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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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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瓦朱甍,回廊通幽。
九嶷慵懒靠在古树绑着的秋千上,脚尖轻点地面用力,再收回脚,享着拂在耳际唇畔桃花味的风,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没有事干的日子好比度日如年……”
“噔噔噔……”
九嶷凝神聆听外殿声响,果不其然听闻那些嘈杂议论,她抬眼看向匆匆跑来的宫人,问,“外面可是有人到访?”
鱼朱点头应了,“是的,西海的三公主满沂和狐族九公主骨琉正在外面侯着女君呢。”
啧。
九嶷未想好怎样赶走她们,却瞥到鱼朱气呼呼的嘴巴,不由好笑道:“怎么啦?你不喜欢我和她们来往呀?”
鱼朱看自家女君不似往常生气,也不惧怕她生气,干脆直说了,“她们表面上将女君捧的高高的,实则不知在背地里如何骂女君呢,就是嘴上说的好听,还不知道用女君的名号做了多少招摇撞骗的事呢。”
这种话好像鱼朱以前也说过,不过她未往心上去。
现在嘛……
九嶷摩挲着下巴,有模有样的道:“此话有理。去,将她们都给我赶走,别让她们脏了我流云宫的风水。”
鱼朱:?
她还以为自己得苦口婆心再劝几个时辰女君才会稍微松口的。
咋这么好说话了?
熊孩子长大了。
——
天山水浸泡着上等雪莲,将有些冷冽的花香尽数逼出,玉盏温润纯粹,轻抚间叫指尖都带了稍许温度,明眸微睐间,厅前已是花香潺潺。
这雪莲是雪山所供给上神及诸位仙君们饮用的,不入流的仙家、不起眼的庶女自是接触不到,而这上等灵物竟被九嶷当做招待客人所用的普通茶叶。
暴殄天物不说,反正可见她们与九嶷的地位悬殊。
明艳逼人的女子眉眼处是藏匿不住的艳羡嫉恨,她把玩着玉盏,冷笑着和旁边人低声议论:“骨琉,你觉得北海的那位上神会派人来接九嶷吗?”
名叫骨琉的女子眼尾点缀着脂红所画的红花,勾眼间尽是狐族特有的妩媚多情,她嗤道:“天君都偏袒着她,上神不也得给几分面子?”
“还不是她父母死的早,给她留了个南鸾仙君的名头,否则她那性子,谁会给她面子。”
骨琉略微挑眉,对此话未置可否。
美眸里却闪过浓浓的嫉恨算计。
满沂将雪莲卷起吞入腹中,刚放下玉盏,余光却窥到鱼朱兴冲冲赶来的身影,立刻撞了下骨琉,将脸上嗤然冷笑神色收回,换了幅担忧之色,匆匆起身去迎,左右查看却未见九嶷,她皱眉问:“九嶷呢?”
鱼朱有了自家女君撑腰,底气可足了:“我家女君的名讳岂是你西海一个庶女可直接称之的?!”
满沂被噎了下,笑意微僵,却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九嶷性情温和,平日里从未在意过这些虚名。”
鱼朱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婊里婊气,翻了个白眼给她,“但我可没我家女君好糊弄。”
满沂恨得咬牙切齿,骨琉忙出面打圆场,“罢了罢了,满沂也是一时口快,敢问小仙娥,九嶷女君怎么还未出来?”
鱼朱打量了眼骨琉,“我家女君乏了,不见客。”
满沂蹙眉,不耐的打断鱼朱的话:“不可能,九嶷从来没有不见过我们,让路。”
拿捏住九嶷很简单。
因为九嶷自幼没有玩伴,年幼就已身居高位,加上凤凰族并无有人与她年纪相仿,她孤单寂寞,就格外想要朋友陪伴,满沂她们也就拿捏住了她不想孤单的心思,将她耍弄在掌中,借用她的名头为家族取了不少好处。
九嶷向来捧着她们,今日怎会避之不及?
鱼朱见况立刻挡住满沂,拉下脸来,“三公主莫要逾矩!”
满沂在流云宫都没吃过亏,现下一而再再而三被眼前的婢子嘲讽拦路,早就没了耐性,咬牙怒骂着扬起手:“你这下贱宫人,怎敢拦本公主的路?”
但她的手并未落下,被人自半空截住了。
九嶷忽的现身,清风拂开遮住她眉眼的云雾,现出那分独属于她的矜贵淡漠。她将满沂的手臂丢至一边,护着鱼朱退了一步,伸手遮鼻,嫌恶道:“你们怎么还没走?”
满沂惊慌神色不过一瞬就已消弭无踪,她扬起下巴冷然道,“九嶷,这下人太无知,我不过是想教教她什么叫尊卑有别。”
九嶷笑意未达眼底:“三公主说——尊卑应有别?”
“自然。”
九嶷问:“那你区区西海庶女,因何见我凤凰女君,不跪不叩?”
满沂脸色瞬间白一片青一片,姹紫嫣红,美丽的紧。骨琉也察觉有异,忙笑着站在两人中间当和事佬,“哎呀,都是朋友莫要动气,满沂也是担心你。方才听闻天君应允你可去北海了,这一去便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再见,满沂就吵闹着非要来找你,九嶷,你可不能不识好人心啊。”
这是骂她是狗呢?九嶷慵懒的拍了拍蠢蠢欲动的鱼朱,示意她冷静,方笑着问:“你是?”
“我?我是骨琉啊。”
九嶷了然了:“原来是狐君的私生女,我怎么不知何时你与我平起平坐了,怎么你也能直呼我的名讳,对我不跪不叩呢?”
骨琉恰好的笑终于挂不住了,她平生最厌恶的就是别人谈及自己的身份,何况还是由她最不齿的人谈及!她咬牙低声道,“九嶷,我们好心来看你,你莫要不识好歹!”
九嶷笑得甜腻腻的:“那又如何?你们是打的过我还是身份比我高一等?”
满沂&骨琉:!
好气哦。
骨琉气不过:“你不过就是有个好的出身而已!”
九嶷笑容不减分毫:“可你偏偏没有。”
更气了。
二人气冲冲的丢下一句“日后莫要再来哭着找我们”就要走,九嶷闲适淡淡道,“二位慢走,日后可莫要再说我坏话了,因为我耳朵好使还记仇,你们说的我都听得一清二楚,若让我再听见你们说一次,我就,打死你们。”
满沂和骨琉前一秒还“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下一秒就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九嶷敲着手心,望着她们狼狈的身影,漫不经心的问:“她们可有借我名头做了什么事吗?”
鱼朱扬眉吐气,看自己女君的眼神都开始放光,“当然有!西海和狐族趁着女君前段时间被猪油蒙心,可劲在天君面前折腾呢!”
可不就是猪油蒙了心。
九嶷摩挲着下巴,淡定道:“将那些我给她们的便利尽数收回,我出个门。”
“女君去何处?”
“幡龙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