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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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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一日,瑄王陪瑄王妃去卧龙寺进香的事情就传便了整个王府。。
惊澜院里,侍棋正绘声绘色的向白泽讲他在下人房里听来的传言。
“外面都传,瑄王爷对瑄王妃满意的不得了,两个人出双入对,恩爱非常。咱们惊澜院已经是昨日阿娇,恩宠不在了。”
“殿下,你可得想想办法呀。”
“闭嘴!侍棋,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身份和任务,真活成这凤国后院里的说长道短的碎嘴奴才了!别忘了我们忍气吞声来凤国是为了什么!”
听到白泽的斥责,侍棋立马跪下请罪。
“殿下,奴才一时糊涂,罪该万死!”
白泽贵为雪国皇子,却被派到凤国为质子,其根本原因是雪国皇室内部倾轧。他的母亲原本是先丞相之女,是最有可能坐上雪国皇后之位的女人。但不想先帝,迷恋身份低位的妖女,不顾群臣反对,将妖女扶上后位,妖女甫一诞下嫡长子便被分为太子。而他的母亲入宫做了贵妃,却被先帝厌弃,连带着他也不受宠爱。若非雪国现任丞相,他的舅舅宋海全多方照顾,他们母子在后宫的生活只怕难以维系。当年麟选入凤的质子,妖女怕他威胁自己儿子的太子之位,在先帝耳边吹枕头风将他送到凤国。
那时,母亲身体不好,年幼的他留在雪国宫里只怕凶多吉少。舅舅和母亲合计后,将计就计将他送到凤国,至少可以保性命无忧。舅舅私下里安排了最优秀的教席武师教他,甚至让表妹蝶儿以丫鬟的身份来凤国陪伴他。而他在凤国蛰伏多年,只为了有一日一鸣惊人,站到那万人之上的巅峰。
就在去年年底,舅舅秘密传来消息,他的父皇身体突然不好,怕是熬不过一年。这才有元宵之夜的一出好戏,为的是给他一个正当理由回国争位。
没想到他的太子兄长手段了得,提前继承大统。此时回去便是送如羊入虎口,上门找死。所以,即使知道凤皇有意羞辱,他也不得不自甘堕落下嫁。
侧妃?听着也是妃位,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妾。一如当年母亲含辱做了先帝贵妃,世道对他们母子,从没有半天怜悯!
但为了活下去,为了雪耻,他都不得不继续忍耐、蛰伏。刚刚他虽然斥责侍棋,但心里清楚,现在的他必须留住瑄王凤魏紫的“宠爱”,只有这样,他才能将耳目插进凤国的心脏,为自己博一个未来。
说起凤魏紫,白泽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长期浸淫于玩弄人心的他,不得不正视凤魏紫这半年来的变化。这个原本他以为可以全然控制在手心里的提线木偶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叫他有些措手不及。但这个木偶现在还必须要握在手里,哪怕是作出一些他不愿的牺牲。
要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地的办法,无非两种,夺心和夺身。
白泽一直觉得对付凤魏紫,有前者就绰绰有余;现在看来,对于这个不洁的女人,后者才最有效。不过是睡了一夜,她便对那个赵承影青睐有加了,还想为他诞下子嗣。哈,做梦!
白泽恨恨的磨着牙,给侍棋下了一道命令:“你去找霄,将元宵夜的药拿来!”
白泽不知道的是,霄早已彻底暴露,霄前脚将药交给侍棋,消息后脚就传进来凤魏紫耳中。
晚间,当白泽拿着加了料的酒水来到沁香阁时,他的一举一动已经被凤魏紫全然掌握。
“阿紫,你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不记得了,你知道我记性一向不好,什么都记不住。”连皇姐生辰都忘记的我,独独没有忘记过十一月初五,是你的生辰。
这后半句,凤魏紫已经不想再提了。对于白泽这个人,她已经真正放下了。无怨无痴,无牵无挂。往日那份炽热的情意,替她去了地狱,统统掉进了忘川河里。
“七岁那年,第一次见你便在今日。那时我初来凤国为质,身份尴尬,被人像看猴戏一样围观议论,那些官宦纨绔子弟更是以欺辱质子府的人作为炫耀的本领。而是你救了我,改变了我的生活。”
“你是先皇最宠爱的二皇女,有你出面呵斥,那些人收敛了很多。也是因为你常来质子府找我,底下的官员看人下菜碟儿,再也不敢轻视质子府,质子府一切衣食用度才真正稳定下来。”
“这些年我背井离乡,却从过得开心畅快,全因有你相伴。”
白泽以柔情为饵,以情话入戏,一心想牵引出两人春梅竹马长大的情意。殊不知对面的人,比他更加冷清冷静,冷眼看他做戏。
“我好像,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谢谢。”
“不用,那都是我自愿的。”
白泽微微一笑,举起酒杯:“阿紫,我们和好吧。不要同我置气了。你我已经成了夫妻,你是我要一生执手白头的人。喝下这杯酒,让我们放下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重新开始,好不好?”
凤魏紫眼中波澜不惊,她的目光带着审视从在那杯“加了料”的酒和白泽真挚的眼神间划过。
沉默少倾,她没说什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泽说的深情款款,连他自己都要感动了。可凤魏紫的反应竟如此平淡,真叫他火大。不过,看着被喝空的酒杯,这些不快都可以暂且压下来。
“好了,阿泽。酒也喝了,话也说开了,我今晚还有些政事要忙,你先回罢。”
“阿紫,让我留下来陪你好吗?”药都下了,今晚说什么也要留下。
“王爷,樊校尉正在书房候着。”春兰适时出现,给凤魏紫提供了完美的理由。
“嗯,本王知道了。叫人送侧妃回去,本王这就去书房。”凤魏紫转身对白泽道,“阿泽,你先回罢。说完事,我去惊澜院。”
白泽心里思量着,离药效发作还有一个时辰,而凤魏紫也许诺晚间回去惊澜院,便道:“好,那我先回去了,王爷自去忙。注意身体。”
白泽走后,凤魏紫并没有去书房,樊悦拜访不过是春兰临时相出的借口。
“王爷,看来侧妃下的不是毒药。”
监视霄的人,只看到他将一个药瓶交给了侍棋,无法判断是什么药。知道这药是下给王爷的时候,春兰觉得后背发凉。
好在她们将计就计在白泽进入沁香阁后,将加了料的酒水和白泽的进行了对调,叫他自食恶果。
“还有一事,根据监视的人汇报,侍棋拿到药后交给了侧妃的婢女彩蝶,彩蝶似乎又再里面混入了另一种药。这质子府的人,都是什么魑魅魍魉,这么下作的事从主子到女婢都这么熟练!”
“呵,我还真小看这个彩蝶了。不过很快就知道她给他主子备下的是什么好东西了。”想到彩蝶和白泽的情事,春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从今晚的对话来看,白泽有心与自己培养感情,凤魏紫猜到白泽下的不是毒药,至少不是见血封喉的急性毒药。直觉告诉她,彩蝶所下的药,才真正危险。
当初白泽为她作画,就因彩蝶三番两次搅局而未果。这个女人的嫉妒心不容小看。
“派人盯紧惊澜院,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向我汇报。若是有机会,叫人探一探,看他们下的是什么药。你亲自去一趟,告诉白泽,本王今夜太忙,无暇去惊澜院了。”
“是”春兰领命而去。
想到自己的王府,如今也变成了勾心斗角的地方,凤魏紫自嘲:那个心无污垢,坦坦荡荡做人的凤魏紫不见了。拜白泽所赐,她终于也学会了曾经最不屑一顾的阴谋诡计。
等待是一件很无聊的事。为排解这份无聊,她独自又饮了些酒水,不知不觉间有些微醺。想到今晚还有一场大戏要唱,再喝就要误事了。凤魏紫放下酒杯,打算去院子里走走散散酒意。
“王妃您小心些——左边左边,不对,是右边,右边。”
凤魏紫刚走到池塘边,就听见冬雪咋咋呼呼的声音,离得有些距离,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寻声望去,一眼便看到池塘边那个白色身影,他手持一根带兜网的长杆,上半身倾身湖面,似乎正在打捞什么东西。
那人身后还小心翼翼的坠着两个拖油瓶,以防他落水。
凤魏紫再走近一些,便看清了池边的三人。白衫修长,快倾进池水里的,正是王妃赵承影;后面那两个拖油瓶可不就是王妃的侍从福生和自己的小丫鬟冬雪么。
再眯眼细看,池子中央飘着一个小瓶子,正是三人费力打捞之物。看到赵承影顺利打捞到瓶子,站稳了,凤魏紫跟着呼出一口气,才慢慢走过去。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王爷!?”三人吃了一惊。连忙躬身行礼。
“都起来吧。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凤魏紫盯着冬雪手中的瓶子,好奇的问道。
冬雪吐了吐舌头,谁是闯祸精一目了然。
“回王爷的话,是奴婢不好,差点弄丢了春兰姐姐的瓶子。正好王妃和侍棋路过,是他们帮我捡回了瓶子。”
冬雪将瓶子不慎掉在了池子中央,三人中赵承影人高手长,自然是捞瓶子的最佳人选。
“冬雪,你多大了,怎么还怎么冒冒失失的。劳累王妃给你捞瓶子,还不谢谢王妃。”
“没事的,正好我路过,举手之劳而已。”赵承影温声回复道。
为了捞瓶子,赵承影的半幅袖子都浸在了池水里,此刻湿淋淋的看着都不舒服,但他什么也没说。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柔柔的看着她,像是要将她装进眼睛里去。
凤魏紫心头闪过一句:这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
果然是喝多了。
“王爷又喝酒了?”赵承影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嗯,小酌了一些,不自觉有些飘。”以她的酒量,今晚喝得不多,小风一吹更是醒了大半。但不知为什么,脱口而出骗他说自己醉着。有点像——撒娇?
想到这两个字,凤魏紫的脸刷了红了。
这一红,更像是喝多了的样子。
“这里离应波院很近,王爷要不要过去歇一歇,缓缓酒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