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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97+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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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班的时候,我居然看到蒋涛站在公司楼下等我。
我说:“你怎么来了?”
蒋涛说:“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我仔细想了想,哦,今天是我和他结婚9周年。
9年了,加上恋爱一年,我的10年,就交给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看着他,一时间,心里百味杂陈。
这时白总下楼来,看到我,问:“这位是?”
我说:“哦,这是我老公蒋涛,蒋涛,这是我们公司的白总。”
两个男人寒暄了几句,白总走了。
蒋涛说:“你在他这上班啊?”
我说:“怎么?”
蒋涛说:“这个人,我在商务杂志上看到过,好像挺有本事的。”
“哦。”我随口应着。
蒋涛硬拉着我去吃牛排,我说:“孩子呢?”
他说:“我给妈打过电话了,说你晚些回去,叫她帮看着些。”
我闷头不响,跟着他走。
蒋涛选的餐厅,情调不错,吃饭的时候,旁边还有拉小提琴的,当然,收费也不便宜。
吃了一半,蒋涛拿出个盒子,对我说:“给,礼物。”
我说:“是什么?”
蒋涛说:“你打开看看。”
我打开来,是块玉,安静的躺在里面。
我看看,觉得眼熟,想起来,很久以前,在我回来之前,他也送过同样的玉给我。
蒋涛说:“这个我像个大师求来的,很灵的。”
对,以前,他也是这样说的。
我把玉拿起来看,水晶灯的映照下,它散发浅浅琉璃的光。
忽然,我觉得脑袋里一下刺痛。
蒋涛在对面说:“你现在带起来吧。”
我把玉搁下,闭了闭眼睛,说:“回家吧,现在不方便。”
我把盒子放到口袋里,觉得一直安静的小丑忽然动了动,我摸摸它,它的小爪子,有些凉。
蒋涛说:“你什么时候回来住?”
我说:“那要等我爸爸他们回来吧。”
蒋涛说:“哦。”
蒋涛说:“现在,我们公司有个新项目,员工可以投资。”
我说:“哦。”
蒋涛说:“如果成了,收益挺高的。”
我说:“哦。”
蒋涛说:“美娜,我也想去试试。”
我说:“可靠吗?”
蒋涛说:“可靠。”
我说:“家里就总共这点钱,你拿2万去试试好了。”
蒋涛看了看我,说:“嗯。”
晚上回到家,小孩子已经都睡了。
我把小丑拿出来,忽然发现它两个眼睛睁不开了,都是泪水。
我着急的叫:“小丑,怎么搞的?”
小丑说:“妈妈,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眼睛疼。”
我弄了点盐水,帮它洗眼睛,好一会,它才睁开眼睛来,还看起来,还是有些红。
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呢?”
小丑说:“妈妈,那盒子里放了什么?”
盒子?我想起来,把盒子打开来,玉摆在里面,没什么异样。小丑也在看,它说:“看不出什么啊?”
我说:“是盒子放进去,眼睛才疼的吗?”
小丑点点小脑袋。
我想了想,稳妥起见,把玉和盒子包起来,压到妈妈的老樟木箱子底下。
半夜,我迷迷糊糊的睡。
忽然听到外面妈妈在叫:“美娜,快来啊!”
妈妈的声音很急,还有些颤抖。
我跑过去,看见嫂嫂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也在发抖,而床单上,一滩刺眼的红。
嫂嫂看着我,牙齿都在打战,说:“美娜,我出血了!”
妈妈想动嫂嫂,但又不敢,对慌在那里的我叫着,说:“快去打120啊!”
我紧张的腿撞在门框上,忙不迭的去拿电话,说:“哦,好!好!”
嫂嫂被送进了医院,妈妈跟了去,我在家里焦急的等,喜来起来了,喜宝也被吵醒,小脑袋还想继续睡,哇哇的哭,我抱着喜宝哄。
喜来抱着小丑,在旁边静静看着我,问:“妈妈,我看到舅妈床上,好多血。舅妈肚子里的小弟弟,是不是死了?”
我说:“哪有,别瞎说。”
那么惹人疼的圆圆,怎么可能还没出世,我都还没见到一眼,就死了呢?
我还记得抱着他的感觉,肉实实的,带着奶香,圆圆喜欢笑,每次看到我,就咯咯的笑个不停,都长了4颗牙了吧,过年的时候,穿着我给他买的小唐装,可爱的像个大阿福。
我抱着喜宝,把他贴着我的身体,我浑身都是凉的,儿子的体温温暖着我,吸了口气,我说:“小弟弟,一定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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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忽然响了,我以为是妈妈打来的,一接,却是哥哥。
我看了看挂钟,凌晨4点三刻。
哥哥说:“吵到你们了吗?”
我觉得自己舌头都要打结了,我说:“没,没有,我刚好起来上厕所。”
哥哥说:“我不好,睡不着,就想着打个电话回来,也不看看时间。”
哥哥说:“琪琪好吧。”
我说:“哦,嫂嫂,睡着呢。”
哥哥说:“嗯,她昨晚吃了吗,我打电话的时候,还不想吃东西呢。”
我说:“吃了,吃了,吃好多呢。”
哥哥说:“那就好。”
哥哥说:“这2天,我们就回来了。”
我说:“哦。爷爷怎么样?”
哥哥说:“脑子清醒些了,不过,半边手脚,可能会有影响,爸给他买了个轮椅。”
我说:“哦,人没事就好。”
哥哥说:“那你去睡吧,我挂了。”
我心里怔了怔,叫:“哥!”
“怎么了?”
“哦,没,没事。”我的心咚咚的跳,我说:“哥,回来前打个电话。”
“嗯,当然了。”
想了想,哥哥又说:“琪琪这几天胃口不好,白天,你去给她买点酸梅汤吧,我看老家这的大肚子,都喝这个,开胃的。”
我心头一热,说:“好,白天我就去买,你放心吧。”
哥哥的电话挂了,喜来看着我,说:“妈妈骗人。”
我拍拍怀里的喜宝说:“妈妈是不想让舅舅担心。”
喜来说:“妈妈就是骗人了。”
我还想说什么,电话又响了,我接起来,这次,是妈妈。
我问:“妈,情况怎么样啊?”
妈妈说:“掉了。”
我大惊失色,说:“啊?掉啦?”
妈妈在那一头的声音听着也很伤心,说:“琪琪刮宫呢,我在外面都听的到她在里面叫,难受死我了啊。”
我听了也难受,说:“怎么变成这样啊,刚才,哥哥还打过电话来。”
妈妈说:“怎么这么早打电话来?你告诉他了?”
我说:“没,我没敢说。”
妈妈说:“嗯,先瞒着,隔的那么远,他也帮不上忙,只难过了。”
我说:“嫂嫂难受了吧。”
妈妈说:“一直哭呢,劝都劝不住。”
挂了电话,我也想哭了,喜来在旁边看着我,我把睡着了的喜宝放到床上,对女儿说:“你和弟弟再睡会吧,我去给你舅妈烧点汤。”
喜来说:“妈妈,小弟弟呢?”
我叹了口气,说:“小弟弟,暂时到天上去了。”
喜来说:“什么意思?我不懂。”
我心里酸酸的,和女儿解释,说:“现在舅妈身体不好,小弟弟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变成小星星,先回天上去了,等舅妈好了,他就会回来的。”
喜来说:“妈妈,我以前,是不是也是小星星变的?”
我说:“以前,喜来和小宝都是天上一闪一闪的小星星。”
喜来想想说:“妈妈在哄我。”
我说:“喜来,舅妈不舒服,你在她面前,别提小弟弟的事了,知道吗?”
喜来思索了下,点点头。我看着女儿怀里的小丑,它也正看着我,小丑的眼睛,湿汪汪的。
我在厨房给嫂嫂炖汤,小火汩汩的,想到圆圆,我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这时,我的鼻子里,忽然钻进了一阵香。
我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一晃,再一看,锅台上,多了一只火红皮毛的小动物,眼睛狭长,眼神晶亮。
我有些不敢相信,叫着:“是?思思?”
“姐姐还记得我?”小动物屁股后面的5条尾巴轻轻的划,思思的声音像糖,说,“我想姐姐了,你抱抱我吧!”
我轻轻的把思思搂在怀里,连呼吸都是轻的,思思的小身体很暖,毛茸茸的脑袋靠着我,说:“姐姐,你怕什么?”
我说:“什么?”
思思说:“你的心,跳的很快。”
我舒了一口气,说:“我怕,你会不见了。”
我说:“思思,我不知道怎么说。”
思思说:“我知道。”
思思从我的怀里钻出来,窜在窗台上,化作了人形,却还是幼猫般大的,精致的,像个人偶娃娃。思思说:“人的怀里是软,只是透不过气来。”
我说:“思思,你是从以后来的?”
思思说:“我从哪来不重要,到这来才重要。”
思思说:“姐姐,你那个半仙侄儿,又遭难了?”
我点点头,难过的说:“我嫂嫂,流产了,圆圆,还没生下来,就没了。”
思思看了我一会,说:“他倒是个好孩子。”
又说:“你怎知道,没出生,就是不存在?”
我说:“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思思看了看我,却说:“姐姐,你锅里,熬的什么汤?”
我不知道说着说着,思思怎么扯到汤去了,我说:“哦,小排汤。”
“小排?”思思眼睛瞄瞄,说,“我闻着这香味,倒像是鸡汤呢。”
我说:“哦,我放了鸡精的。你是不是想喝?”
“鸡精?”思思摇摇头,说:“不是天然的,算了。”
我想着思思刚才的话,问她:“思思,你刚才说,没出生,不存在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思思说:“姐姐,你还是老样子,只顾着自己。”
她这样说,我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着她,思思却笑起来,说:“姐姐当真了?真逗不得,我说着玩的呢!”
我无奈的笑笑,说:“思思,你也还是老样子。”
思思眼睛转了转,清清嗓子,说:“好,说正题。姐姐,你知道哪吒么?”
“哪吒?”我的脑子里浮现出小时候看的动画片来,我说:“大闹龙宫的哪吒?”
思思点点头,说:“哪吒削骨还父,割肉还母,连块布片都没剩下,后来不是用了莲藕做娃娃,又重生了?”
我说:“思思,你说的这些,和圆圆有什么关系?”
思思说:“可见,只要元神还在,肉身在不在,并不重要。”
见我还看着她,思思笑了笑,忽然从腋下掏出一团东西来。
我一看,竟是一朵小小的,半透明的莲花,摇曳着,漂浮在思思的手心里。
这样的莲花,曾经,在嫂嫂去的时候,我也看到过。
所不同的,这朵小一些的莲花,发散出的,是彩色的光。我说:“这是?”
思思说:“我答应过我姐姐,帮你救你侄儿一次,你跑到这儿来了,我也只能跟到这。”
思思说:“姐姐,我好吧。”
思思又把话题扯开了,我点点头,说:“好。那,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圆圆的元神?”
思思咬着嘴巴,说:“姐姐,我跑了那么远,只得了你一个好字吗?为了你宝贝侄儿的这颗元神,我可没和人少打架,你瞧,我都变小了!”
原来,思思变小,不是自己变的,而是和人打架了。
我说:“你受伤了吗?思思?要不要紧?”
思思说:“你们人,就是后知后觉。”
我说:“嗯,是我不好。”
思思看了我一眼,忽然娇笑着对我说:“姐姐,其实,你侄儿可是不可多得的灵药,我正巧伤着,不如,我吃了它吧。”
说着,一口吞了那朵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