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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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于流后悔设备打开得太早了。也后悔自己的不擅长，为了卸下柳一行的警惕，先前把姿态放得太低了。
但无论此刻她生出多少后见之明都没有用。
柳一行的车停在阴冷的酒店停车场里。抬头就能看到不远处的电梯。
她的衬衣再度被扯开，这样还不算，柳一行拉着她的手到他身下。
江于流说，都到了，我们上去吧。
柳一行哼了一声，那形状烫着她的手已经足够回答。
江于流迟疑着，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迟疑。才发现从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刻她已经放弃了自己，或许放弃还发生在更早以前。只期望能完成任务，不要横生枝节，无所谓付出什么代价。
教授此刻说不定就在楼上。成败就是一念之差。如此关头才开始思考B计划不是太迟了么？可她控制不住去想。制住柳一行应该毫无难度。问题在柳一行坐在前排的两个手下，这个距离，倘若他们都有枪，她相当于戳在这里做活靶子。
她身体完全僵硬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楼上不是更方便吗？声音里的哀求让她自己都感到陌生异样。
柳一行说，怕什么，在车子里，外边也没有人。
江于流皱眉，回头扫了一眼。
柳一行又说，他们啊，别管他们。他们见得多了。
从指挥车望过去。
柳一行的车停在靠墙的阴暗处，立柱和一辆小车的遮掩把他们的视角卡死到驾驶员身上。驾驶员座椅后，柳一行和江于流淹没于黑暗，只显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奇怪的是车子已经如此静止了两分钟。
江于流衬衣衣扣上的摄像头略歪斜着投向驾驶座靠背和车门的角落。
“王队……”杜白羽盯着显示屏，吞吞吐吐。王队戴着一边耳机，表情凝重。除他们以外，后排还有一名抽调过来的刑警看得到显示屏。
“别着急，教授电话里说到达酒店不需要小江通知，恐怕有办法监视到车库，贸然出去就完全暴露了。而且他们在车内，不利于我们行动，反而害她陷于危险。”
镜头猛地一晃，柳一行的身体笼罩了整个屏幕。杜白羽抢过另一只耳机。
听筒里江于流深呼吸的气流声都清晰可闻，更不必说两人的语气，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队！……”杜白羽摔下耳机。
“再等一下。要我们支援的话，她会发信号。”
“再等就要出事了……”杜白羽扳着车门把手向柳一行的车子望着，王队按住她。
即使王队不按住她，她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把握。她是外地调派来的，甚至没有获准配枪。她只能期望于自己冲下去，他们就不得不跟上来。男警探手向耳机，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杜白羽鬼使神差地又夺回耳机重新塞上。
画面更剧烈地抖动、摇晃，照到柳一行肩膀甚至半张脸，猛地一暗，模模糊糊漏出一点光，而后彻底陷入全黑。
这时就算没有耳机的那名刑警也隐约猜到有什么在发生。杜白羽只是搞不清摄像头是意外掉了还是被江于流故意扯掉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打算。
耳机里柳一行的声音令人作呕，他有点得意又有点鄙夷地说，你不会真是第一次吧？
江于流没有回答。
随之而来是几下推撞，听不太分明。江于流的喘声越发沉重，带着些微颤抖。
杜白羽捏紧拳，只差一念就将冲下车。
柳一行这辆车空间宽敞，乘坐体验本该不错——如果是正常坐着的话。
但江于流半跪在男人两腿之间，肩膀抵着驾驶座靠背，困于过分逼仄的角度。
陌生的视角。男人身上的热气和味道……
江于流试图偏转视线，被柳一行扳回来。
车门可以打开吗？她想。发现自己的思维有一些断线。
柳一行扯着她颈部的绳索，像牵着一只狗的项圈，往他身下送。她脑海里轰的一声，捏住柳一行的手腕。柳一行吃痛地放了绳索。
下一瞬间，她支着脚垫的另一只手已经摸向固定在小腿处的枪套。
掏枪的同时她打开柳一行身侧的车门，半拖半拽地揪住柳一行肩膀挡在身前。车门推开的倾角遮掩住车库摄像头的视线。她只一条腿刚刚触地，稍蹲下身，手臂箍住柳一行脖子，枪口顶在他颈侧。
副驾驶座的阿东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座椅遮掩住他大部分|身形，但江于流几乎可在脑海中补全他侧身后倾并同时掏出□□动作。
“都别动。当心我让他脑袋开花。”江于流警告柳一行，亦是警告他们。柳一行歪斜着身子，嘴里哼着，“你不敢杀我。”而于前座的两人看，她无论怎么试图缩身在柳一行身后，仍有致命要害暴露在外。
江于流没有想到自己这样功亏一篑。
杜白羽他们离她不过几十米距离。她并不希望他们过来。但凭她一个人拖着柳一行乘电梯上楼？根本天方夜谭。
指挥车已经发动起来，看样子王队准备把车开到近前。
意料之外，阿东的枪口没有转向她。
反而是驾驶位那个忽然惊呼一声，“东哥？！”
“跟你没关系。呆着别动。”阿东稍稍偏过头来，“柳爷，别装了，教授让我问问你，还知不知道你自己是干嘛的。”
柳一行此刻脸色终于完全垮下来，满脸难以置信。
“你是教授的人？”江于流立刻问。她必须阻止住王队的行动。
阿东也注意到不远处有车发动。阿东叫江于流上车，江于流稍稍权衡，捂住柳一行的嘴回到车里。
指挥车装作完全没有发现这里的异样，毫不迟疑地经过，从远处的路口向出口拐去。
江于流浑身紧绷着，预防阿东使诈变脸。
阿东的目光在她脸上晃了晃，转向柳一行。
“教授让你接触买家，可没叫你打着教授的旗号，随你心情地挑挑拣拣。你也别怪我，打一开始我就是听教授的。”
江于流稍稍松懈下来，冷汗沿着她额角坠下。
柳一行猛然梗起脖子奋力挣扎，江于流差点脱手，重新摁住他。
柳一行徒劳地发出呜呜的喉音。
阿东漠然地掏出手机，“下来，来车库。”又对已经吓傻了的车手说，“老板的事情不必知道太多。放心，听我的话保你不会吃亏。”
从电梯里出来的也只有两个人，拖着个大号尼龙行李箱。他们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了这辆闪灯的车。
江于流把柳一行交给他们。腾出手来重新扣好衬衣。顺便把摄像头别回去。
柳一行还在絮絮地求饶，求见教授。伴着宽胶带撕扯的声音，终于静下来。
不待江于流问阿东要怎么处置柳一行。阿东扭过头来，说江于流要的货已经准备好了，她跟他们车过去取还是开自己车？
江于流这时才注意到他另一边耳朵上挂着个耳机。
“教授在电话里吗？可以让我跟他讲吗？”
程峰的小队在楼梯间里待命。他们已经确定过，先前在房间里设伏的只有这两人。稍后会封锁房间进一步检查。
王队叫技术筛查这片地区此刻的通话。
阿东说，教授觉得他们事情办得不够漂亮。又说，这也不怪江于流，柳一行太没品了。
阿东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把柳一行绑起来。行李箱敞开了，摊在地上。
江于流看着阿东下了车。似乎只要车门遮挡，他们没有太多顾忌，提着柳一行手脚把他硬塞到行李箱中。他们就在洞开的车门外，一个人跪在行李箱盖子上，另一个帮忙，拉上拉锁。
江于流觉得奇怪，把他绑住，扔进后备箱就好。为什么多此一举要塞进行李箱。
而后她看到阿东掏出装着消音|器的手|枪，朝行李箱隐约可见的人形连开了三枪。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