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衡】一朝天子一朝臣》晚渐

11、忘却

　　“唉，不为。你说若是一个人他……他失了恋人……这……倒也不算恋人，他该怎么办？”

　　小公爷见不为面露诧异神色，忙摆手道：“你可别想太多了啊，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因种种原因，和两心同的……姑娘，未能到一起，你说，你说他该怎么办？他最近啊，是寝食难安。我这个做朋友的，见着了着实心疼啊。”

　　不为嘿嘿一笑：“那便去追呗。”他说出这句后，便留意去看齐衡的神色。

　　只见齐衡微皱了皱眉头，又赶着追问：“若是……一切已成定局，已然没有可能在一起了呢？”

　　不为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了猜想：“可是哥儿……啊不，那位朋友心仪的姑娘嫁了人？”

　　齐衡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原是盛家六姑娘！难怪哥儿最近心神不宁的，看来这便是原因了。不为跟着齐衡年岁长，两人之间不仅是主仆关系，齐衡更多的把他当做手足兄弟。若是喜欢盛姑娘，应当先前就同他说了呀，怎么还瞒到这个时候？

　　若是先前就同他说了，也许他还能帮帮忙传传信，而今盛姑娘都嫁了人，是真真没什么法子了。

　　倒是可惜，他看得清楚，盛姑娘是喜欢自家哥儿的。

　　这一会儿，不为心里转过了千般情绪，他是真心真意的为着自家的哥儿伤着心。

　　他想到听的那些书，看的那些话本，忽的想起一个念头。

　　“哥儿何不去酒楼里喝两杯酒尝尝？我看那话本里求而不得的情人，都是要去喝上几杯的。这喝了，好像心情就能好上不少。”

　　齐衡一想，也是。只是他没喝过几回酒，也不知自己酒量如何，如是两杯便倒，不是在不为面前丢了面子？那可不行！那不为只怕要笑话他好一段时间。

　　于是他一拍腿，好！就去喝酒。不为要跟着，他只说是自己朋友不愿让更多人陪，搪塞过去了。不为清楚的很就没这么个朋友，他乖顺地同意了，心道就让自家哥儿一人待一会儿，哥儿心里定不好受呢。

　　“老板，一壶上好的……梨花酿。”齐衡本想豪气一点，但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想到自个儿那一点可怜的酒量，刚出口的那几个字，改成了梨花酿。

　　倒了大半杯酒，齐衡紧闭着眼，一口闷了下去。梨花沁人的香中和了酒的辛辣，一杯下去，竟是想在来一杯了。

　　等到有些微醺了，他已不知喝了多少，壶已快见了底。

　　齐衡又倒了大半杯，咕噜喝了一大口。奇怪，这酒可真有意思，先前喝的几杯末里还微微带点甜味，可为何现在他喝了又喝，想找寻那酒里醉人的甜味，可是嘴里尝到的，却是苦涩的味。

　　他将杯里剩余的酒水一饮而尽，跌跌撞撞的起身结账，又拼命稳住自己，走在晚风微起的道上。

　　这酒楼离国公府并不远，所以他不费半个时辰便可走到家。这条大路白日如此繁华，到了晚上，路上没了多少行人，就显得萧条很多。这个时辰只有路两边的酒楼灯光明亮，吃饭喝酒的人还尚未尽兴，路上零零星星几个人，看上去孤单得可怜。

　　齐衡慢慢地走着。今夜没有月亮但晚风吹拂面庞，也是及为舒服的。齐衡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大诗人大多喜爱喝酒了，酒确实是个好东西。

　　他能麻痹人的神经，带人到另一个全然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去。它能让人暂时忘掉所有的苟且，能忘掉所有的遗憾，难怪。

　　能让我不想他。

　　齐衡自嘲地笑了。这个结局，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也是他想看到的，他很满意了，非常满意。只是有时候再想到原来的那个朱厚照时，还是会心颤。

　　晚风吹拂，有些沙石飘进了眼里，齐衡揉了几道也没揉出来，眼睛红了。

　　泪滴滴掉落在地上。

　　他仍在往国公府的方向走，忘掉所有，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他怕自己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