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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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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我是谁
在某种色心的驱使下,她又往前挪了几步,颤颤巍巍将手放到那人的脸上去试他的鼻息。
还有气!白芫眼睛一亮,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那呼吸虽然有些微弱,但好歹还活着,总之不是鬼就好。
确定了眼前的是活人同类之后,白芫才后知后觉的升起一丝愧疚之心。
她刚才好像把人揍的挺狠的......
“嘿,兄弟?还活着吗?”白芫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想把人叫醒。
“......”
草丛掩映中,“鬼”沾了泥土的修长手指轻微动了动,却被忽略了。
“喂,是死是活给个准话行不?”见没反应,白芫有点慌了,又使劲推了推那人。
陆北蓟虽然从追杀中脱身,但是也受伤昏迷,刚刚他好不容易醒来,强撑着一口气想要求救,谁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暴打一顿,且正好打到他的伤处,终究没撑过去,再次陷入昏迷。
短短时间内遭受两次重创,纵使坚强如斯,短时间内也无法醒来。
白芫挠挠头,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男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万一这人醒过来,要找她算账,那麻烦就大了。
心虚的眯起眼睛,白芫四下瞅了瞅,这里荒山野岭,眼下大雨侵盆,四下无人,正是肇事逃逸的好时机。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雨夜,白水村早早陷入沉睡,大多数的农户家中舍不得点灯,因此一眼望去,都是一栋栋漆黑的房屋,隐藏在夜色中。
在这样的沉寂中,出现了一道不合时宜的黑影。
白芫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在乡间小道中前行,比她本人更显眼的,是她手中拖着的巨大麻袋,影影绰绰间,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总归很大就是了。
白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人扛回了家。
索性现在已经是晚上,下雨天也没人出来,否则要是被旁人看见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带个男人回屋,定要被那些长舌妇们说嘴。
饶是如此,她还是找了个大麻袋将人套了进去,半是提半是拖拽,总算是将人从后山拉回来了。
小心关上房门,白芫终于可以长呼一口气。
她现在的样子十分狼狈,白皙的脸颊上有两朵红晕,不过不是因为害羞,纯粹是被累的,雨水从鬓间流到脸颊,顺着尖尖的下巴滴落到地面,很快,她站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小水坑。
虽然很疲惫,她也来不及休息,将男人放到炕上,借着油灯的昏暗灯光,缓缓将男人湿透的衣裳解开。
先前在外面,她对这人的长相看得并不真切,等进了屋子里,才有功夫好好欣赏起对方的容貌来。
浓眉似剑,没入鬓间,是极为英武的长相,他双眼紧闭,眉心上有两道轻微的皱纹,即使是在昏迷中,也没有放松,依然紧蹙着。
虽然脸上苍白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但以白芫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这绝对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眼前的人昏迷着,但白芫总感觉她周身围绕着一种看不见气场,自己在扒衣服的时候手有些抖。
此时,白芫还并不知道自己捡了一个怎样的人物。
之所以把人带回来,是因为后山那块儿一向偏僻,几天也见不着一个人,她要是不把对方带回来,没准儿这个好看的男人就成了野兽口中之食了,那多可惜。
而且,自家老头子活着的时候做赤脚大夫,治病救人干了一辈子,要是让他看见自己见死不救,估计又要入梦来骚扰她了。
白芫在心里给自己找好理由,缓缓呼出一口气,定下心神解开男人衣袍,查看伤势。
尽管外衣上沾着血与泥,映着跳动的烛火,仍可看出这布料是小县城上见不到的昂贵与精致。
这不是最重要的,当看见看见黑色里衣都遮掩不住的大片血迹时,还是惊呆了。
这、这.......
从小受爷爷的耳濡目染,她能治一些小伤小病,这也是她敢把人带回来的底气之一。
可——
白芫深深吸气,被雨水打湿的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得。
男人身上的伤口很多,本来结实有形的修长躯体上被大大小小的伤痕覆盖,除了已经愈合的旧伤外,最致命的新伤口是在腰腹上,一道长长的刀口几乎横贯了整个腰身,伤口周围皮肉翻卷,因为雨水浸泡的缘故已经发炎红肿狰狞可怖,要是再深一点,恐怕肠子就要出来了。
至于疑似是她的踢打导致的淤青,被白芫完美忽略。
当下最要紧的是止血,白芫也顾不得犹豫,拿出一把刀子在火上烧热,然后小心翼翼的挖去伤口周围的腐肉,这是一个漫长而煎熬的过程,她不停对自己催眠,想象自己是在切猪肉。
猪肉猪肉猪肉......不怕不怕......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总算是清理完了。
用刀挖掉腐肉这样的剧痛男人都没醒,反倒是白芫额头上冒出细汗。
做完这一切,白芫将止血的草药糊在血流不止的伤口上,一直发抖的手才慢慢平静。
该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听天由命,她无愧于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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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白芫起来梳洗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堂屋查看男人是否醒来。
遗憾的是,并没有。
她用手背贴上男人的额头感受温度,退烧了,很好,应当没有生命危险了。
日光倾斜,简陋的茅屋里,男人的面容像刀刻斧凿般,既有种男性的英武,也不失精致的俊美,白芫看着看着,差点失了神。
从花痴中醒过神,她开始准备做早饭。
往常她早上都是煮点稀粥就咸菜应付了事,今天却到院子里,挑了最肥的一只母鸡,杀鸡放血,去毛,一串手法行云流水很是熟练。
炊烟升起,不一会,诱人的香气飘满厨房,鸡汤做好了,白芫自己美美的喝了一碗,又盛出一些放到堂屋桌上,如果男人醒了,不至于没饭吃。
料理好杂事,白芫放心的背着草药去县里出摊了,却不知道她刚离开不久,躺在炕上的俊美男人,眉毛一皱,睫毛颤了颤,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陆北蓟从昏迷中醒来,眼前开始是一片白光,什么也看不清,渐渐的,视野由模糊到清晰,映入眼帘的是矮小又逼仄的房屋,破旧的家具,落满尘土的炕沿。
这里是哪?他动了动身体,想坐起来查看周围的情况,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腰腹上剧烈的疼痛让他咬紧牙根,嘶——
同时疼的还有后脑,又胀又麻,就像被人敲了一棍似的,他用手摸了摸,被纱布裹着,一阵刺痛。
我是谁,这里是哪?他看着四周全然陌生的环境,试图从混乱的大脑里调取记忆,可是只要一思考就头痛欲裂,想了半天,脑海中只有零星片段:瓢泼大雨,快马在密林疾驰,夜色下闪亮的刀锋,喷射而出的鲜血。就连自己叫什么都想不起来,更遑论来自何处了。
陆北蓟很快接受了现实,一时恢复不了记忆也没关系,了解当下情况才是最重要的。
低头看着身上包扎好的痕迹,陆北蓟判断自己应当是被人救了。
可是,自己醒来也有一会儿了,四周静悄悄的,并没有人进来看自己。
“咳、咳——”他故意弄出些声音。
“........”周围依然寂静。
“有人吗——请问——”他声音大了些。
还是无人回应。
挣扎半响,他总算半坐了起来,这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想要下地查看实在是没力气了,并且这一会工夫,绑伤口的白色绷带上隐隐透出血色,伤口又裂开了。
毕竟受了重伤失血过多,这一番折腾,他昏睡半天好不容易养回的精力就耗尽了。
这时,他才看见自己手边的小炕桌上放着一碗鸡汤,用手试了试完毕,还没凉透。
陆北蓟垂下眸子,幽深的眼珠中闪动着看不清的情绪。
尽管失去记忆,身体残存的谨慎本能告诉他,不明来源的食物还是不动为好。
“咕噜噜——”肚子率先吹响号角。
他咽了口唾沫,眼神在香飘飘的鸡汤上飘忽不定。
不能喝不能喝.......
一刻钟后:“嗝~”
陆北蓟放下空碗,擦擦嘴角的油渍。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