了那只占院为王的橘猫。
“怎么了小猫咪？”萧涑感觉这可能是院子里唯一的活物了，见到它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便蹲下来揉了两把已经被淋湿了的猫头，“你家长宁公主呢？”
橘猫伸出舌头舔了舔萧涑的手，便迈着标准的猫步走了，留给她一个优雅而圆润的背影，大有一副任他风吹雨打我自优雅的风范。
萧涑：“……”
……
原本还想把整个公主府溜达一圈，奈何雨势越来越大，萧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能拧出水来，只得先打道回府——反正萧婉儿不在府里，往后再来探探也不难。
原路翻墙回到府里，萧涑感觉今天的王府分外热闹，她一路躲着侍卫回到寒酥阁，肉眼可见那两个候在门边的小丫头松了口气。
萧涑：“府里怎么这么多人？”
青黛走上前抓起萧涑的袖子拧了一把，只见水哗啦啦往下流，她眼皮跳了跳，说：“我和南星去问过了，兰兮居那边说是二小姐淋了雨又急火攻心，晚间突然咳了血，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王爷和夫人都急疯了，前前后后派人去请了四趟太医。”南星已经拿了套干的衣服放在床上，接着青黛的话说：“除了府里常用的胡太医，太医院又来了六七个太医，这会儿应该都在二小姐的院子里。”
萧涑：“？”
她素来知道这古代的女子身娇体弱，她这个妹妹尤甚，但是也不至于淋个雨就成这样了啊……萧涑惊悚地低头看了一眼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自己，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习武健身的重要性。
“你们两个，从明天开始，起来扎马步。”
青黛：“？”
南星：“？？”
……
两个小丫头跟着萧涑来到了兰兮居门外，青黛忍不住问：“小姐，二小姐往日里没少欺负您，何必来看她？”
“锦儿确实跋扈了些，但是她毕竟是我妹妹，不来看看岂不是要落人口实？”萧涑扯了扯刚刚换上又湿透了的裙摆，心累地开始怀念她上一世的短裤和凉鞋，叹了口气，“进去不许乱说话，心意到了就好，记住了没？”
见两个小丫头点了头，萧涑这才随着进进出出的太医进了兰兮居。
隔着一段距离，萧涑都能听见秦疏影的哭嚎声，竟是能与这暴雨争锋。
真是令人头大，萧锦这回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秦疏影还不得把我皮扒了放血……萧涑头疼地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正要进去，余光看见了多日不见的萧翊。
萧翊在府里深居简出，比那些大家闺秀还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萧涑回来这些天，除了第一天去了他院子一趟，细细算起来，竟然这么多天都没见过他人。
这感觉……像极了楼上楼下住三年，彼此见面不相识的邻居。
“哥？”萧涑让两个小丫头先去檐下躲躲雨，打着伞凑到了萧翊身边，“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她是因为出去一趟才回来，萧翊一直在府里，怎么现在才过来？
“晚膳后来过，被秦姨挡了回去。”萧翊抬手把萧涑贴在脸上的碎发往旁边拨了拨，“锦儿身子素来不好，我不放心，便想着再过来看看。”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头发湿成这样？”
“没什么……”萧涑心虚地伸手扯了扯衣袖，她总不能说是刚刚去爬了公主府的墙才回来，便拉着萧翊就往里面走，“我也是来看锦儿的，正好碰上，一起进去吧。”
秦疏影原本心中就又急又气，这会儿见到萧翊和萧涑一道过来，涨的脸都红了，手指颤颤巍巍指着他们两个说不出话来，最后整个人都扑进了萧远的怀里，哭诉道：“王爷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咱们女儿是无辜的啊。”
萧涑笑笑看了秦疏影一眼，还不知道秦疏影心里是怎么骂他们的，现在还得在萧远面前扮出这副柔弱委屈的样子也真是为难她了……
萧翊上前一步解释道：“父亲，秦姨，孩儿与妹妹只是担心锦儿，并无他想。”
还不等秦疏影开始下一步表演，在外屋商量讨论了许久的太医们终于有了结论，派了胡顺作为代表来汇报，“灼华郡主咳血不是病，依臣等看，是中了毒。”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