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未央羊

24、024

　　晚，繁星点点。
　　卿瑶仰脸看着夜空，嗓音空灵，“你之前说，国师帮你把功法补齐了，是真的吗？”
　　“真的。”郁蝶收紧五指，感受她掌心的温度。
　　卿瑶扯了扯嘴角，自嘲道，“那我算什么？”
　　“你只是你。”郁蝶挨近她，轻轻揽住她的肩，“阿瑶，你是自由的。”
　　卿瑶半倚着她，面色平静，“既如此，那你为何现下才来告诉我？四年前没有，两年前也没有。”
　　“我怕你恨我。”郁蝶艰难地吐话，她终于直面自己的怯懦，“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她是星月阁的受益者，但所谓的受益却建立在卿瑶的痛苦之上，她和她的父兄也是加害者。
　　“我有什么好恨你的，几百年了，星月阁传了那么多代，没道理我就苦大仇深的。”卿瑶站起身，微风吹拂墨发，一副洒脱模样。
　　“传承不一定就是对的。”郁蝶盯着她挺直的脊背，认真道，“阿瑶，你该恨我的，不仅是我。”
　　明明，她们拥有最完美的翅膀，却被所谓的传承囚住，被当权者畏惧且憎恨，沦为光鲜之下的牺牲品。
　　“我不想恨你。”卿瑶转回身，张开双臂，“小蝶，我想爱你，若是……你需要我。”
　　最后一句很轻，郁蝶倾身，双手环住她的腰，脑袋抵着她的肩，“我确信，我需要你，我的命是师妹的，心是你的。”
　　卿瑶笑出了声，推了推她，“你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当着我的面，还说命是别人的。”
　　“对不起。”
　　卿瑶绷住脸，“既然这样，那我问你，若是我和殿下同时遇到危险，你会救谁？”
　　“师妹。”郁蝶毫不犹豫。
　　卿瑶抿直了唇，不高兴地掐她一下。
　　“但我会陪你去死。”
　　卿瑶又拧她一下，“我看你是盼着我去死。”
　　她简直心梗了，郁蝶也太实诚了。
　　“我也没办法，不过，师妹身边那么多暗卫，应该轮不到我的。”郁蝶贴着她的脸蹭了蹭，脸上挂着单纯的笑。
　　卿瑶推开她的脸，“长毓殿下找过我。”
　　“她跟你说什么了？”郁蝶一脸紧张，虽说洛槿人很好，但两人身份悬殊太大了。
　　“没说什么。”卿瑶不想让她们有间隙，心思一转道，“但我答应她会让你死心。”
　　郁蝶目光定住，“我不会死心。”
　　“阿瑶，这几年，除却我的懦弱，还因着我看不清自己的心，其实，早在四年前，我就喜欢上你了，不是怜悯，不是愧疚，是真的喜欢，但我直到最近才明白过来。”
　　那时，她陪伴卿瑶左右，但大多时候都不现身，只在暗处窥视她的一举一动，唯有寂夜笼罩、四境无人之时，她才会像做贼一样去触碰她，贪婪地在黑夜中真实触碰白日触不见的她。
　　她陪了卿瑶七个月，只在一次白日中出现过。
　　那是卿瑶最痛苦的时候，她无比痛恨那个孩子，这种恨意后来转嫁到整个星月阁身上。
　　故而，有了那场大火，本应烧死卿瑶的大火，却焚烧了整个星月阁，几百年的罪恶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