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无尽之都》弥乐乐

2、转折

　　接下来，天公不作美，连续半个月的阴雨天气使得篮球赛被迫暂时停止，原因之一是，高中部没有室内篮球场地，樱园的所有学生几乎都像雏鸟待哺一样，巴望着天际乍出一丝光明。当然，众多学生中，是绝不可能包括秦昔同学的，秦官将汉初市的业务和准亲家商量好了之后，就匆匆到了另一座城市，这几天秦昔又恢复了“自由身”，而且，已经无视旁边脸色难看的纪律委员，明目张胆地把手机拿了出来，顺便蹭上了隔壁办公室的无线网。
　　“我说你啊……”闻溯搁下手中的笔，伸手要去拿秦昔的手机。
　　秦昔余光瞥到他的动作，侧身一避，拇指飞快地操纵按钮，敷衍地答道：“等我打完，很快的。”
　　闻溯不依不饶，抢夺间秦昔重心不稳，好在有惊无险地被闻溯拉进了怀里，两人皆是一愣，好在自习课大多人都在睡觉，闻溯立刻松开了手，说了声“抱歉”就躲进了书本之间，秦昔此时也烧了红脸，不敢去看他，低头再看手机的时候，游戏的主人公已经被杀死了。
　　“诶～”秦昔脸色瞬间就冷了下去，一脸幽怨地看着闻溯，“都怪你，死了。”
　　闻溯闻言，抬起头看着着她，像是完全没想到一般，接着一把夺过秦昔的手机，语气僵硬：“怎么玩的？”
　　秦昔愣了愣，大概给他讲了讲操作步骤，就见闻溯竟然出乎预料地熟练地玩了起来。
　　五分钟后，闻溯将手机还给秦昔：“赢了。”
　　秦昔惊愕地看着他，更加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上金色的“YOU WIN”的字样，很快，脸色由阴转晴，笑容满面：“闻溯，要不你今天晚上和我们一起开黑吧，你绝对是全场最佳。”
　　闻溯摇头：“我想早点睡，你最好也不要玩。”语毕，熟练地揉了揉秦昔的头，继续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秦昔知趣地收了手机，趴在桌子上补眠。
　　半个月后，场地终于晒干了，可惜由于上次小组赛没有打完，所以秦昔班的比赛还要等几天，恢复比赛后的第三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这次，秦昔没有躲在教室里玩游戏，因为那种振奋人心的场面还是感染了她，而且，闻溯的另一面也令她好奇，在她心里，闻溯就是一个典型的沉迷学习，日渐消瘦的好学生而已。不过，更令她吃惊的是，班主任竟然也打得很好，可惜秦昔上次没能见到。
　　秦昔这才发现，自己对于身边的事物所知甚少，都只知道他们的一面，可是，他们都是个多面体，脑海里的图像被向外无限延展，直至广袤的宇宙中，连地球都渺小得仿若一粒尘埃，一时间，秦昔觉得无比的恐惧，浑身冰冷，仿佛四周有无数伸向她的手，缠绕住身体，无法动弹和呼吸。
　　“秦昔！”手腕被熟悉的温度抓住。
　　闻溯脸上的汗水在阳光下闪耀，汗水顺着下巴滴至锁骨，画面灼痛了秦昔地眼睛，终究是表情难看地将泪水咽了回去，闻溯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被欺负了？”
　　秦昔连忙摇摇头：“太激动了而已。”接着，秦昔换了一个表情，“最后一场了，是爷们，就给他们往死里怼。”
　　闻溯被他逗笑，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用的什么词儿啊。”
　　最终，对方的确被怼死了……尴尬的是，他们之前还口出狂言：“比分拉到三十就行了，给人\'火箭班\'留点儿面子。”比分的确被拉到了三十，63:32……
　　只可惜决赛那两天，闻溯崴了脚，班长打了游戏手感不好，导致他们连输了两场，最后只争得了第六名，学校给前六强每个班发了一个篮球，班级内倒没什么变化，大家觉得重在参与就好了，班长觉得，正巧之前那个球也差不多该换了，正好，所以，即使得到了这个成绩，班里气氛依旧。
　　之后，樱园再次“全副武装”，因为，月考将再度靠近整个高中部，而且，是正面袭击。球赛的喜悦才刚过，整栋楼又充满了哀号声。而对于秦昔来说，这关系到下个月秦官会不会断掉家里的网，所以，秦昔再次燃起了学习的欲望。
　　闻溯难得见她努力一回，自然能帮的忙都尽心尽力了，然而，对于一个疯狂了一个多月的人来说，秦昔依旧考得很糟，而且，是史无前例的糟。
　　闻溯一如既往地拿了第一名，秦昔则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成绩单：“怎么……怎么可能，我明明……都那么努力了啊。”
　　闻溯在心底默默地吐槽：其实并没有。然而，看着秦昔都快哭出来的样子，心还是软了下去：“呃，也还不错，再接再励。”
　　秦昔脸色更烂了：“你个考第一的不要和我说话。”
　　闻溯无奈地扶额，唤了斜前方的卫蓁，卫蓁闻言回头，间奏见闻溯指了指秦昔，立刻“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小昔啊，想哭的话就抱着闻溯大哭一场好了。”
　　闻溯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我是让你安慰安慰她，她现在这个样子，我说什么都是错。”
　　卫蓁尴尬地笑了笑：“哦哦，这样啊……哈哈……”
　　秦昔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学渣啊。”
　　卫蓁看了一眼秦昔的成绩单，吐吐舌头转了回去：“抱歉啊，我可能也安慰不了你了。”
　　秦昔眼疾手快地夺过卫蓁的成绩单，愣了愣：“哟，考得还不错嘛。”
　　“不用安慰了？”
　　“我现在只想静静。”
　　“我叫闻溯，跟\'静\'字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切，少自作多情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秦官果然把家里的网断了，这让秦昔苦恼不已，终究耐不住游戏的诱惑，朝班长介绍的一家相对安全的网吧走去。一路上，秦昔心惊不已，危险一定会在途中发生，可是，每次都没有固定时间和地点，秦昔觉得，有必要和那个人好好谈谈了。
　　正想着，小巷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把她拉了进去，按在墙壁上，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好久不见啊，妹妹。”
　　秦昔别开脸：“你的癖好还是一如既往的奇怪啊，秦阳。”
　　秦阳放开了手：“几个月都不见你出门，去哪儿啊？”
　　秦昔看了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几年不见回家，去哪儿了？”
　　“你！”秦阳拦住了她的去路，“这次带了多少？”
　　秦昔留了一百，把钱包递了过去：“拜托，混社会也不至于每次都朝自家人下手吧，还有，拜托你下次把时间固定一下，这样对心脏不好。”
　　这就是她秦昔的亲人，霸道专制的父亲，地痞流氓的哥哥，怯弱的母亲，似乎，想要在心理方面成长起来，只有靠自己了。
　　网吧剩下的空位不多，秦昔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耳机厚厚的海绵将她以外界隔绝开来，只有游戏，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也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凉风毫无预兆地从两旁灌进耳道，秦昔吓了一跳，手指正好完成最后一个技能的操作，不过，秦昔已经来不及看那个胜利的图标，连忙转过身，之间闻溯正在咫尺之外笑着，手上正拿着自己的耳机，长长的线在秦昔的手腕上绕了一圈。
　　“闻，闻溯？！”秦昔像是比刚才受到了更大的惊吓一样，立刻弹回了座椅上，动作幅度太大，秦昔立刻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背。
　　闻溯放下了耳机：“没事吧？见到我有那么吃惊吗？”
　　秦昔点点头：“你来网吧干嘛？”
　　闻溯一本正经地回答：“查资料。”
　　“……”秦昔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也就你才会在网吧干这种事吧，再说，查资料这种事，为什么不在家里做？”
　　闻溯脸上快速闪过一丝难为情：“前段时间忘了交宽带钱，家里断网了。”
　　秦昔应了一声，关掉了电脑：“嗯，走吧，现在也不早了。”
　　网吧相遇对两人来说，就是一个巧合。不过，自那日起，秦昔就没再出门上网了，可是秦官迟迟不把家里的网线接上。迫不得已，秦昔之好拿出尘封已久的作业出来写，翻开的时候，她愣了愣，这才想起之前的作业都是她一手交钱，闻溯一手帮他写上的，自从两个月前，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以后，闻溯就不再答应帮这样的忙了。
　　暖阳从窗子外照进来，纸页上留下了工整的字迹，闻溯似乎很早就了解秦昔了，特地用她看得懂的步骤来解答每一道题，也知道哪些步骤很重要，但秦昔会偷懒不写，闻溯就会用红笔在一旁做一个记号。
　　这一切，耀眼得如同刺眼的白光，秦昔几乎要忘记了那件事，一件奇怪，却又每每都使她牵挂的事。
　　应该是两个月以前了，好像就是秦官上次回来的时候，秦昔记得，那天晚上，秦昔不怕死地接受了班长的邀请，游戏打到一半，电脑屏幕突然急速地闪了起来，秦昔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主要是怕电脑要是突然坏掉，估计班长明天就该来找她说聊斋了，好在，闪了几下后，屏幕又重新清晰起来，屏幕上出现了一段用圆体英文写的话，看样子是封邀请函，顶部有依稀能辨认的“镜像”两个异体字。
　　秦昔英语并不差，加之这些单词和语法都很简单，秦昔快速浏览了全文，但是她似乎并没有找到退出键。
　　“Welcome to mirror image!”
　　这几个单词，像一种蛊惑人的咒语一样，引诱着秦昔。
　　这样，也挺好的吧，就这样离开这个毫无牵挂的世界……
　　对呀，毫无牵挂……
　　闻溯……
　　想到这儿，秦昔立马清醒过来，电脑屏幕已经恢复原状，甚至连时间都没变过，可是，秦昔不会忘记，她刚刚点了“YES”的按钮。
　　所以，再次见到闻溯的时候，秦昔绝望地哭了出来，因为，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自己，自己总有一天会去到那个世界，秦昔并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是否是死亡呢？
　　笔杆在秦昔的拇指上转了一周，又回到了手上，窗外的阳光已倾斜偏移。
　　但是，迎接秦昔的却是接着静如止水的三个月，身边的人和事似乎都没有变化，都朝着已经被安排好的方向前行着。先是令她失望的月考，紧接而来的是期末考，为了网线，秦昔早已将此事抛诸脑后。
　　如她所愿，期末考试她一路杀回了之前的名次，秦官重新接上了家里的网，过了大约半个月的熬夜生活后，秦昔意外地接到了闻溯的邀请。
　　闻溯的短信简单明了：周六，上午，十点，游乐场，（PS：晚上不要熬夜）
　　秦昔看了半天也没明白闻溯深层次的意思，不得已打电话过去：“喂？闻溯？”
　　对面传来了闻溯轻声的应答，秦昔接着问：“翻译一下那条短信。”
　　那头传来了闻溯“噗嗤”的笑声：“你不信吗？邀君同游的意思。”
　　秦昔愣了愣，这才听闻溯慢慢解释事情的经过，闻柯觉得，秦昔既然是闻溯的未婚妻，那么，就应该更亲密一点，正巧，闻柯之前投资的游乐场快要开业了，就给了闻溯两张票，而秦官自然是同意得很，秦昔自然是无法抗拒的，闻溯深知这一点，就给秦昔发了那样的短信，最重要的是，他从未邀请过女孩子，更极少接触这方面的书面用语，加之二人已十分熟悉，于是，就直接点名了时间，地点，人物。
　　秦昔瞥了一眼日历，星期五……呵呵
　　时间紧到秦昔已经来不及准备一件衣服，稍微正式和正常一点的就是很久之前的宴会上穿过的一条裙子，一条米黄色的裙子，当时因为时间太紧，在一排深色系的衣服中特别扎眼，可能，这也是商家推销东西的一种方法吧。
　　裙子很简单，短袖交领，甚至没有蕾丝边来装饰，裙摆过膝。为了配合裙子，秦昔没有扎头发，因为懒，秦昔的头发留得很长，没至腰系。
　　秦昔因为玩游戏的缘故，时间观念很强，闻溯时间观念一直都强，所以，两人到的时间正好撞在了一起。
　　要说明阳的校服害人呢，要不是因为太过熟悉的缘故，这两个人估计站一起都认不出对方。
　　闻溯穿的很休闲，格子衬衫和布裤，加了一双灰色的运动鞋，可能是身材的缘故，这身行头穿在闻溯身上倒是有种说不出的绅士意味。
　　“秦昔。”意料之内，闻溯先发现了秦昔。
　　秦昔先是愣了愣，接着笑着朝他挥手，待闻溯走近后，咳嗽了两声：“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说校服丑到爆了。”
　　“是吗？”闻溯笑得如同人间四月天，“倒是你，我第一眼还没认出来呢。”
　　秦昔吐了吐舌头：“谁叫你那么晚才通知我，害我只能找到这个。”
　　“我还以为你要穿校服来呢。”闻溯调侃了秦昔一句，拿出叠得整齐的票，“想先去哪儿？”
　　“镜屋！”秦昔接过票，“之前浏览网页的时候就听说了，这里的镜子是彩色的，而且，有万花筒的效果。”
　　秦昔的答案倒是出乎闻溯的意料，随即嘴角弯起弧度：“走吧。”
　　镜屋离游乐场的入口并不远，玻璃特殊的形状和摆放位置使得它让身处其中的人无法呈现出完整的样子，就像万花筒中只能看到晶莹的宝石反射出的碎片的模样。
　　秦昔突然悲伤起来。
　　“闻溯。”秦昔轻声呼唤身边的男孩儿。
　　“嗯？”闻溯此刻却被镜子里恋人的镜像迷住了。
　　“如果有一天，我在镜子的另一端的话，怎么办？”
　　“别怕，我会把你带回来的。”
　　从镜屋里出来，秦昔早已晕头转向，却仍吵着要去坐过山车，闻溯自然是依了她，起初，闻溯以为秦昔既然沉迷游戏，那今天势必会冷场，所以，他已经做好半路就和秦昔向网吧走去的准备了，现在这情况，大概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跳楼机。”刚从过山车上下来，秦昔立刻指明了下一个地点。
　　闻溯长期锻炼，这点儿程度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担忧地看了一眼秦昔：“你没事吧？身体没问题吗？”
　　“我第一次来这儿，想一次性把好玩的都试一遍。”秦昔从椅子站起来。
　　闻溯诧异的看着她，汉初市的游乐场绝不止这一家，而秦昔居然从未来过。
　　“当然了，你看我爸妈像是那种会带我来的人吗？”秦昔不以为然地回应闻溯的疑惑。
　　秦官强权，而秦昔的母亲自然早就被迫害得如同听话的小绵羊。闻溯了然的笑了笑，加快了步子跟上前方蹦蹦跳跳的秦昔。
　　终于，从旋转杯上下来之后，秦昔瘫在了公共椅上，闻溯好心地递上了水：“没事吧？都叫你不要这么猛了，先是鬼屋又是海盗船，还有那个大摆锤。”
　　“休息一下，然后去那里吧。”
　　秦昔看着闻溯指的方向：“套路吗？”
　　“这里的摩天轮很高，听说最高的地方还可以一览明阳。”
　　秦昔伸出手，闻溯会意地拉了她一把。
　　他们正好错开了高峰期，但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工作人员似乎已经不在想为他们检票了。
　　“我女朋友等了好久呢，拜托了。”好在工作人员是妹子，自然招架不住闻溯的诱惑。
　　“谢谢。”
　　齿轮精密地互相咬合，巨大的轮盘缓缓地转动起来，两人缓缓上升，视野在变宽，越过了高大的树木，笔直的电线杆子，以及眼前飞过的鸽子。
　　闻溯转头，就看见秦昔一脸的不高兴。
　　“怎么了？”
　　秦昔面无标秦的看着闻溯：“没事，难得看到我同桌这么有诱惑力的一面，比较惊奇而已。”
　　闻溯再一次被她逗乐：“醋了？”
　　“想得美！”
　　摩天轮转到了最高点，那些原来看起来遮天盖日的建筑，现在在眼中不过是一粒尘埃。人们以为他们高耸入云，可是，到头来也只是欺骗了自己而已，如此掩耳盗铃的事，讽刺！
　　“闻溯，你爱我吗？”
　　对方迟疑了一会儿。
　　“不能给答案吗？”秦昔的话里溢出了丝丝苍凉的绝望，原来，自己连欺骗都得不到。
　　“你真的想要答案吗？”闻溯出乎意料严肃地看着秦昔。
　　“是的。”秦昔同样回望闻溯。
　　这样近距离地对视，使得他们几乎可以从对方的眼睛中看见自己的灵魂。
　　“秦昔，我不能轻易地说出那个字，一生那样的机会可能只有一次，我现在没有能力给你幸福，没有资格对你说那个字，所以，你愿意等到那个时候吗？”
　　似乎，世界在顷刻间模糊了起来，秦昔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被闻溯拉进怀里：“傻瓜，别哭了。”此时的闻溯虽然疑惑，可是，纵使再了解一个人，即便她此刻在你眼前，你也不能猜透她在想什么，读心术是骗人的，心不是文字，是无法“读”出来的。
　　夏日的夜晚黑的并不快，六点多的光景，行人依旧匆匆，秦昔婉拒了闻溯，两人在路口分了道，秦昔过马路，闻溯走直路。有很多事，也许，在发生之前就安排好了，非人力能够更改的，就比如，此时的秦昔。
　　在行人的尖叫声中，她被飞驰而来的汽车高高抛上了天，米黄的裙子使她看起来更像一个破布口袋，被随意地抛上天空，又因为体内的重物坠落到地上，瘦弱的身躯四周晕染开了一滩血，肇事车辆没有任何停留，甚至从她的腿骨上碾过，这是，赤裸裸的谋杀！
　　闻溯从未如此深刻地记下过一串数字，接着慌忙地拨打了救护车和交警。
　　闻溯坐在手术门外的背影是那样的绝望，对所有人的话都充耳不闻，直到秦阳上前给了他一拳：“为什么被撞的不是你！”
　　闻溯想也没多想，十八年来，他从未像今天一样如此冲动。
　　护士连忙上前劝人，可有因畏惧而避开了一段距离，最后还是秦官喝住了两人。
　　秦昔的母亲似乎是结婚以来第一次朝她的丈夫吼叫：“你这个没有心的人！小昔她到底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一直不喜欢她，现在你开心了吧！”
　　秦官似乎也是第一次没有反驳她，母亲愣了一会儿，接着又掩面悲泣起来。
　　手术室那抹红色的灯光熄灭了。
　　秦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