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ght.》晗光来

22、第 22 章

　　【四十三】
　　时间挺快的，转眼间运动会就结束了。
　　中途来找顾一无要□□微信电话的人都不少，女的男的都有，但都被江城在顾一无的授意下或软或硬地挡了回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都没人找江城要，顾一无仔细地看了看江城的脸，挺帅的啊。
　　冯涛之后就像消失在了绵中一样，顾一无再也没看见过他。
　　明天就月考了啊。
　　啊，同桌!
　　顾一无突然想起来，抬头看了眼前面正在认真学习的江城，自己选座位，可以坐同桌。
　　学习突然变得目的鲜明起来。

　　“铃铃铃——”
　　最后一堂化学也结束了。
　　应该考得不错。
　　江城没有太多东西，就只有个透明笔袋和草稿纸，随手一卷就能走。
　　出了考场的门，他沿固定路线准备先去找顾一无。
　　结果一只脚刚踏出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守在门口。
　　那人冲他打了个手势，江城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

　　顾一无收拾好东西，准备往外走。
　　不出意料的话，江城应该在门外等他。
　　门口晃来晃去的人挺多，没看到江城。
　　于是顾一无进教室等了五分钟，江城还没来。
　　意料之外。
　　顾一无抽出水杯喝了口水，然后回了班上，班上也没有。
　　所有人都忙着换座位搬书对答案。
　　顾一无把自己的书整理好后，江城还没回来。
　　于是他又起身把江城的书一块儿收拾了。
　　收拾完之后班上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考完老师就发了标准答案，于是他抽出卷子开始对答案。
　　没对之前他就知道自己应该考得挺不错的，对了之后，果然，没有一科选择题有错。
　　应该会考个牛逼分。
　　目的鲜明的学习效果不错啊。
　　顾一无把手撑着，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考了一天试，挺累了，不想学习了。
　　顾一无稍微侧了个脸，看着江城空荡荡的座位。
　　怎么还没回来。
　　他看了看钟，教学楼都快断电了。
　　也许不舒服先回了寝室
　　顾一无想到这里，去小卖部买了个温热软和的八宝黑米粥，江城要不舒服也只能是胃疼了，然后一路揣在怀里猛跑回了寝室。
　　还没进去顾一无就知道江城还没回来，灯都是黑的。
　　叹了口气，推开门。
　　“啊!”顾一无叫了一声。
　　床上坐了个人。
　　顾一无打开灯，看见江城抱着腿坐在床上。
　　他拿着八宝粥，还是热和的，递给江城。
　　江城没接，好像在发呆，挺入神的，完全没有注意到顾一无回来了，还开了灯。
　　“江城”顾一无把八宝粥举着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城还是没反应。
　　顾一无有点急，江城一直很会控制情绪，这还是头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他焦急地站了好一会儿，江城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抱。”
　　江城开口说。
　　“啊”顾一无懵了一下。
　　“抱。”
　　江城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好好好，”顾一无把手里的八宝粥放下，走过去，张开手臂，“抱抱。”
　　江城把顾一无腰扣紧，使劲地抱了抱。
　　“是不是胃疼”顾一无说，说话的热气都扑在江城颈子窝里了，痒酥酥的。
　　“…嗯。”江城过了几秒才应了一声。
　　“起来喝点粥吧”顾一无拍拍他的背，“我猜你就是胃疼，刚刚去小卖部买的，还热乎着。”
　　江城突然鼻子一酸，“你怎么知道我胃疼啊”
　　“我在教室等了你好久你都没回来，”顾一无拆开八宝粥，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试了试温度，“要喂吗小可怜儿”
　　“要。”江城配合着张了嘴。
　　喂着江城喝了一罐粥，顾一无把剩下的空罐子扔进垃圾桶，拿了自己和江城的水壶准备去打水。
　　“我去打水，你先躺着休息一会儿吧。”顾一无说。
　　“好。”江城躺下，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顾一无想了想，在门口把水壶放下，回来把被角给他捏了捏。
　　江城头发散在枕头上，嘴角浅浅地上扬，说不出的乖巧。
　　顾一无没忍住伸出手指头在他脸上戳了一下。
　　江城眯着眼笑着看他。

　　顾一无打完水回来的时候江城正在睁着眼睛蹬着天花板思考人生，开门的动静都没影响到他的专注。
　　“起来洗漱，”顾一无放好水壶把外套扔给江城，“洗漱完再睡。”
　　江城乖乖地穿好外套趿拉着拖鞋去洗漱台边上刷牙洗脸洗脚。
　　顾一无已经把水都放好了，牙膏都给挤好了。
　　江城洗完之后回到床上躺着，顾一无又走过来把被角给他捏了捏。
　　“别感冒了。”顾一无又拿了条自己的围巾铺在江城脖子那块，然后就在江城床上坐着，“快睡。”
　　不知道灯多久熄的，江城十级夜盲难得在外面街灯微弱的光下看清顾一无的脸。
　　他闭上眼睛，把脸埋在顾一无的围巾里，有股淡淡的香味。
　　顾一无看着江城闭上眼睛，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准备回到自己床上睡觉。
　　江城突然把手从被窝里抽出来，拉住顾一无的手腕，“别走。”
　　然后特别小声说了句，“你能不能…今晚上陪我睡”
　　顾一无看着江城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明亮的眼睛，他温嘟嘟的样子像极了自己以前养的那只黑兔子，一样可怜兮兮的。
　　那只兔子买回来没活过一个月，死的时候顾一无伤心了很久，那时候他的生活里只有兔子，徐霖，和老妈。
　　江城刚准备说“算了你睡吧”的时候，顾一无抽出手脱了外套和外裤，穿着秋裤上了床。
　　双人间的床比八人间的板床大一些，但两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躺上去还是有点挤。
　　顾一无侧了个身，脸朝着江城的方向。
　　把他搂过来，在背上轻轻拍了拍，“睡吧，别怕，我在。”
　　江城听得又是鼻子一酸。
　　其实胃没有多疼，难受也主要是因为刚刚找他的那个人所说的事。
　　但从小到大都没人这么照顾过他，也没人跟他说过“别怕我在”这样的话。
　　所有人都挺忙的，忙着打人，忙着挨打，忙着赚钱，忙着花钱。
　　他的父母即便恩爱的时候也活得挺自我的，经常两个大人溜出去满世界跑，给江城留的生活费真的就只够吃饭，多一点买玩具小汽车的钱都没有。
　　那时候还经常停电，夏天也停冬天也停。
　　其实夏天的时候都还好，因为黑得晚，江城可以在天黑之前让自己睡着。但是冬天就没那么好过了，记不清多少个晚上他点着蜡烛写作业做饭睡觉了。
　　江城闭上眼睛，悄悄往顾一无身上挪近了点。
　　怎么办啊顾一无，更喜欢你了。

　　【四十四】
　　早上自然醒的时候，江城发现顾一无整个人都窝在自己怀里，像只小奶猫似的。
　　迷迷糊糊的，脑门上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还睡得香甜。
　　他轻轻地摸了摸顾一无的鼻子尖儿。
　　手再往下移，碰到顾一无略薄的上唇。
　　然后收回手在自己唇上点了点。
　　江城一般醒得比顾一无要早，他估摸着再有个五分钟顾一无就会醒了。
　　过了五分钟，他感觉怀里的人开始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早晨的男人总是格外的敏感，更别说喜欢的人还在自己怀里。
　　要硬了。
　　江城现在心里有一万句妈卖批想讲。
　　但他又舍不得就这么起床，只能不自然地往床边上缩了缩。
　　顾一无感觉到动静，揉揉眼睛，坐起来，看到旁边睁着眼躺着的江城，没有被吓到，只是笑着说了声早。
　　他喜欢这种一起来就能看到人的感觉。
　　一种有人可以说早安的特殊幸福感。
　　很安全，不会感觉自己被人丢下了。
　　江城看着他不设防的笑，揉了一把他有点乱的头发。
　　“起吧，”江城穿好裤子下了床，掩饰住自己的尴尬，“洗脸刷牙。”
　　“嗯。”顾一无应了一声，找了自己的外裤穿上。
　　两个人穿好衣服，收拾好东西出了门。
　　江城脖子上还裹着昨天晚上那条顾一无给他的围巾。
　　本来早上起来想还给他的，但他说围巾还多，就让自己戴着了。
　　江城把头埋在围巾里嗅了嗅，很熟悉的奶香味。
　　“吃什么”顾一无回头望了眼江城，“…都四月了，好像也不那么冷，好不你把围巾摘了小心悟出痱子。”
　　“不要。”江城死死拽住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尾巴，“喝黑米粥吧，养胃。”
　　顾一无看着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昨天忘记问你了，”顾一无用手捂着嘴圆圆地打了个哈欠，眼角眨巴出一点生理性泪水，“考得咋样，能坐我同桌吗”
　　江城稍微愣了一下，想起昨晚上那人，“还没对答案呢…我感觉还行。”
　　“那赶紧的，”顾一无拍了拍他的肩膀，“吃完回去对…成绩是不是过一天就能出来了”
　　“应该是吧，”江城埋着头喝了口粥，“月考改卷很快的…不是考过那么多次试了嘛。”
　　“…噢，也是。”顾一无感觉昨天晚上一觉把自己的智商睡没了。
　　不得不说优秀的绵中里优秀的绵中教师真的是尽职尽业，考完试的第二天下午就把卷子改完批出了成绩，还顺道把成绩录进了电脑里，简直快如闪电，还是“轰隆隆”的那种，自带无敌光效。
　　“诶，”江城拿起成绩单看了看，尊敬的叶波主任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以提醒每个清北班学生自己在年级上的位置，“牛逼啊顾一无同志，理综297，您能做个人吗”
　　“您不也牛逼着呢吗，”顾一无也拿起成绩单看了看，“理综就矮我一分，数学还满分呢。”
　　“你们俩可闭嘴吧，”前座的男生不满地发表了自己的愤怒感言，“年级第二第三还互怼呢，变态凑一堆了都。”
　　顾一无和江城笑着看了一眼对方。
　　“话说这次年级第一谁啊，”前座的男生疑惑地问了一句，“居然不是清北班的。”
　　成绩单上只有自己班的成绩和排名，其他班的成绩一概不知，但从排名看 清北班只有顾一无考了第二，所以那男生才这么奇怪。
　　是啊，第一居然不是清北班的。
　　江城垂着眼，心里估摸了个大概，差不多也能知道那个年级第一是谁了。
　　“老叶说没，”顾一无把成绩单收好，“多久调座位啊。”
　　“政治学习的时间吧，”江城笑着看了顾一无一眼，“着急啊”
　　“…是啊，”顾一无又看了一眼成绩单，“着急嘲笑同桌语文考了六十八呢。”
　　“你不也就…”江城瞟了一眼成绩单，“卧槽你怎么八十五你英语为什么也九十八你变态吗你!”
　　顾一无悠悠地喝了口水，“我们不一样—不一样—”
　　顾一无相比江城而言，文科那是好了一倍不止，就是数学稍微差了点，但也能在一百四十擦个边边。
　　“你想坐哪”江城把自己的成绩用荧光笔勾了一行，顺道在语文英语上重重地画了个红圈。
　　顾一无从外套包里摸出一颗奶糖，剥了糖纸扔进嘴里，“我想坐个靠窗的位置，风景好，也通风，”转手递了一颗给江城，“你呢”
　　白生生的奶糖摊在少年薄削的手心里，江城接过糖，没吃，好好地放进笔袋的夹层里，开口道：“那就床边上的位置吧，能靠后一点的吗”
　　“嗯”顾一无习惯坐中间偏前的位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前排老师盯着，烦。”江城折好成绩单，放进了文件袋。
　　“噢，”顾一无摸了摸旁边窗台上的绿萝，“好。”

　　政治学习。
　　鞠躬尽瘁的叶波主任为了不耽误清北班的同学们晚自习认真学习的时间，硬生生从六点三十五开始折腾着把座位换了。
　　“大家手上都有成绩单了，那下面就自己按成绩排名顺序到走廊上排位，依次进来挑座位。第一个同学也可以最后挑选，被挑选的位置上如果有人，那么就只有请这位已经坐下的同学换其他的位置坐了。同理，排名高的同学可以自由和排名低的同学换座位。那么现在开始，请大家有秩序地到走廊上排队。”
　　虽然这样换座位的方法很不人道，但也确实激励了人好好学习的心态。
　　想和帅哥坐吗!
　　好好学习呀。
　　于是顾一无率先走进了教室，站在讲台上的叶波主任笑眼吟吟地看着他选了第一组倒数第三排的位置，然后再眼睁睁看着第二个走进来的江城坐到了第一组倒数第三排的另一个位置上。
　　这年头好学生已经不屑于坐前排了吗
　　叶波主任默默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顺手给自己受到了惊吓的小心脏喂了两颗速效救心丸。
　　学生的心思你别猜呀你别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