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云初》茉桥

24、第 24 章

　　半个月过去，明云初并没有被召进宫中，她也不想进宫，可又有些担心。她带着锦竹去郊外散心，偶遇李鹤磬？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在这里看风景？

　　“参见陛下。”明云初想用这些繁文缛节以示与李鹤磬之间的距离。

　　李鹤磬不是傻子，突然的转变自然是有背后的原因。他也未有意外之意，只是点了下头继续看向湖水。明云初不知该走该留，刚来还想散散心，让锦竹下水抓个鱼什么的，看来是要泡汤了。

　　明云初只好转身离开，只听李鹤磬悠悠在后面说道：“都不愿与寡人独处了？”

　　本不想回答，可这小老百姓还能跟君王对着干？若说李鹤磬喜欢明云初，真真是半点看不出来，但若说军中情谊丝毫没有，也不合理。

　　“想起今日父亲让早些回家，竟差点耽误，便想赶回去，也不想打扰陛下雅致，那民女就先行告退。”明云初只想远离李鹤磬，她看不透这个男人，当初他以李鹤磬身份出现的时候，就该知道他不简单，陆羽是个憨厚少言喜欢帮助人默默付出的人，而李鹤磬不同，他用什么样的手段走上这个皇位，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一时糊涂以为有些事不会变，有些人他还在。

　　邬子琰如期归来，他本想先去看明云初，皇命难违只能先进宫复命。稍晚些夜幕降临，黑夜里好似什么都可以再缓缓。他从马车上下来，因舟车劳顿而疲惫不堪，出宫得到李鹤磬的特准用马车送出。这夜色如水，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芬芳，晚上格外的新鲜。他独自走着，想这样走回府中，却看见了月光下撑着伞的女子，一袭水蓝色的斗篷，一纸褐色的伞。

　　他停下脚步，静静欣赏她的侧颜，若不是梦境，那这一切太过美丽。她缓缓转过身来，看到了他，莞尔一笑倾国倾城。

　　邬子琰张开双臂，等待着她向他而来，他有些自信却也有一些忐忑，万一她不来怎么办？

　　担心是多余的，明云初像个孩童一般，奔向邬子琰，猛地投入他的怀抱，好似思念千年万年。她曾经那样投入过，被伤了，这次她又一次没有记性的那样义无反顾了。

　　“怕吗？”

　　明云初的头紧紧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心跳的声音，她明白他所指。

　　“怕呀，若是你这次负我利用我，我便将你杀了。”

　　“如此心狠手辣？”

　　“那还留你作何？”

　　邬子琰用了用力，又怕会太用力，他抱着她，好像这种温暖是没有过的，却又那么似曾相识的。他们之间竟有过怀疑和利用，这是一种试探，却也是一种伤害。差一点他就永远失去了她，在她消失的日子里，他疯了一般寻找她的踪迹，甚至不让亭信跟他去战场，只去这天下能走的地方找她。如此疯狂的样子，甚至吓坏了自己，原来不知不觉中这份感情这样重要，他却发现的这样晚。悔不当初为了找出那些叛徒，而稍稍利用过她。他想弥补她，更想她能原谅他。

　　明云初第一次来邬子琰的府邸，算不上大，但也很气派，他应该有更大的府邸，可他拒绝了，只要了当年程立渊的旧宅。大家都说他是怕程立渊会伤心被自己带出的徒弟盖过锋芒，其实哪里会这样？他们之间是真的像父子一样的师徒关系。

　　他领着她走进一间房，推开门就能闻到茉莉花的清香，映入眼帘的是兰花雕饰桌椅，还有一套茉莉花样的茶杯，虽只是雕刻却好似一朵真正的茉莉花在绽放。右边有一个软塌，一张老虎皮有点吓人，墙上一幅画让两人陷入回忆，是他们俩个，那时候明云初还是男子装扮。她不禁笑着看向邬子琰，他将她拉向另一面，床的围帘是粉色的，有些少女心。梳妆台很简单，古代嘛，还指望有什么更好的，不过是精心准备的，铜镜里的两人也甚是般配。

　　“这是谁的房间？怎么这么多花？就连这装首饰的盒子上都是雕花，这扑面而来的香气也太女人了吧？莫非是你住的？”

　　邬子琰笑着看她，这明知故问的样子也甚是俏皮。

　　“我怎么会住这里？是给我未来夫人准备的，我想她一定会喜欢。”

　　明云初从梳妆台前椅子上站起来，假装惊讶的模样：“你都有心上人了？还要成婚了？那你让我来看什么？”

　　“帮我参谋一下，我怕她不喜欢。”

　　明云初扁起嘴，不高兴道：“肯定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这些都是我喜欢的，别人不能喜欢。”

　　邬子琰宠溺的笑了，将她揽入怀中，温柔道：“那我就娶你，免得让别人抢了你喜欢的。”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明云初推开邬子琰，轻轻锤了他胸口一下。

　　这月色撩人，灯光柔和，香气四溢，气氛绝佳，若是不珍惜机会，岂不是浪费？邬子琰缓缓俯身，轻柔的吻了明云初。起初她瞪大双眼，后而才闭上眼睛，两人深情拥吻。

　　两人在明府门口依依不舍，眼看就要天亮，觉得这时光颇短，快乐总是留着不住，可却能一直制造。

　　明府的门打开了，两人连忙松开对付，走出来的是明仲，他请邬子琰进了府。明云初自然放心不下要跟着，却被拒绝。她只好用偷听的，总不能让明仲插上一脚来搅合，他的算盘可是打到骨头里的。

　　明云初收敛笑容，严肃谨慎的在外头偷听，生怕听漏了一个字。哪知道被明仲派过来的家丁赶走，咦？这明仲难道知道她又偷听的毛病？

　　明云初在萧王府遇见邬子琰，难道他也是被邀请来的，还没来得及询问，李大公子就出来迎接邬子琰，两人热聊了很久，好像没有明云初这个人一样。她坐立不安想走又不能走，想打断又不好，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丫鬟进来问要不要用膳，才让她的尴尬消失。

　　她起身就跟着一起去吃饭，席间李大公子仍旧没有跟她说话，本以为邬子琰会打个圆场，不让她继续这样被晾着，哪知道竟然连个眼神都没有。

　　一个丫鬟走到明云初身旁，悄声道：“萧王请姑娘过去一趟。”

　　明云初抬头看向邬子琰，他也有些惊讶，刚要起身一同前去，被李大公子起身拦住。

　　进门就问道焚香的问道，很浓重的香味，好像是故意想要掩盖药味的。明云初若不是跟着方川在军中学过一阵医，从采药到煎药都事无巨细，恐怕也很难闻出这细微的药草味。

　　足有两层纱帐挡着，里头究竟是一张床还是一张桌都看不清楚，她被拦在不远处，听得清楚那里头人咳嗽的声音。丫鬟向后退了几步站在门口处，并未离开，她半低着头，双手也是恭敬的拘着。

　　明云初想着坐下还是站着，里头的人又连连咳嗽几声。

　　“请问您是萧王殿下吗？”明云初试探着问。

　　“你就是明家的四姑娘？”

　　萧王的声音很沉稳缓慢，一字一句好像怕她听不清，又应该是本来就是语速并不快的人。

　　“多次来访都无法见到您无比遗憾，今日可算听到您的声音了。”

　　“你是来悔婚的？”

　　明云初紧张的指甲都快将手指抠破，她就是这个意思，可怎么能如此明晃晃的说出来？她不了解这个先帝的亲弟弟，他的个性、他的权力、他的想法，她该怎么回答才能巧妙的将自己的心思表达又不触犯威严？

　　“民女不敢。”

　　萧王笑了，这声音明明是笑了吧？明云初看向府里丫鬟，她面无表情，难道听错了？

　　“民女知道王爷并不是个可怕的人，也不是因您比我大，只是不想成为父亲扶摇直上的工具，若非如此恐怕也不会斗胆来沾您的光。”

　　里头的笑声更大了，莫不是抽风了？用不用找个大夫给看看，被点笑穴了吗？

　　“果然是个有趣的丫头，这年头敢说真话的不多，你能直言不讳说明你还是个没有利欲熏心的明白人。”

　　明云初一下跪倒在地，咣当磕了一个头，为了让他听到这声音，可是很用力的。

　　“求王爷能够成全。”

　　“成全？此话怎讲？”

　　“成全民女一片孝心和一点私欲，孝心是不想父亲一时看不清政局而又遭了姐姐那样的变故，二是民女并不想成为政治工具，自古以来红颜祸水的故事多了去，可不乏有真心之爱在其中，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如今形式不同，何必让人当做台阶呢？您已经看尽人世沧桑更看过这世间繁华，深知这世上何最珍贵，定不想有人因此婚事而郁郁寡欢甚至失去一生的幸福。”

　　萧王咳嗽两声，又传来喝水的声音，应该是为了压住这咳嗽。

　　“那你说说这世上何为最珍贵？也让本王听听是不是如此。”

　　“自由，自由最珍贵，若是让民女选，天高任鸟飞是最为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