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香定律》少星

3、第 3 章

　　“简直了，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谭笑语向厉虹吐槽林寒的事情。
　　两人在初中相见，一拍即合，达成了长期约饭以及在家长面前互相掩护的协议。
　　厉虹在隔壁的一中上学，不在一个学校，两个人平时见面的时间变得很少。这次因为月考的缘故难得两所学校都没有了晚自习，于是早早地商量好了出去玩。
　　学校距离市中心的步行街也就十分钟路程，放眼望去都是人，刚考完试的学生有不少来玩的。
　　两个人吃完饭逛过街，各自捧着一杯奶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你跟他同桌这么久，都不知道他成绩，的确是个傻子。”厉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向来倒数，作业不写，试卷不做，老师都不管他的。不过——”谭笑语凑过去说，“他是不是只是想保持低调啊？毕竟长那么帅，要是成绩又好，还是校霸妥妥言情剧男主啊。”
　　“想象力有够丰富，不写小说可惜了。——别动。”厉虹敷衍道，握着谭笑语举着奶茶的那只手举到半空，用手机拍了张照片，随即发给了某人。
　　“你应该顺便拍一下你那猥琐的笑容。”谭笑语吸了口奶茶，甜味不及旁边这位散发的百分之一。
　　“网恋需警惕啊。”同为母胎solo联盟，她不得不提醒一句以望盟友回头是岸。
　　哪知这盟友在叛变的路上一去不复返：“我知道，所以我决定下周实地考察一下。”
　　“你确定阿婆会让你出去？”谭笑语严肃道：“你清醒点，你都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A大学生，我以后的学长。文科生，身份证和学生证我都看过。我试探过他，英语是托福满分的水平。约的早上，地方是A大食堂也没什么危险可言。”厉虹发了句“回家聊”，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拍了拍谭笑语的肩膀：“至于我阿婆，我知道你不放心我，所以说的是和你出去玩了，随时电话联系哦，honey。”
　　A大是在本国都排名前十的大学，也是厉虹从初中一直叨叨到现在的目标。谭笑语心说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但厉虹是个倔脾气的，就算这次拦下了也没用。还不如跟着她一探究竟。只是周末的补觉计划终究是落空了，呜呼哀哉。
　　谭笑语：“......你个辣鸡。”
　　厉虹：“物理重点还要不要了？”
　　谭笑语：“我错了姐姐！”
　　厉虹锁起来手机，看着自己小姐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看你也挺喜欢你那同桌了，念叨了大半个学期了，倒是上啊。”
　　谭笑语低头叹气：“姐姐，你说的轻巧，怎么上啊。人家根本没那个意思，你看我这三天两头帮人送情书，也没见他谈过恋爱。”
　　厉虹：“等到他谈恋爱就迟了。”
　　已经是深秋，天早就黑透了。好在是市区，路上灯都亮着灯光一片一片地晕染在一起，融为没有边际的光团，连天上都被侵蚀映照出一片暖黄，仿佛是座不夜城。
　　谭笑语看着灯下那些苟延残喘的小生物，绕着那片光热飞舞。
　　林寒就是那盏灯，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收敛。
　　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算是林寒粉丝后援会会长，林寒只要不谈恋爱，她也没有那么容易难过。
　　反正不是她的，也不是别人的。
　　而且万一......
　　“想什么呢？”
　　“做梦呢。”谭笑语道，搂着厉虹的肩膀，刺激她：“别说我了，你想想你自己吧。万一见光死不许找我哭。”
　　“滚滚滚。”摆摆手示意她圆润地溜走。
　　看时间也的确是要走了。
　　她们的家离这都不远，但在两个方向。两人都是女孩子，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谁送谁的道理，互相道了别回家去了。
　　谭笑语挂着耳机往回走，大概走了有五分钟，肩膀突然被拍，有人在叫她。她礼貌地摘下一边耳机，瞥了眼来人，好像是同校的一个女孩，于是问：“怎么了？”
　　“你能过来一下吗？”她问，神色紧张，似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女孩似乎是想找个人少的地方说话，谭笑语不疑有他地跟着她走，想起来她好像是叫张小雪，在学校很有名，因为长得好看。
　　和谭笑语的唯一交集是托她给林寒递过情书。
　　什么事？

　　“‘梦网’走起，今天不吃鸡誓不罢休！”李明嚷嚷，拽着齐墨和林寒往前走。
　　“你别一看到人就蹦跶肯定吃鸡。”齐墨道。
　　“什么意思嘛二哥，我在前面顶着掩护你们容易吗？老大那玩法就是次次把我丢出去当饵啊。”李明不服气，辩驳道。
　　“那也不是让你把狙击位暴露给对面。”齐墨没好气。
　　“老大，二哥说我你管不管，拿出你一家之主的霸气来！”李明果断请求外援。
　　“你也是饵。”林寒并没有望着他俩，把手从李明那抽出去，向着目光正对的方向走，丢下一句：“你们俩先走，我过会去。”
　　“什么事啊老大。”李明问，林寒没有理他，于是又问齐墨：“什么情况啊二哥。”
　　“英雄救美去了，咱俩走吧。”齐墨仔细看了眼对面回答道。
　　作为三个人里面唯一一个近视，李明迷茫地往过去，什么也没来得及看到就被拉走了。

　　谭笑语被张小雪带进了一个巷子，意识到好像有点不对劲，还没来得及问她是干什么，就听她说：“阿鹏，就是这个人。”
　　什么情况？谭笑语心里的问号突破天际，不动声色地把手揣进口袋里摁着手机，就眼见着巷子口又走进几个五颜六色的男人，李明顶上的奶奶灰跟着一群人比简直小清新流派，这红红绿绿地跟群魔乱舞似的。
　　为首的那个男子就是张小雪口中的“阿鹏”，张小雪大概是他的女朋友。阿鹏把张小雪揽在怀里，后面的一群小弟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地陈述来龙去脉，向谭笑语示威，可惜讲故事的能力太差，说到最后谭笑语也只听了个七七八八，甚至怀疑这群人找错人了。
　　“你是说林寒没和张小雪在一起是因为我把她的情书拦下来了？张小雪因为这个还郁郁寡欢了很久？”谭笑语一边问着拖延时间，一边尝试着电视剧里的套路盲操手机自救。
　　见阿鹏点了点头，谭笑语继续说道：“那你应该感谢我啊老哥，没有她就和林寒在一起了。”
　　阿鹏像是思考过这个问题，摇了摇头：“虽然小雪现在爱着我，但是我只是趁虚而入，算不上公正。”
　　这个逻辑我竟然没有办法反驳，但又关我什么事，我是无辜的老哥！
　　“可是我没藏她的情书啊。”
　　“你真是卑鄙，敢做不敢当。就算是林寒，他看到了小雪的情书也肯定不会无动于衷。你给小雪带来的伤害是实实在在的，我不会原谅你。看在你是女生的份上，我不会打你，但也要给你些教训。”阿鹏义正言辞道。
　　“张小雪，我真的帮你给他了。”谭笑语鸡同鸭讲，实在不能理解这种帮现女友为她追不上男神而打抱不平的现象，放弃治疗阿鹏，转对张小雪说。
　　“不可能。”张小雪说这话的时候半咬着嘴唇，拽紧了些阿鹏，一副她才是受害者的样子。
　　拜托，怎么看也是我比较害怕好吧。
　　没有一个正常人，谭笑语彻底放弃了沟通这一手段。眼看着阿鹏就要替女友除暴安良，她折腾了半天好像也没有把触屏手机调到拨号界面，外面人声鼎沸，大声呼救还真不一定有人听见，稍微也有些慌张，尝试着放轻松地说，声线还是有些紧：“那么你想怎么办呢？”
　　“你去要求和林寒调座位，我毕竟喜欢过他，我不希望他受到你的欺骗。”张小雪终于亮出她的真实意图。
　　所以这是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谭笑语秒懂。
　　难道我看起来还是有竞争力的？还是说因为按照一般套路那种杰克苏男主往往会喜欢上普通女孩？
　　真是这样我直播笑三天好吗？
　　她如此坦荡荡地说出来，阿鹏这没脑子也竟然真以为人家只是心地善良，就算被破坏了一段潜在的情缘也没有动怒，于是说：“就依你。”
　　谭笑语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可以结束这件事情，反正我先答应着也没什么，一个“好”还没说出口，张小雪后招就来了。
　　“可是她如果反悔怎么办？”她问。
　　“一般来说我们是让人跪下认错拍成视频，这样就算个把柄。”阿鹏身后有个红毛抢答道：“对吧老大？”
　　没想到阿鹏剐了他一眼：“那些都是男的。”
　　“嗯。”张小雪也很为难地说道：“虽然她的确做过一些很过分的事情，但毕竟是个女孩子，这样的视频流出去就不好了。”
　　这话提醒了红毛，他显然是张小雪的小腿毛，顶着阿鹏的目光道：“对啊。老大，我们虽然留着那些视频但是也不会流出去啊，而且只是换座位怎么能抵得过小雪姐受到的那些伤害，大不了用小雪姐的手机拍，然后等到她完成承诺再删掉不就好了。”
　　阿鹏有些动摇，觉得这似乎也不为是个方法，又想起张小雪曾经都因为这个割腕过，就更加觉得还算合理。
　　士可杀不可辱啊。
　　“魏老师好。”谭笑语见状，鼓起一身气力对着外面喊了声灭绝师祖的名字，趁着几个人愣神赶紧拨通了厉虹的视频电话。
　　接电话啊，我这就看你了。
　　谭笑语想得明白，在他们视频没拍之前一切都有挽回的机会，只要厉虹接了电话她就可以装作是打给了六中的某个同学，并威胁张小雪如果不善了就把这一切实况转播。
　　谭笑语正关注着电话，头顶出现了一块黑影。
　　完了。
　　她抬头一看，心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这、这是什么剧情！
　　竟然是林寒。
　　“这是干什么呢。”林寒娴熟地拿走谭笑语的手机挂断电话，对几个人说：“怎么，有人想对我同桌做些什么？”
　　林寒简直是沐浴着圣光出场，谭笑语式滤镜加成下连衣摆都违反重力作用都飘起来了。
　　这是电视剧爱情开场的经典剧情啊。
　　谭笑语没有理由地松弛下来，顺便还开了个小差。
　　“林寒，你让开，这和你没关系。”阿鹏自然听过林寒的名字。
　　林寒威名在外，阿鹏是窝里横，其实应该算是六中本土校霸，两人分管不同领域，没什么碰撞，也没什么交集。
　　“我怎么听着和我有点关系。”他继续，指着人群里唯一那个女孩，对阿鹏说：“我的确收到过她的情书，只不过我对她没什么兴趣。”
　　全程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张小雪被当众打脸，眼泪立马要流出来，得亏是天黑看不见脸色，不然现在一定像个烂透的苹果。
　　“你不要欺人太甚。”阿鹏是真心喜欢张小雪，感觉到张小雪拽了拽他的袖口，即刻火了，也不管林寒是什么人物，指着他吼道。
　　“我们走吧。”张小雪却不想再丢人了，抹了把眼泪拽着阿鹏往外走。
　　“可是......”阿鹏还欲争辩，就被一声将近破音的“我叫你走”唬住了，任由张小雪拽着，只留给林寒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跟着不明不白的人就走，下次还敢不敢了。”林寒用大家都听得见的声音对谭笑语说道，半分呵斥半分宠溺，向走开的几人宣告了主权。
　　就算是逢场作戏也太爽了。
　　谭笑语也被这声音迷得神志不清，好一会才被电话铃声惊起，是厉虹。
　　她从林寒那里接过电话，刚接通就听到四个问句。
　　“你打错电话了吗，我刚准备接你就挂了？到家没？怎么不回消息？什么情况？”
　　“没事，我到家了，才看手机，刚估计是不小心按错了吧。”谭笑语听出一丝焦虑，忙说。好在巷子里安静，说是在家里也不像撒谎。
　　“我杀你。”厉虹白担心一场，说完就挂，十有八九是去刷题了。
　　“谢谢。”谭笑语和林寒一起从巷子里走出去，斟酌了半天开口道。
　　林寒停下脚步，谭笑语跟着顿住。
　　身边都是往来的人群，两个静止的人显得格外突出。
　　林寒说：“你喜欢我吧？”
　　就好像问“你好吗”一样稀疏平常。
　　这样的问句发问者是不在乎另一方的答案的，可能是真正的答案他已经心知肚明，可能也是他毫不在意。
　　林寒......
　　应该两者兼备。
　　这也算得上是言情剧基本套路之一吧，英雄救美后莫名其妙在一起了。
　　只不过谭笑语自知没有让他喜欢的资本，就算他一时眼瘸，总有治好的时候。
　　而且她喜欢林寒又干林寒什么事，于是一口否定。
　　“我没有。”
　　“那你给我看小抄？”
　　“要不是李明......”
　　“哦。”林寒一副“果然是那小子”的神情，细细谋划怎么收拾他。
　　“反正我没有。”
　　林寒轻轻笑了一声，应该是和收到小抄时如出一辙的笑容：“嗯，所以也没有给我写情书。”
　　“没有上课偷看我。”
　　“没有故意借我书——我看到了，你书在包里。”
　　林寒一句一层地揭开谭笑语的隐秘举动，让她所有的单向行为都被迫双向，一言一行都被林寒看入眼中。
　　“你喜欢我。”像只捕获猎物的野兽，林寒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被人一点一点说破的感受并不好受，林寒似乎势在必得，等着她乖乖落网。
　　尴尬癌满级玩家谭笑语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层一层扒了衣服，连皮肤都被看穿了，只剩下一层筋骨。
　　行，你是偶像剧男主，全世界都该喜欢你，我当然也不例外啦。
　　谭笑语：“那又怎么样？”
　　毫不在乎的语气，其实心里还是稍稍存了一丝期待。
　　毕竟林寒知道这些也说明他在关注自己吧，说不定命中......
　　林寒：“陈述个事实罢了。”
　　呵，命中注定个鬼。
　　谭笑语恨得牙痒痒，林寒说完竟然走了。
　　她恼羞成怒，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总之放狠话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她冲着林寒的背影喊道。
　　“林寒，你等着。”

　　林寒回到了“梦网”的包间，两个人已经苟到了决赛圈。齐墨好奇结果，余光一直盯着门口，第一时间就摘下了耳机。
　　李明还专注地替齐墨报着点，全然不知战友已经丢下他这个小可怜离开了战场。
　　“你又等人家快哭了去救场？”齐墨两只手搭在椅背上问。
　　“没有。”林寒似乎想到了什么，笑意更深：“差点自救了。”
　　“你不是不对本校的女生下手的吗？”齐墨纳闷：“人家可是良家少女，你别毁了人家。”
　　“她很有趣。”林寒说完，侧过身摸上齐墨那台机子的鼠标和键盘，开镜，瞄准。
　　一枪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