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蝠】世界最佳搭档的正确打开方式》为君歌一曲

8、白灰【间奏 相隔世界时的插曲】

　　正义领主世界
　　1.
　　蝙蝠侠“死亡”的第一天，哥谭暴动。
　　即使是蝙蝠侠初出现时就陪伴在他身边的超人，即使是见证过至暗时刻的超人，即使是阿卡姆恶棍满营的时刻，也没有经历过如此大规模的哥谭骚乱。
　　瞭望塔的警报声响起的时候，越发沉默寡言的火星猎人拦住了其他想要出动的同僚，他建议超人一个人去。于是，一场在武力威慑下没有任何暴力行径的游行，白底黑字的BATMAN，缄默不语的群众和从天空中缓慢降落的超人，足够哪怕最笨拙的油画家勾勒出名为《蝙蝠侠之死》的绝世讽喻。这可是能够和《超人之死》并列为传世经典的杰作。
　　更为奇妙的事情随后降临了，在无声抗议的群众面前，超人宣布了一个大消息，他将在哥谭举办蝙蝠侠的葬礼。三年来，他从来都是保持着古波无平的面庞面对各种各样的局面。除了养父死时沉痛的悲鸣，连蝙蝠侠见到他微笑的次数都寥寥可数。这一次，亲自宣布蝙蝠侠的葬礼时，超人也绝不流露出半点情绪来。哪怕他和蝙蝠侠的关系其实世人都有目共睹。
　　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出声质疑。连续了两年多的小型反抗使得耐心不怎么好的人类丢失了他们手中能够握住的有利武器，使得此刻的氪星人在人间就是无所顾忌的神灵。在这一刻，丢失在卡诺莎觐见里的王位权杖和失落在阿□□翁之囚里的教皇冠冕归于超人手中，他踩着此生最亲密之人化作的白骨，人们终于正试他的灵魂，最初他散发着堪萨斯的六月阳光，后来他显露出北极的冰雪孤独，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闻起来像行走在正义和法律间的刀刃鲜血，现在，已然成为了振聋发聩的单词。
　　Tyrant
　　暴君
　　天上地下，谁敢拒绝聆听这位神灵的低语呢？哪怕心有腹诽，谁有敢表露出来呢？
　　他们意识到，敢于对抗者如今深埋地底。
　　回归瞭望塔的超人不理会那些遍布世界的窃窃碎语，他简单地向火星猎人表达了谢意，随后下达了布置蝙蝠侠葬礼的任务。领主们的核心觉得真是复杂难言，他们记得最初是由超人的葬礼让他们聚集在一起，现在，换成蝙蝠侠的了。这或许就像战场上的箴言，是庞大帝国分崩离析的开始。
　　2.
　　蝙蝠侠“死亡”的第二天，超人消失。
　　肯特家的农场迎来了他们许久未归的孩子，步入暮年的玛莎倒还是那么的温和慈爱。忽略掉她絮絮叨叨地痛骂自己近三年不见，露面就搞出大事宣布爱人死讯的（哔—消音）儿子吧。
　　克拉克肯特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口，乖乖站在那儿让玛莎说个痛快。他戴着黑框眼镜穿着不合身西装，和过去也没什么不一样。等到玛莎的话语停歇，他才被允许进家门，和千千万万离家多年的孩子一样和家人互相拥抱。
　　在蝙蝠侠葬礼的前夕这种诡异莫测的日子，抛去自己的团队回家探望母亲。连被保护着远离政治的玛莎都懂其中的矛盾之处，她担心地望着克拉克肯特她快认不出模样的儿子。
　　“别担心，妈妈。”说出这句的话他恍惚了片刻，想起昔日也对谁吐露出安慰。“布鲁斯会回来的，我保证。”
　　他握着玛莎的手，收起一身冰冷的杀意和漠视人间的傲慢。“你也给我一个保证，听到什么可能令你心碎的消息时，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在玛莎前，他只做那个被父母宠爱的人。
　　玛莎抚摸着他的发丝，像从前的很多次一样答应了他。她提出的附属要求是：“要快些好起来，不然，我可能等不了那么久。”
　　克拉克肯特笑起来：“超人不会食言。”
　　下午他去见了他同样尤为欣赏的女性，露易丝莱恩桌上的纸条，让星球日报的当家记者出现在了最近的星巴克里。
　　他们克制地交谈，演绎着老友久别重逢的局面，聪明的记者手里拿着老朋友递给她的稿件，悄无声息地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她一无所有，只能在分别后对着无人的空气祝他得偿所愿。超人会听到一切。
　　3.
　　蝙蝠侠“死亡”的第三天，叛乱出现。
　　有些反叛者高举着为领袖蝙蝠侠报仇的旗帜，在太太平平的世界里开始了此起彼伏的反叛。
　　蝙蝠侠要是真的领着追随者起来反叛肯定不会如他们一样无智，毕竟超人在瞭望塔居中调度，展现出如臂指使的能力。
　　近三年前，他挥别克拉克肯特的身份和韦恩的一切，藏身苍穹之中，根本目的是为了减少布鲁斯韦恩对他施加的影响，发挥这颗超级大脑的潜能。
　　夜深人静时，蝙蝠侠平稳的心跳是他一天的慰藉，是他身在人外与世界保留羁绊的途径。日日如此，夜夜如此。
　　现在，他孤注一掷地把蝙蝠侠放上棋盘，再敏锐的超级听力也无法听到相隔一个世界的心跳。短短三天，他的人性消退的速度快得肉眼可见。
　　这盘棋快要下到末尾，他堵上自己的后和世界对抗，总算迎来一点胜利的曙光。他半点不留情面地指挥人手镇压了看似棘手的局面，奔波一天之后，他预感到了终结。
　　4.
　　蝙蝠侠“死亡”的第四天，葬礼时刻。
　　自闪电侠身死后就鲜少在地球露面的绿灯侠现身，给了超人结结实实的一拳。
　　超人没有把皮肤放软，绿灯侠也没有表现出让步的姿态。
　　“我不能说我反对你在巴里死后的任何一项举措，可他们告诉我蝙蝠死了。这一点都不值得支持，我宁愿你们还成天在瞭望塔上给我们乱放闪光灯，蝙蝠不该死的。你和神奇女侠，你们，走错路了。”
　　卡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制服，告诉他“没有戴安娜，只是我。”
　　来为蝙蝠侠送行的人出乎意料的多，超人为抬棺人的身份做了挑选。他选择自己站在高台之上，目送蝙蝠侠的棺木远去。与黑压压的人群为伴的是哥谭多年不见天日的漆黑，超人站在这里做出了极具宗教意味的发言。
　　“我不再强调一切的源头，我也不抒发我自身的情感。我站在这里仅为他的人生做不具有资格的总结。”
　　“他是个自由主义者，他相信政府是稳定。”
　　“他是暗夜里的骑士，他蔑视违背法律的杀戮。”
　　“他笼罩在黑暗中，他用一生竭尽可能反抗黑暗。”
　　“他是异类中的异类，他是追求平凡的平凡。”
　　“他是史诗里的凡人，他是从死亡中归来的英雄。”
　　“他赠予我黑暗，我尚没有还他光明。”
　　5.
　　蝙蝠侠“死亡”的第五天，韦恩老宅。
　　超人出现在蝙蝠洞的时候，因为打开着的红太阳光失去了一切能力。
　　阴影中闪出的达米安韦恩拿着他自己的专属匕首，抵着超人的喉头。
　　“该死的氪星人。”罗宾穿着制服，举着匕首，咬牙切齿得一点点发力。“蝙蝠侠死了，你还来这边做什么。”
　　超人也意外蝙蝠侠居然没有取消他进入蝙蝠洞的权限，在红太阳的照射下，他惊讶和惘然的神色盖过了保持良久的泰然自若。
　　“来取能杀死我的氪石。”他坦率的回答在听者的耳里傲慢到不可思议。达米安更加愤怒了，他在超人的注视下打开了常年储藏氪石的暗门，把空空如也的库存完整地展现给了超人看。
　　“我的父亲自从你三年内第二次因为氪石遇险后把所有氪石都销毁了，他在试图保护你。而你，你在他死后来到他长眠的居所，想要销毁能威胁你权势的东西。”
　　“高兴吗，死在你眼前的敌人早早为你做到了。”
　　超人的确愣住了，他没有克制住自己低呼布鲁斯的名字，心脏的剧烈疼痛击中了他。他的计划一下子被打乱了，因为布鲁斯数月前那样出人意料的举动，而他心里的懊恼疼痛远胜烦闷。
　　完成制订了针对当时联盟全体成员的蝙蝠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消灭了地球最大威胁的弱点的呢？想必如何仅剩的氪石被他随身携带着吧。
　　他对着那个让人完全猜不透的家伙的儿子笑了一下，让他把匕首放下。
　　“达米安，你替布鲁斯报仇杀了我的话，这个世界大概会陷入无休止的战争。要是你还坚持布鲁斯给予你的教导，你就不那么做的。”
　　“放下匕首吧，布鲁斯会回来。我欠他的，我也会还的。我现在还得保持巅峰的力量，等到那天之后你还不解气，我让你打就是了。”
　　6.
　　蝙蝠侠“死亡”的第六天，孤独堡垒。
　　风尘仆仆的神奇女侠被孤独堡垒的AI迎进了堡垒内部，她在环绕着复杂数据的操控室里见到了超人。
　　“蝙蝠侠根本不是反抗军的首领，卡尔。”
　　这陈述句的句式被她说出质问的语气，超人无奈地转过身来，打算解决又一笔算不清的烂账。此情此景之下，他索性直接承认：“对，他不是。”
　　刹那间，真言锁套缠绕上超人的手腕，力量几乎瞬时发动了。神奇女侠危险地质问他，“那你为什么要误导我，甚至默许我去解决蝙蝠侠？”
　　超人说：“我要塑造一场奇迹般的起死回生和一个威望足以和我对抗的他派领袖。我扫清障碍的时候足以使我成神，那我需要造一个神出来。”
　　“从死亡中归来，坐实他的身份。很抱歉戴安娜，利用你完成这个过程是我最优的选择。”
　　神奇女侠戴安娜普林斯仿佛第一次见到这个和她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她气得身上神力蓬勃涌出，构成了完美的攻击圆环。“5000年来，我的战友诱哄我去杀死我的另一位战友，这倒是首次发生的奇闻。”
　　超人警惕地感受着神奇女侠身边流动着的战斗的气息，他几乎是立刻开口。
　　“戴安娜，我身后记录了布鲁斯跳跃的时空数据。你要是想动手，别在这儿。”
　　神奇女侠抬头环视着不断跳动的数字，良久，她深深地看了超人一眼，重新将锁套别回腰间。她如来时一样行迹匆匆地离开，瞭望塔内部事务在超人蝙蝠侠相继缺席的情况下必须有人主持。
　　7.
　　蝙蝠侠“死亡”的第七天，时空隧道打开了。
　　超人领主孤身一人，离开了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