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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年少的霜4 ...

  •   初七祭完年,初八我就去了趟皇宫,在凌姐姐哪儿住了一晚,顺便把画本给了空空,空空登时感动的就要落泪,“篱哥哥,你告诉安安哥,我定会珍重这个画本,等他闲时一定要来看我。”
      我拿他这动不动就落的泪也没法儿,只道,“等大考完了,正经开课时总有时间见你的,每次见我也没见你哭的。”
      空空这会到是豪气干云的自己抹掉了眼泪,“你是我的师父,没有见师父哭的道理,不能让你看轻了,安安哥却是我大哥,明白我心里的苦痛,是可与我畅谈的人。”
      我有些不忍看他,虽说每次都没为我哭,却总是当着我的面落泪,最后我也只得干巴巴的接道,“是这个理儿。”

      春季大考成绩还是不行,这一年加考了法器,我得了零分,想着要再得一个别的法器了。
      父亲的意思是跪了一年祠堂也没见长进有多大,还把身体给跪垮了,就不用跪了,大概觉得体格太弱也不是我的错,既然没谁错,就上边儿待着去,不要碍他的眼。
      往年的生日我只需露个面,今年连面都不用露,按父亲的话说就是,“我看走眼的时候多了,不然我现在怎么会只是个王爷呢,当时见你杀气重,谁知只是野猫怕生乱挥爪,人呢,总有时候心里空,需要有个寄托,突然看开后,就觉得还是只能靠自己。”
      我没说话,父亲挥挥手道,“下去吧。”

      回梅园后,我牵了小柴去逛南郊,顺便给她物色一只伴儿。
      荆刺让三个小厮都跟着我,我说,“去一个就行了,他们忙自个儿的事去。”
      冬茫凑上来道,“二爷,您这忒客气,小子们都不习惯,我们的事儿就是伺候您呀,这可不能忘,南郊那边人多嘴杂的,您就放心让我们跟着好了。”
      我挑挑眉,“哦。”
      荆刺看着我们上了马车,“晚间早点回来,还要给二爷庆生呢。”
      春华在前驱马,“知道了大哥哥,你进去吧。”
      马车停在市外马倌处寄存,我牵着小柴在前边走,小柴直奔那买牛肉干的店铺,秋田摸摸它的头,“我们口味很相同啊!”小柴直吠,我让秋田多买几包带回去些。
      走过对街,我们被人阻住了去路,这人修着短发,满脸胡茬,勒着粗绳抹额,短上衣漏出宽大下裤,一看就是舍卫人打扮,看我们过来,本无所事事靠在店门口的人,倏的眼放精光,朝我们走来。
      这人我是认识的,三年前喵喵就是在这里买的,都叫他老甘,只因甘为舍卫国姓,所以这也是他吹嘘的一点,“要说我老甘祖上,那也是皇亲国戚,现如今不如往日,但还是有些根基的,和我老甘打交道,不吃亏,况我这店里灵儒,走兽,飞鸟,打架护主的,看家护院的,逗趣赏玩的样样不少,给的价钱也是您做梦都能笑醒的价,走过路过可不能错过。”后来还加了一句,“那藩府二少爷打我这儿买走一只灵儒可是满意的不得了啊!”
      本来南市奴役交易就乱的很,舍卫人就看准了不识货的骗,杂种灵儒,还养的皮包骨头,却说,“这可是纯种灵儒,天生力大无穷,若养的太过壮实,您可制不住的,待回去养熟了,再喂起来,不是更好?”都说的好听,不满意的还是大多数,三天两头上门砸店,偏生奴役主都精的很,还能给你说回去,几次下来一桩买卖就算成了。
      买了没回门砸店的,固然是店里的招牌,就像我买的喵喵,但若几天没一个砸店的,生意就不是很景气了。
      老甘迎上来道,“藩二爷?来店里逛逛吧,灵儒,走兽,飞鸟,打架护主的,看家护院的,逗趣赏玩的样样不少,价钱嘛,都不是问题,您能来,不买都是我这小店的荣幸。”
      我看着店里道,“生意怪冷清的。”一边抬脚往里走。
      老甘讪笑道,“这不等您光顾么。”
      刚进店里没站稳,后边便气势汹汹进来一帮人,老甘拥着我把我们推进后院,“藩二爷,您先后院待着看会,我这边先招待个回客。”
      没等老甘开口,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先道,“前两天你卖给我的那个灵儒死了,你是玩儿老子呢,今天不把你这黑店砸喽,不解老子心头之恨。”
      老甘正待开口,眼上先挨了一拳,登时冒金星,甩了甩头才道,“有事咱可以商量,这灵儒死了,是在你手上死的,怎还来找我麻烦?”
      那人指着老甘鼻子道,“您还真是脸大,老子找了仵作,说那灵儒本就得了绝症,离死也差不多了,老子还只道好不容易买个纯种灵儒,人家却说了是杂的不能再杂的杂种。”最后两个“杂种”那人咬的很重,接着老甘肚子上挨了一拳,跌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老甘得了一顿拳打脚踢,前屋被砸的乱七八糟,一帮人才走了,临走留了一句,“等着,老子还会再来的。”
      人刚走,老甘登时爬起来拍了拍衣袖,“要说我老甘祖上,那也是皇亲国戚,现如今不如往日,但还是有些根基的,惹恼了我,可没你好果子吃。”
      我出到前面,“您还能站起来呢?”
      老甘揉了揉眼眶,“那可不,挨打的本事早练的炉火纯青了。”
      我道,“又给人卖杂种灵儒了。”
      老甘瞪着一大一小俩眼睛道,“哪儿那么多纯种灵儒啊,再说了,这铁公鸡拿买鸟的钱买纯种灵儒,逗我呢?还有,什么叫又,给您卖的可是纯的不能再纯的了。”
      我挑眉道,“是,弱智哑巴灵儒,还给我漫天要价。”
      老甘恼了,“那您不要给我退回来?今儿这生意也做不成了,就不留您唠了,早些回去吧。”
      “灵儒是给你退不回来了,我还算满意。今儿本想给我这只母狗找个伴儿,你这院里却没有合适的,您给帮着留意些。”
      老甘围着小柴看了一圈,只道,“知道了。”便赶了我们出去。

      出门没走多远,擦肩而过一个小厮,惹的小柴直叫,冬茫指着那人离去的方向,顿了一会才喊道,“蓝桥?火烧屁股了,跑这么快。”
      蓝桥回过头来,“冬茫?可不是,我家少爷跟人约斗,赌的法器,我得看看去,不跟你说了。”
      冬茫解释道,“是迟显,要去看看吗?”
      我见赌的是法器,便道,“去看看是什么法器,值得一斗。”
      圣坛上空浮着两件法器,迟显这边的散着深绿泛乌的暗光,是一张弓,对面那人正是那次春季大考上拿我们当挡箭牌的那个领头的,上边的法器亮着明晃晃的黄光,是把刀,领头的用的并不顺手,可见不是本命法器。
      法器大多出自舍卫,散的都是佛光,还有一部分就是中道各寺和上仪游道散仙们养出来的,收集天地人气,散的是道光。他俩赌的都是佛光法器。
      圣坛边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去时都快结束的差不多了,迟显已经受了伤,领头的正懊恼法器不顺手,直接收了手中长戟,一把握住法器刀把,凌空一刀,没任何章法可言,就凌厉的刀风便直接镇飞了迟显的剑,迟显吐了一口血,弓也从上空掉了下来。
      蓝桥上去扶住迟显。
      领头的抱拳作揖后,乐呵呵的拿了迟显的弓,“大少爷对不住了,就烦您将养几月,早些再寻个法器压命。”本命法器就是生命最后的保障,俗话说就是压命的。
      迟显气急又吐了一口血。
      领头的破了手指交给迟显一滴血,正待要让迟显滴血换主。
      我跃上圣坛道,“可容我也赌斗一把。”
      春华在下面喊道,“二爷可使不得,您的本命法器不能赌。”
      领头的道,“听说你今春大考法器得了零分,是因为没用法器,我可不知道值不值得赌一场。”
      我从秋田手中接过弯刀,“我的法器没用,而且兵器成绩也不好,今天我用这把御赐弯刀赌你的刀和弓两件法器,你若赢了我便把刀给你,但你得用刀跟我比,不能让我输得太惨不是。若你怕输,我们就不要赌注了,权当切磋一场可好。”
      领头的笑道,“没赌注可不好玩儿,就按你说的。”
      蓝桥扶了迟显下去,我站在那个位置上,论拼刀,我可没怕过。
      领头的是一点都不手软,提了刀就冲过来,我没让刀近身,但还是被镇出两口血。待他顿了两秒,我提刀甩了一个刀花,直取他的心脏,被躲了过去,我没停,直追过去,领头的一个后空翻,对着我当胸一脚拉开了距离。
      他再没贸然过来,我强攻了几次,他也只是借法器之力压着我,刀风越偏,最后只是擦着我的边过去。我看准时机冲过去,挑掉了他的刀,反手将刀刃搭在他的脖子上。
      胜负已辨,领头的坦然摊摊手,将弓箭交给我,“刀我是一点都不会用,这把圣灵给你不错。弓我也不差这一把流云啦。”
      刀换主后我们便下了圣坛,我把弓交给迟显,迟显道,“你赢了,该是你的。”
      我把两把刀交给春华,“我又没说是给我赢的,你安心拿着吧,不要就给这位大哥好了。”
      领头的把弓接给迟显,“你就拿着好了,这会跟人家藩二爷生分什么,之前为什么赌的?”迟显拿眼剜了柴满一刀。
      柴满别开眼道,“我又不会多嘴说,你紧张什么。”
      又看着我道,“也认识这么久了,还没介绍过呢,我叫柴满,我爹叫我满满,寓意盆满钵满,你们叫我小柴就好了,我也大不了你们几岁,主要是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我爹不让往大了叫我,我那些弟弟妹妹都得叫我小柴,叫哥哥了要挨揍的,比我大的都叫我满满。”
      我憋笑道,“小柴?”冬茫牵的狗登时挺起胸脯看我。
      那边柴满道,“嗯,小柴。”
      这边小柴吠了一声,春华他们都忍不住笑了。
      我指着狗道,“你占了它的名儿了。”
      柴满摸摸小柴的头,亲昵道,“我俩本是同根生呢。”小柴便站起来把柴满抱了个满怀,柴满看来很是爱狗,一脸满足。
      我问,“姓柴,你是哪家的?”
      柴满道,“柴斗斗家的。”
      我和迟显两脸黑线,柴满又道,“家父柴十千,小名斗斗。”
      原来如此,柴十千是出名的皇商,“怎说你如此大方,原来是腰缠万贯,看不上两个法器。”
      柴满正色道,“我可不是对谁都大方,上次大考的恩情我可还记着呢,今天还了恩情以后便是朋友了。”
      一道进了城,柴满跟小柴腻味够了,才跟我们道别,“先别过,有时间带上迟二爷再聚,您二位一道,我就先走了。”

      迟显受了些伤,蓝桥骑了他的马去叫马车,我道,“我送他回去就行,你骑马回去报个信,不用再折回来。”
      马车上我问,“你怎么和他赌上了。”
      迟显顿了好一会,抬头看着我的眼睛犹豫道,“你想听吗?”
      我挑挑眉,“你说我就听。”
      迟显黯淡的眼神有一瞬的放光,“柴满找我……们,就我们三个。”
      我点点头等着他继续。
      “他让我约你,我让他自己去……然后……他就说他帮我约你,我不让……最后他就要赌,他输了他就罢休,不闹我了。”
      听他说的断断续续,不清不楚,我想了一会道,“大概是我的原因?那正好,歪打正着,没让你输了法器。”
      一路上迟显再没说话,到得迟府临下车时,却回头低声道,“生辰快乐!”我看他左手一直攒着,及至下车也没让我知道手里究竟有什么宝贝。
      迟觉在门口迎,看着已经等了好一会了。把迟显迎进府后,迟觉却拦住了我,“这边说话。”
      转过墙角进到旁边的巷子中,迟觉从怀中拿出书道,“本来今儿是你生辰,但我现却不敢送你什么礼物,怕失神过了界,反而惹的你不快,就送你本佛经,算作我这个知情友人对你的一点关心,你贴身带着,偶有闲时记起了就翻看翻看,对调理心神很是有用。绕是这样想,早些时去藩府,都被堵在梅园外没让进去,更别说见你了,刚才知道你的行踪,着实高兴了一阵,过后又担心你不肯收这本佛经,现下心中正是冰火两重天。”
      我收起佛经道,“一个生辰礼物而已,你没必要这么上心,我收着了,也多谢你记着我的生辰。”
      迟觉开口道,“你当真是……”
      我看着他,“嗯?”
      迟觉摇摇头,“没什么,我们……至少还是朋友,不对,至少你还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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