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陈友谅续文》完颜小金

19、第四章高棉记忆——科嘉带来的图

　　船还在继续航行，大约还要三五天才到布兰蔗岛，佩瑶坐在二楼甲板的楼梯上，她喜欢出海，她喜欢和夫君一起出海。她想以后有孩子了就要从小让他和父亲一同往来南洋，让他看看这个世界这么美。想起了那个时候说要与友谅回家务农，真是一时兴起，不过要是没有看过海上的世界那么务农也是一条出路吧！友谅他不愧是奇才，他既能逐鹿中原，又能纵横海上，为何那个时候自己总是一心一意地讨厌他，不给他好脸色，他也真够执着的，竟也一心一意地要得到自己。如果没有那么多坎坷，如果自己从小就喜欢他，结局会怎样？算了，就是没有如果，现在也是不错的，命运真会编排，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佩瑶，你坐在这里干什么？”这时陈友谅从楼梯下来正好看见她
　　佩瑶一边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来一边说“我在这反思一下。”她这样说陈友谅很是好奇“难道夫人做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在此偷偷悔过吗？”然后他温柔地捧过佩瑶的脸笑道“夫人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我早已习惯了……逆来顺受。”
　　“竟然是逆来顺受这么委屈吗？”佩瑶一噘嘴陈友谅立刻就宠溺地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膛了。
　　“友谅，要是你有一天嫌我难伺候了，想起我曾经那样坏，把你折磨地很苦，会不会就走了呀？”
　　“走？你在这我还会去哪？”陈友谅觉得佩瑶今天有些奇怪。
　　“难伺候不要紧，纵使你横眉冷对，我也是受惯了的，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摸了摸佩瑶的头温言温语地说“你今日怎么了？尽说这样的话，是我又惹你生气了吗？还是……你在船上太闷了想拿我出出气？”佩瑶没有说话，他又急着说“我这几日的确陪你的时间少了些，拉莫师父整日与我在船舱讨论瑜伽要术，我不好推拒，确实对不起夫人。”
　　“友谅，我没有怪你什么，算了，也许真是海上有些寂寥，我又胡思乱想起来。”她的声音很柔，从陈友谅的胸膛前传出异常地好听。
　　“你放心佩瑶，这辈子没有我陈友谅不喜欢你的事发生，除非那个人不是我！”
　　佩瑶此时站起来打量着依然坐在楼梯上的夫君若有所思“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同，是少了什么呢？”陈友谅抬头望着她略过一丝得意。
　　佩瑶突然有些激动“哦，你今天竟没用手杖，你自己走下来的吗？”
　　陈友谅从楼梯上慢慢站起来又下了几蹬楼梯，动作虽然有些不协调，但是看起来走的很稳，他走到楼梯最下面回过头看着佩瑶说“我今天能这样自己走回船舱你信不信？”说着他就试图往船舱走，佩瑶快步追上去跟着他高兴地问“友谅，你恢复得这么快吗？我怎么记得昨天你还不能这样的呀？
　　他语气颇为得意地说道“我半个月前就能走了，只是想多练习练习，免得在夫人面前出丑。”
　　佩瑶跟着他后面，他确实能自己走回船舱了，还想贪心地抱起佩瑶，可惜，腿一软，两人相依在地板上了，哦，不对，是船板。
　　第二日远处驶来一搜商船，定远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红夷商人科嘉的船，此时对方也停了下来，看来也认出了千湖帮的船。当科嘉踩着踏板过来的时候陈友谅已经在甲板上等着他了。他笑盈盈地过来与陈友谅打着招呼“帮主好久不见了，我前几日去布兰蔗岛拜访你不在，今天竟然在海上碰到了。”陈友谅一听此话就大笑起来“莫非科嘉你找到我要的东西了？”
　　“东西但倒是没找到，但是我带了幅海图回来，那东西就在图上的位置。”科嘉说着就拿出了他所说的图，然后又补充道“帮主想要的东西这里不止一件。”
　　陈友谅打开航海图仔细地看着，他正在琢磨着大概位置的时候科嘉凑过头来提醒他“我觉得那是在高棉国附近的某个地方，这里风浪大，船只行驶不安全，我想这里应该没有太多人去过吧，帮主真要去千万要小心，不过……我觉得帮主如今堆金积玉，为何还要冒险去找它？”陈友谅只是淡淡地笑笑没有回答。
　　五天后船只到回到了布兰蔗岛附近，陈友谅却做了另一番安排，他让佩瑶和火铳队等先回去，自己带着定远和秦牧野连同百余个水手乘另一艘船要再出一趟海。佩瑶万般不同意，可是陈友谅却劝道“夫人不必担心，我最多十天就回来，我出去一趟有些事要办，长途跋涉你也累坏了，还是先回去等我，对了，拉莫师父你得招待好了，这是我们从锡兰请来的贵客。”看来是劝不了他了，佩瑶只能先回去，夫君在海上漂泊惯了，十余天的时间应该无碍。
　　回到布兰蔗岛，佩瑶足足睡了两天，确实有些累，而且这样一睡两天就过去了，那么就只有八天友谅就回来了，这也是一个缓解寂寥的法子。

　　四哥不见了
　　七天……六天……五天……四天……三天，啊，竟然过得这么快，看来这是友谅出去时间最短的一次了。这一天早上她正在琢磨着打扮自己，这两天友谅就要回来了，是时候好好打起精神来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些了。这时柚柚进来说秦牧野回来了，佩瑶急着问“那帮主呢？帮主回来没有？”柚柚说“没看见帮主，秦牧野一回来就忙着去教场了。”佩瑶让柚柚去找秦牧野来问话，过了好长时间才把他叫来。只见他进来的时候蹑手蹑脚，目光游离，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佩瑶一见他便问到“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四哥呢？”
　　牧野犹豫了半天总算说了句话“四哥……四哥……四哥他……他还没找到！”佩瑶顿时脑子一懵喊到“什么叫没找到，他去哪里了？”
　　牧野吞吞吐吐地说“两天前在龙湾遇到大风浪，船上很多兄弟被冲到海里，当时……当时定远差点也掉进海里，四哥去救他，然后……然后被浪卷走了。”佩瑶腿一软倒在了地上，柚柚和牧野赶紧过来把她抱起来，佩瑶开始失去意识，只是隐约听见柚柚问“那你没找到老爷怎么就回来了？”
　　“我回来再多带些人去找，定远不敢回来，他说，找不到四哥他以死谢罪！”
　　等佩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她艰难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出去，柚柚赶紧放下手中的药碗过来扶她，她催促柚柚带她到港口。此时牧野正准备出海，见夫人过来忙叫船停止起锚，佩瑶让柚柚扶她上船，她要一同去。牧野连忙劝阻道“夫人不可，龙湾一带太危险，夫人先回去，我一定把四哥找回来！若是夫人再有不测，属下万死不能谢罪！”佩瑶哪里会听牧野的劝，她此时又怎么可能坐在家中等消息呢？她什么都可以失去，但是唯独不能失去他，他已经是她的全部生命，要是他有不测，那自己还有什么活着的信念。她是一定要去找友谅的，茫茫大海，她一定要找到他。
　　船驶入龙湾附近，此时已经没有什么风浪了，定远看见秦牧野带了人来，又燃起了希望，但是他却不敢面对夫人，夫人一同前来他能意料到，他知道四哥与夫人的情深义重，但是他却怕看见夫人伤心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夫人，四哥若不是救他，怎么会消失在茫茫大海中，他已经找了好几日，可是毫无踪影，即便是找到恐怕……恐怕也无法向夫人交代。
　　佩瑶经过了海上的颠簸来到龙湾的时候已经精疲力竭，她见到定远的时候还是稍稍打起了点精神，她看着定远眼神暗淡地说“当年你哥哥战死，友谅他那么多年都把你当兄弟，你置身危险友谅不可能不顾，你不要太过自责。”定远一刻也不敢抬头，他不可能不自责，也不敢看夫人的神情，夫人的悲伤直戳他的心，他宁可自己葬身在大海也不愿意四哥出事。佩瑶来的路上心里时常绝望到全身麻痹，又幻想着自己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找到了友谅，一悲一喜，患得患失她已经心力憔悴。但是她此时还是要振作些，她绝不放弃任何能找到夫君的希望，所以她只能强忍着悲痛继续在海上搜救。
　　然而五天过去了，仍然没有任何希望，茫茫大海似乎已经吞噬了她爱的人，也让她的心死了。这一天她再也坚强不下去，她病倒了。定远和秦牧野看见夫人日渐憔悴，现在还生了病，他们担心再这样下去夫人万一出什么事……
　　船上也没有随行的大夫，所以定远决定先救夫人，让牧野继续留在附近搜救他带人驾一艘船去附近的高棉国找大夫给夫人治病。此时不得不暂时放下悲痛，他深刻地记得每次有危险的时候四哥曾经挂在嘴边的永远都是先救夫人，如今四哥真要是不在了，那他绝不能再让夫人出事。这里离得最近的便是高棉国，高棉在这一代算是大国，应该能找到大夫治好夫人的。
　　高棉这一方大国，港口很繁荣，药店客栈不少，定远把夫人安置在客栈里，自己出去找大夫了。此时的佩瑶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愿意配合定远的提议来治病，要是找不到友谅，或者他已经葬身大海那自己又为何还要治病多此一举，但是如果他还活着那自己是万万不能死的，可是那么多天都没有找到，说不绝望那是有些自欺欺人。在昏昏沉沉中佩瑶还知道口渴，她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想在屋子里找水喝，可是茶壶茶杯都是空的，想必定远急于出去找大夫也忘了给她倒水。她坐在凳子上等了一会，定远依然没回来，此时感觉更渴，而自己的腿好像恢复了点力气她便出门下了楼想去找伙计给她杯水。
　　她扶着楼梯慢慢地移动着，眼前有些模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踏空了，一步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眼前一懵顿时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