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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张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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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中庭,橘黄的灯光弥漫开来,大厅布置得古香古色,棕黄色的地毯,原木家具,镂雕的回廊,也实在是环境安逸得诱人,鬼使神差下我已经轻松地摸上了二楼,楼内装修跟其他的别墅一般无二,按照这类的装修风格,我很快就找到了书房的位置,里面灯是开着的,居然没有人,书房的前面是卧室,显然人应该在卧室里,而二楼也只有这两个房间的灯是亮的,忽然,我脑子白光一闪,冷不丁地连连退步,为什么只有这两个房间的灯是亮着的?就像是在提醒我......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感觉就好比我已经预见了棺材里有粽子并且下一秒就要起尸。
此时,房里忽然传出一个声音:“请进。”
我站在门口正犹豫,心下一横,管他的,实在不行就跑。
我推开半掩着的门,却看见里面的人半裸着身躯,身上水渍未尽,我当然不是被他的身材所惊到,可当他转过身来,我居然再也挪不开眼,几乎是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想:我操,麒麟!
对,那人身上也有麒麟纹身,显然也是热感应,鹿角龙鳞,踩火焚风,腾云驾雾的张狂之势,和闷油瓶身上的如出一辙,可我再仔细一看,又觉得哪里不对,那不是麒麟,是穷奇。
那斯文人淡淡笑了笑:“吴小爷好兴致,居然还喜欢捉迷藏。”
我讪讪一笑,实在是理亏,说道:“是这样的,我是学建筑的,对这种民国建筑实在感兴趣,一时没忍住,实在不好意思。”
斯文人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突然说道:“我还没去找你,你倒先找上我来了。”
他说的极为冷淡,可我听着却瞬间冒火,也顾不得什么危险,质问道:“果然是你!你就是那个它?”
他依旧动作轻缓地将袖子卷了起来,眼皮都不抬一下:“你爷爷没告诉过你,见到张家人,要放尊重一点吗?”
我呸了一声:“什么张家人,老子看你就是个西贝货!别随便搞个纹身就充张家人,你丫给小哥提鞋都不配,还要我放尊重,你配吗?”
居然还真有能把我这种佛性给惹毛的人,打从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起,那股无名火就在心里狂烧,害死了我身边那么多人,而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我他妈能不火吗!
他终于抬起了眼,幽黑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淡然道:“张起灵?看来你和他很熟。”
我怒瞪着他:“干你屁事!说吧,你引我来,到底有什么企图?”
他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我在找一个人,他叫齐羽,他本来是我的人,不过现在失踪了。”
我心里猛地一震,果然,三叔的计划多少还是成功了,他分不清我和齐羽,甚至怀疑我是齐羽,我不禁暗喜,嘴角挂上一丝冷笑:“齐羽?没见过,估计死了吧!”
“是吗?他舍得这么快死?”他神情淡得就跟雕像一样,我实在摸不准他的意图,手已经摸到靴里的短刀,眼下这种状况,一对一,先发制人方有胜算,说着我趁其不备大步上前横刀一划,先发制人的取胜之道确实没错,可关键还在实力不能过于悬殊。
只见他轻松一闪,单手取过我的短刀,就划上了我的脖子,一丝疼痛感突然袭来,但极轻,连血都没流出,就是开了一道细红的口子,我几乎身体僵住,如果他刚刚加几分力道,我就必死无疑,此刻却听见他在我耳边淡然说了句:“这是对你刚刚对张家人不敬的惩罚。”
我猛地转身挥拳:“我去你大爷的!”
他再次轻松地接下了我的拳头,这实力差距简直就是我跟闷油瓶的差距,心里不禁有些慌,几番挣扎,他对付我就跟玩儿似的,神情依旧淡然:“吴邪,你就这点本事?”
我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我他妈的也知道给吴家丢脸了,用不着特意提醒,佛祖都来火,当即一咬牙再次反击,他微微皱了皱眉,显然不是被我吓到了,而是对我的无力反击表示极为不满,接着朝我的脖子一击,我眼前一片黑暗模糊,这种感觉太他妈的熟悉了。
等我醒来时,发现在一间暗室里,空气潮湿阴冷,小灯泡在头顶晃荡,感觉应该是地下室,我手脚被拷在石墙上,就跟耶稣受死的状态差不离,老子那叫一个后悔,当时就该先跑,动什么手啊!
抬眼又再次看到张三,不知道那王八蛋叫什么名字,暂时先用张三顶着。
张三见我醒了,笑了笑:“醒的倒是挺快。”
我忍住火气,冷静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张三缓缓上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你就可以回去了。”
果然不出所料,他就是想在我这里套话,好对付吴家、解家,还有闷油瓶,我岂能让他得逞,真后悔没听小花的警告。
他见我不说话,又道:“第一,齐羽在哪?”
我冷笑:“鬼知道他死哪了!”
张三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继续问:“这个算过了,第二,吴三省在哪?”
我再次冷笑,这人是不是有毛病,要找人不知道要去找警察吗!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直接回道:“我他妈还想知道呢!”
张三还是神色淡然,甚至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继续问:“这个也算过了,第三,第二枚鬼玺在哪?”
我愣了一秒,仅一秒,神情恢复如常,直接回道:“在小哥手上,怎么,你想要啊?”说实话,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显然前面的问题都是迷惑我的陷阱,第二枚鬼玺在我手上,这件事除了闷油瓶和胖子,谁都不知道,他摆明了是试探我。
张三忽然一笑:“这个...也算过了。”
他声音虽轻和,我却感觉藏了一股比粽子还浓的杀意,登时心头一凉,冷冷道:“不用问了,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要想弄死小爷趁早,别让小爷有力气收拾你!”
张三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这么喜欢反抗,我得提前治治。”
我听的是一头雾水,接着就看见两个黑衣大汉走了进来,解开了我的手铐脚拷,还没等我说话,拳头就猛地朝我挥来,他娘的,敢情是叫人来揍我,那就让你们看看,小爷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也怒火朝天地揍了那黑大汉一拳,那身体叫一个结实,那两人他妈的就跟铁打的一样,光我挨揍的份,几拳下来,我沉重地趴在了地上,这跟在斗里打粽子没什么区别,我依然是伤痕累累,一咬牙我继续爬起来,想着怎样都不能给吴家丢人,那大汉似乎也在等着我爬起来,好继续撂倒我。
果不其然,我刚起身,那黑汉就给我来了一击左勾拳,我侧头瞬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拧,抬脚朝他的脚腕猛踹,随着踹出去的力道顺势将他过肩侧摔,他一时大意自然被我摔得四脚朝天,此时,另一个彪型大汉欺身上前,一把抓起我的肩膀,直接将我抬起就往墙上扔,我生猛地撞到石墙上,几乎是全身散架,最后滚到地上,刚刚被我过肩摔的黑汉气急败坏地踩在我的肩上,冷哼一声,抬脚就是一踹,踹得我飞到另一边的墙角,我喘着粗重的气息,暗骂:吴邪啊吴邪,你真他妈的没用!
我嘴角渗着血,双拳紧握,把心一横,他娘的,死就死,就是不能给吴家丢脸,强撑着这个微弱的意识,我又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墙一步一步地朝大汉走去,确切的说是朝对面看戏的张三走去,狠厉的目光透着异常的坚定。
两名大汉还想上前,却被张三制止了,朦胧间,我见他走到我面前,抬起我的下巴,一指擦掉了我嘴角的血痕,阴冷一笑:“吴邪,你还真是容易引起张家人的注意。”
我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又代表着什么,但是却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那简直就是一种侮辱,我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有气无力地应道:“你他娘的狗屁张家人,别他妈的再侮辱张家人了!要杀快杀......”我的声音是越来越弱。
张三依旧紧紧地掐着我的下巴,面不改色:“看来要你听话不容易啊!不过我有的是办法。”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那一瞬间,我又想起了闷油瓶,我总觉得在我快死的时候,他就会从某个旮旯里冒出来救我......
我被身体感官里传来的一种极端刺痛给弄醒,意识还是一样的模糊,那种痛没能让我彻底清醒,不是因为不够,而是太够了,我几乎介于被痛晕和痛醒之间徘徊,耳边仿佛有人在说话,我看不清是谁,但声音很熟悉,是闷油瓶!
我心里有些激动,这种激动的情绪能缓解我身体的疼痛,我多想见到的人,此刻就站在我面前,我忍不住想去抱他,两年前在长白山,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能上前去抱他。
闷油瓶的眼神还是那样的淡漠,轻声道:“吴邪,我给你的鬼玺你要保存好。”
我笑了笑:“放心,小哥,我就是死也不会交给任何人!”
闷油瓶又说:“那就好,把它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道:“对,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最安全的地方。”
闷油瓶忽然问道:“会是哪里?”
我微微皱眉,想了想:“哪里最安全,当然是...”我忽然神情一凝,蹙着眉头,“小哥,我不想说。”
闷油瓶又问:“连我都不可以说吗?”
我只觉得痛感加重,冷汗直冒,迷迷糊糊地回道:“不可以,因为太重要了,关于你的,都太太重要了...”
闷油瓶依然没有放弃,继续问道:“可是我想知道。”
仿佛他每说一句,我的痛感就增加一分,越是挣扎就越是痛苦,精神不停地涣散,那是身体和精神意识的双重折磨,几乎让我面临崩溃的边缘,“除非我死......”
我知道,说完之后我又痛晕了过去,可以说是当场休克。
等我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一张极为舒适的床上,眼睛四下飘转,忽然瞥见右下角一个颀长的背影,好像正穿着衣服,我猛地惊起,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他妈的也太吓人了,简直像是莫名被人睡了的感觉,关键是自己守了二十几年的清白,居然被一个仇人给……我他妈宁可给粽子!我赶紧甩了甩脑袋,坚决抛开这种可怕的念头。
张三见我醒了,一副见鬼的模样,露出少有的疑惑神情,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走到我面前,一边扣着领子,一边轻笑道:“怎么?发现我没睡你这么失望?”
我几乎一愣,血液一下子冲上了头,胸中怒火燃起,这种侮辱的话,摆明就是在挑衅我的忍耐底线,我狠狠呸了一声,大脑理智一断,不假思索就挥拳上去,结果拳头还没到他脸上就被他一把抓住,这种举动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就算是死人也会气得起尸,我的愤怒显然到了顶点,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反抗,想着就是死也要揍他一顿。
结果,他是直接把我撂倒在床上,几乎倾身压上,带着一种完胜的压倒性气势,冷冷道:“不是所有的张家人都那么好脾气!你最好别自找麻烦!”
我被他的举动和气魄完全压制,理智再次回到大脑里,操!哪个张家人脾气好?我要冷静,冷静,不然真会被他干了,冷静!
他见我不再反抗,随即放开我的手腕,起身理了理手腕的衣扣。
刚刚气血逆行几乎关闭了我的身体感官,现在突然一恢复,那种疼痛酸软感立即袭来,我实在想不起被打晕之后的事情,只得仔细检查身体,除了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果然在手臂上发现了一个极细微的针孔。
冷声问:“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他转头看向我,云淡风轻道:“不过是一种审问手段,还以为你有多重视张起灵,不过几下就把鬼玺的下落说出来了。”
我神情一怔,拼命地回忆着自己到底有没有透露出什么重要信息,显然他说的手段是那种专门审问间谍特工而研制的注射型药物,几乎能控制人的意识,难道我刚刚被控制意识了?
我想了想,又说:“如果你真的知道,就不会待在这里跟我废话了!”
张三淡然一笑:“不得不承认,你的意识很纯粹,几乎无懈可击,我的确什么都没问到。”
我松了一口气,幸好没出卖闷油瓶,不然真要一头撞死,丫的,这孙子刚刚居然诈我,还好小爷我够聪明。
我道:“既然该问的都问完了,是不是可以放我回去了,要是他们发现我失踪了,很快就会找到这里的。”
张三没什么反应,淡然道:“那就让他们来,来一个我杀一个。”
我怒道:“疯子!你到底想干嘛!”
张三斜睨过来:“我还需要你。”
我抿了抿嘴,显然这是个大陷阱,老子居然要这么无可奈何地往里跳,王盟那小子会不会发现我出事了,可别当我去旅游了,那老子回去非弄死他。
东升的太阳光有些耀眼,从半开的花雕玻璃窗里透了进来,一片滟滟流光打在那张深色香木桌上,桌面一个类似手镯的物件折射成光圈贴到玻璃上。
只见张三随手拿起那个玉镯子戴在手上,扣上去的时候居然响了两声,我登时一愣,那不是二响环吗?听爷爷说二响环是张大佛爷的物件,这种实心的玉镯子敲一下能响两下,可以说相当的稀有,珍贵得紧,怎么这人也有,难道他和张大佛爷有什么关系?
张三点起一支烟,打火机“咔嚓”一响,火苗映在他脸上,照出很流畅的弧度,唇角微弯,竟仿佛是在微笑,那笑容还有些愉悦,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他眼尾瞥向我,说道:“看来我对你还不够了解,既然你的意志这么好,不如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
我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显然是打算换个方式搞死我,我心里又是一凉,这他妈比在遇上粽子还绝望,我必须要想办法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