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冠盖满京华（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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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方刚走近宫门口，便有一个细声细气的嗓音呼唤道：“王爷，九方大人，皇上命咱家在这等候多时了。”
九方身后的人几步走上前来，道：“劳公公久候了，还请公公前头带路，怕皇上久候了。”
此人并未倨傲自己的王爷身份，温和而又不失威严。
九方暗自嗤笑一声，看来大宋朝没有几人像自己一样未被这人的表象所骗。
歧王赵颢，升上嫡亲嫡亲的弟弟。官拜司空，位列三公，身处一人之下，皇上特许其入朝不趋。
真真是恩宠有加，贵不可言。
可身为他的挚友，九方只知道此人及其抠门、吝啬无比！皇上封赏无数，食邑过十万户，却是一毛不拔。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九方都从他们的口袋里套出过钱来，唯独这歧王赵颢，愣是没占过他一丝的好处。
让灵生在马车上候着，在伺候皇上的张公公带领下，二人在后头并肩而行。星辰渐升，除了脚步声外再不闻其他任何声响。
九方开口道：“喂，你可知皇上找我何事？”
歧王答道：“你去了便知。”
“哼，还能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像那些王公大臣一般疑神疑鬼草木皆兵罢了。”
歧王道：“你既然知晓又何必问我呢。”
九方不再说话，歧王笑。
二人随张公公来到庆芳殿，王美人的寝宫。
“爱卿快来瞧瞧，王美人竟然一夜之间腹胀得有如斗大，怎会有如此怪事！”皇帝看见九方来了连礼没让九方见，焦急道。
九方闻言，双眸立时一亮。这等事情还未瞧见过，一夜之间腹如斗大，极有可能真是有鬼怪作祟。自从一个月前有个新死的宫女冤气太大而不得超生夜夜出来游走两下之后，九方就再也没有接触过妖魔鬼怪了。所以，这怎能让他不激动。
九方跃跃欲试，口中却不慌不忙道：“陛下莫急，且待为臣瞧瞧。”
王美人侧倚红木方榻，果然腹部明显的隆起。王美人向来以细腰闻名于宫内，深得皇上的宠爱。
九方瞅了王美人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妖气鬼气之类的东西，不由得皱起了眉。
皇上在一边看得焦急，问道：“爱卿，这是怎地一回事？”
九方拱手道：“禀陛下，为臣暂时还察不出是何种妖孽作祟，但看娘娘气色红润想来应该无害。”
“腰腹无端肿大，这还叫无害？爱卿你可要尽快查出事情的因由。”皇弟吩咐挽九方，又转身对王美人道：“爱妃莫怕。”
王美人娇声怨道：“陛下一月未来见我，今日好不容易来了却又遇上此等怪事。陛下，臣妾怕您再也不理我了。”
皇帝忙安慰道：“爱妃莫哭，从今日起，朕日日来这里同你作伴可好。”
王美人立时破涕为笑了。
一旁的张公公道：“陛下和娘娘莫要忧心，这腹一夜之间如斗大也不一定是坏事。”
“哦？有何说法？”皇帝奇道。
九方也很好奇，他也未曾见过此等先例。
张公公道：“说来这事还和歧王爷有关系呢。”
九方看向赵颢，赵颢耸耸肩表示他亦不知。
“奴才服侍先帝的时候，皇上和歧王爷的母妃，高娘娘有一日也是突然就腹如斗大，先皇急召太医来瞧，却竟然是怀孕了！这怀的孩子就是歧王爷了。”
“无缘无故突然怀孕，可是妖孽作祟？”皇帝问道。
皇帝摇头道：“陛下猜错了，当时九方大人的先师巫大人说这是吉兆，这是老天爷赐给先皇的儿子。将来会护佑我大宋王朝江山百年，所以先帝这才替王爷取名一个颢字。”
“哦？原来还有此等奇事。皇弟文韬武略，替朕分忧解难无数，确是上天派来助朕的。快宣太医来瞧瞧王美人可也是怀有神子。”
“皇弟，你看，你可是护佑我大宋的神子，可莫要再提什么搬出宫去的话。咱们是嫡亲的兄弟，何必如此生分。谁要是敢乱嚼舌头根子，朕就砍了他的脑袋。”
歧王只好道：“谢皇兄体恤，臣弟晓得了。”
身为亲王本不应该待在皇宫里，但当今圣上友爱兄弟，特别是歧王赵颢，愣是不许他搬出宫去另立门户。歧王屡次上书请求，都被驳了回来。皇上的另一个弟弟嘉王赵頵请求了几次就被允许搬出宫外了，由此可见皇帝对歧王赵颢的恩宠真是诸王莫比。
张公公领命去请太医，九方就向皇帝请求在庆芳殿的四周看看走到了殿外头去。
“原来你竟是跑到这里偷懒来了。”
九方停住闲逛的脚步，回身道：“王爷不在殿里面陪驾，不也是偷懒？”
“唔，本王就是出来偷懒的。”某个厚颜的王爷道。
九方没理会某人，继续抄着双手向前踱去。初秋的凉风吹着，倒也惬意。
歧王追上脚步道：“你说这王美人腹中可真怀有神子？”
“是不是神子，王爷难道不是陛下官更清楚吗？”九方站定，挑眉打量着歧王道，“不如……王爷让在下研究一番？”
歧王道：“敬谢不敏。”
九方道：“王爷可见过神仙？”
歧王道：“自然不曾。”
九方又道：“那王爷可见过妖魔鬼怪？”
歧王道：“托你的福，见识过这么几次。”
“那王爷觉得是神子的可能性比较大，还是妖魔之子的可能性比较大？”
“好大的胆子，你是说本王是妖魔了？”歧王似怪非怪地道。
“岂敢。”
两人又绕回了庆芳殿前面，刚好太医也来了，二人遂进殿去了。
太医拉着王美人的手请了半天的脉，皇帝和一干人等焦急地等在一边。当然，这焦急的人中是不包括九方和歧王殿下的。
“太医，如何？爱妃可是怀孕了？”
“禀陛下，”太医颤颤巍巍地拱手道：“娘娘……她并未怀有身孕。”
“未怀孕啊……，”皇帝显然有点失望的样子，“那娘娘为何腰腹无故隆起？”
“这个……，”本来就年迈的太医就越发地颤悠了，“是因为……娘娘她……长期吃的东西过多……以至于身体发福了……。”
皇帝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年老的太医显然已为皇帝没有听清楚，拿袖子揩了一把汗，又大声说了一遍。
王美人的脸已经涨得通红，连忙跪倒在地了。
皇帝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甩袖离去了。
皇帝有月于没有来看望过这个王美人，王美人以为自己失了宠，遂自暴自弃了。原先为了保持身材纤细而每日节食，自暴自弃之后吃的过份的多而导致腰腹粗了一圈。忽闻皇帝又来了，这才想了这么个借口。
九方当然也气，亏他还以为真是什么妖魔作祟呢。没想到又是这么一出令人哭笑不得的闹剧！
九方叹气，为何他竟生在如此无聊的时代。
“要是生在大唐该多好。”有人说中了他的心思，“你定是又要这么说了，然也？”
大唐，人间盛世。
却也是妖魔乐土。
多少阴阳术士梦寐以求的时代，也当真出了不少杰出的术士。所以，在大唐的时候，妖魔鬼怪几乎已经被捕杀殆尽封印的封印。甚至还有一人，姓名已无从知晓，竟然封印了妖门和鬼门，挡住了大部分的妖魔鬼怪窜到人间来。所以，到了九方所在的宋朝，妖怪已经很稀少了。
所以，这如何能让九方不仰首长叹。
一颗耀眼的流星划过天际，九方不禁皱眉。
“喂，你看见那颗流星了吗？”
“看见了，不过……为什么那颗流星是由地上划往天上而去？”歧王奇道。
果然如此，流星逆常而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九方微笑，看来不久京城将有奇事发生了。
“王爷，您往左转，下官不恭送了。”
歧王赵颢的府邸在宫内。歧王什么话也没说，左转了。
九方踏着轻快的步子走向宫外的马车，那里灵生已经昏昏欲睡等得不耐烦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驶向敛妖阁。
而那颗逆流滑向天上的流星，又将带来什么样的灾难？这一切还只是一个开始。
但明日，即将风云变色。
……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冠盖满京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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