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留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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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扯着他的袖子，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像要勾魂似的。他缓缓地侧身起来，按住了齐衡的肩。
齐衡不愿意了，再怎么心软，也该意识到此时的情形是对自己不利的了。他想挣脱对方的手，想站起来，可已经露出真面目的朱厚照，又怎么会让他如愿。
朱厚照低头含住了对方小巧的耳垂，将下巴抵在齐衡肩上，故意搔得他痒痒的。
方才才瞪得溜圆的可怜巴巴的狗狗眼，这会儿好像又显得带了些邪气。
齐衡的脸霎时的就红得跟什么似的，并且红色逐渐从面部蔓延到耳朵，再到脖子。
是啊，他可是个连被言语调笑都会红脸的人，更何况……如今这种状况。
朱厚照就在他耳边说话，柔软的唇还不时擦到他的耳尖。
他说，阿衡之前说的话，算不算数？
阿衡说了除了感情，什么都能给朕，那朕可以要了你。
是吗？
齐衡险些醉倒在这温柔乡中。他勉力定了定心神，还好，只要朱厚照不再发展下一步动作，他就还能保持清醒。他极力整理脑中的思绪，他发现除了一个仅有的砝码，他无其他了。
他侧过头来，迎上朱厚照的目光，每一个字都咬得重重的：“陛下难道不怕我会恨您？”
朱厚照愣了一愣。调整了一下姿势，改为坐在他身后，两人共坐着一把椅子。他敏锐的感觉到对方此时的身体处于一种紧绷状态，好像他再做些什么，就会马上跳起来。他慢慢地用手环住齐衡的腰，在他耳畔低声道：“可是啊，阿衡，好像无论我做出什么努力你都不会喜欢我呢？”
“所以我想，倒不如快活一次。往后余生，就靠着回忆过日子。”
他又咬住了他的耳朵，同时胳膊暗暗用力，不许他站起来。
齐衡叹了口气，想做最后的挣扎，他说，陛下若今日当真按着自己的性子做了，后果如何，陛下可想过？
“可能……陛下今日过后，便再也见不着臣了。”
朱厚照一惊，他居然存着这个心思！
好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他心没由来的泛起一丝苦涩，朱厚照在他的身后苦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呵，爱的人太有气节，有时未必是一件好事。
朱厚照认输了。他真怕这个一心只为着他着想的臣子，真做出什么傻事来。
他将脑袋抵在齐衡的肩上，和对方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只有距得这样近时，他才能感到一丝真实感。
阿衡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他身心俱疲。他只想就这样静静地坐一会儿，和齐衡一起。他开口，用只有他们听得见的声音，道：“就这样坐一会儿好吗？不要动，我就这一个要求了。”他用得，是近乎央求的语气。
爱一个人，原是这样的。即使身处高位，即使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全心全意的爱着一个人时，也和世间任何一个追求者无二差别。
甚至路途还更加艰难，因为阻碍的因素数不胜数。
他不想放手，可是好像也是时候了。他真的害怕齐衡会不开心，这是他从小到大出现的，第二个会顾及到对方感受的人，第二个他真正在乎的人。
第一个是母亲。
齐衡拒绝不了他。这时的朱厚照，好像又变回了一条纯良的犬。
他只坐着，还提防着恐怕小皇帝卷土重来的小动作，但这个家伙突然就君子得不得了，真的一动未动，只是抱着他，抱得很紧，紧到他都无法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坐姿，就这样卡着。
也不知发了多久呆，他猛然感到背后一湿。
齐衡不安地动了动腰：“陛下，这是怎么了陛下？”
背后传来朱厚照闷闷的声音：“一不小心流了口水 ，借阿衡你的衣擦一擦。”
自那日后，朱厚照当真开始勤理朝政。众大臣欣喜若狂，个个称赞齐小公爷真是有法子。齐衡压下心头苦闷，挤出笑来应酬。不用想都知道，他笑得有多难看。
他可能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天，朱厚照把他抱得有多紧，他走时，背上有多大一块水渍。
朱厚照其实是很聪明的，但他就是不肯用功，非但如此，还十分爱玩。所以才落得这么个名声。而今不知怎么的，竟开了窍，做起明君来了。
齐衡每日上朝时，看着他游刃有余的处理着国事，不时往他这头扫上一眼的视线，好像在说，朕不需要你了。
终于两人都想开了。往后不会再有那样私密的交集了。他为二人都未堕入那个深不可测的深渊，而感由衷的开心。可开心过后，他又感到鼻有些酸，他本该感到开心，此时，却全然不是那种感觉，要说什么感觉，他也说不上来。
他想，就算感情上不被皇上所需要，也一定要在政事上尽力弥补，一定要让年少的伤，长成灿烂的疤痕。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留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