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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尘封的旧事 ...

  •   他们与玉浮宫司宫坦诚身份,便顺理成章地得到了业国王族的信任和尊重,公主一夜娶三男的闹剧不会上演,陆枕和喝呀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你们……和赫连什么关系?”珲琊盯着陆枕,指尖搭在鞭子的柄上,“他为什么这么维护你们?”

      陆枕笑着看向珲琊,赫连椿前脚刚走,这位公主后脚就到了,他连和玄宿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他很想问一问云扬醒了没有,不过这位遥山弟子的安危似乎并不用他挂心,现在大业王宫的人应该会把他照顾得很好。

      他也不知道赫连椿为什么会这么好说话,或许人家真的是君子,乐意帮他们一把,或许是念着同为魔族,祖上可能还有些血脉联系。

      抑或许是有更深远的图谋。

      不过赫连椿想要的东西,陆枕既然展露出来,便也给得起。

      “啊呀,”陆枕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当然是因为我生得俊,看上我了。”

      珲琊眉头一皱,指着陆枕道:“你的花言巧语,我一个字都不信。朱篁说长榭城外的魔族几乎全是你们杀的,且是单方面的屠杀。之前玉浮宫的弟子也想过清剿,只不过它们行踪诡秘,只袭击过路人和进出百姓,几番追踪无果。
      你将焦阳的魔丹卖给城中商人,数量之大早已惹人怀疑。如此本事,又如此有恃无恐,莫非是百家仙门中派来的?”

      客房中有一瞬间的安静,陆枕看着甚至没有变幻出黑发的玄宿,扯动嘴角,露出敷衍的笑容,这公主固然是机灵且聪明的,可是也太过天真了,若他们真是百家仙门众人,为什么要隐瞒身份,自称散修呢?

      “呵,是的,公主猜得不错。”陆枕清了下嗓子,故作严肃,“请公主不必太过大惊小怪,同为四方天修士,玉浮宫有难,百家仙门自当守望相助,小小援手,不成敬意。”

      珲琊责怪道:“为什么不早点说,害本公主搞出这么多误会,还让赫连……哎呀算了,你们真是的!”

      为什么不早点说?因为确实没想到会被误认成百家仙门来的,他们之前冒充凌峰派的就被人家首席大师兄当场识破了。

      陆枕觉得他和玄宿大概实在不像四方天的修士。

      “公主认为我们很像百家仙门里的高手?”陆枕试探着问道。

      珲琊仰起头,不屑地看他一眼,道:“若那些魔族的确是你们杀的,你们就姑且算是高手吧。”

      几欲热泪盈眶的陆枕握住玄宿的肩膀摇晃,“太好了,终于被人承认是修士了!此生无憾!”

      玄宿推开他的手,道:“无聊。”

      “你为什么总说我无聊,”陆枕瞪着眼睛,“换个词,比如说,呃、欠……”

      被捂住嘴的陆枕最后一个字含在喉头,未能吐出,“你敢说的话,我就让它变成真的。”玄宿低声说完,观察了片刻陆枕的神色,才将手放下。

      珲琊没管他们的亲密举动,只是警告道:“别想着用百家仙门的名头来压玉浮宫,让赫连做他不想做的事情。我业国王族永远与玉浮宫同气连枝,没有门派能指使我们做任何事!”

      陆枕说:“公主多虑了。不过我想问一下,云扬醒了吗?”

      他还是忍不住问了,这家伙虽说是傻乎乎的,一见面就咬人,但在陆枕眼中只是个长成青年样的孩子,要教训也已经教训过了,不该让他受太多苦楚。

      异人长成不易,可云扬似乎是个意外,他被养得很好,甚至不谙世事,很容易就会被欺骗。饶是这样,也很少有人真的欺他瞒他,反而处处照顾。

      或许总有些人的命就是这么好,能让不顺统统绕道而走。

      陆枕想着想着,都有些不平起来,凭什么这么关心这条大傻狗,说不定他还在梦里惦记着怎么再咬自己两口。

      “没醒,自有人会照顾他的。若要去看让侍卫带你们去便可。”珲琊说完,似乎是觉得此行警告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提着裙角出去了。

      看着公主渐渐远去的背影,陆枕摸摸下巴,若有所思,他道:“珲琊公主三句话不离赫连兄,莫不是喜欢他?”

      玄宿说:“赫连椿人都不在这里,你还一口一个赫连兄地套近乎,果真想认他作兄弟?”

      陆枕拍拍他肩膀,坐在玄宿面前的书桌上,屈起一条长腿,语气散漫,“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赫连椿怎么说也算个远方表亲了,又是玉浮宫的司宫,套套近乎怎么了?”

      碧波流转,玄宿抬眼望向陆枕,“你向他夸下海口,要解决长榭城外叛教者,是知道教里的叛徒是谁了吗?”

      “有点眉目了,但始终抓不到他的错处,若是师出无名,恐怕未必能斩尽杀绝。这件事只应在教内,不好牵扯四方天,我想先隐而不发,待此间事了,再回教中解决。”

      玄宿说:“你若仍觉得我无法独当一面,便不必将此事告知我。”

      陆枕对玄宿的话感到惊讶,“你怎么这么想,我哪有说过你不能独当一面,只不过你确实没有玄晚杀伐果断罢了。现在那叛徒不敢有大动作,正是因为玄晚在教内四处剪除他的羽翼,让他伤筋动骨了。”

      “魔域广大,凭我们父辈那般不世出的英雄也只能将其粗略一统,繁荣的表象下究竟有多少暗流涌动,怕是身在其中的你我也不知道。”

      他仰面叹了口气,“不受教内管辖的孤域王族,教内的四象堂、长老,各小宗,四方天境内的圣教分坛,魔族,魔道修士,诸多势力纠结缠绕,哪儿能这么快解决呢。”

      王宫内的绿荫被吹得刷拉拉响,夜风时盛时歇,带来了一些潮湿的水汽,陆枕侧头看过去,半开的窗牗被晚雨打湿,有侍从敲门进来点起油灯,橙黄色的火焰如豆,在缝隙中穿进的风间摇摆不定。

      玄宿指尖微动,将窗户关紧,脱了外衫准备上床睡觉。

      谋略不及人,权掌生杀却时常犹豫不决么?陆枕皱起眉头,这并不能说明他不会是一个好的教主。身为至高之人,又何须过多的谋略,况且残忍嗜杀又如何和能让下属真正臣服。

      犹豫,便恰恰说明玄宿亦怀慈悲之心,即使是强者为尊的魔族,若要建立起牢固不灭的秩序,还得要他这样的人才行。

      王者之道,不该只有算计与征伐,还应有仁爱,无论是货真价实的,还是收买人心的。那些遭人唾骂的事情,合该由他这个左护法来做,至于玄宿内心是怎么想的,又有什么关系?

      年少时陆枕与几个来朝拜的魔族王系之后一同去极道宫内修习,教导剑术的老师在结束时会让他们自行温习。多数人会围在一起谈笑,待到时候差不多了,便各自回到住所吃喝玩乐。

      陆枕就是其中之一。可当他被一群贵族簇拥着说说笑笑时,总会穿过重重人影,看见独立在一边拭剑冥思的玄宿。

      当时他还想,这家伙在干嘛?

      大概这边是不同吧。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唯有如此这般不动声色地流露,方为至高之道。

      陆枕赞许地点了点头。

      -
      第二天早晨,陆枕被玄宿叫醒,勉强睁眼看了看窗外,还在下雨,天空依旧昏暗,静谧中听着雨声敲打窗台,愈发催人困顿入睡。

      陆枕缓缓闭起双眼,把头藏进被子里。

      玄宿拎着他的衣领,把他从被子里扯出来,“你该去看看那个异士,他或许醒了。”

      陆枕眯起眼睛,撑在枕头上思考了一会儿,终于缓过神来,“说得对!”

      他穿起衣服洗漱,玄宿便坐在床边翻看昨天的话本,陆枕回头问道:“可看出什么端倪?”

      “没有。”

      陆枕束起长发,走到玄宿面前,一把将那本书扯走,扔在床上,“别看了,赫连椿应当会给你答复。”

      他喊来侍从,说要去看望那位遥山弟子,便被带到另一座宫殿中。云扬正在里面,听见脚步声,便赶忙回过头来。

      云扬朝陆枕和玄宿挥了挥手,道:“我在这儿在!”

      陆枕轻笑一声,对云扬说道:“你昨天突然昏迷,害得我和玄宿被怀疑是歹人,那公主把我们抓进王宫。差一点,我和玄宿两个花样美男就要成为她的男宠了。”

      云扬摇头,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坚定,像一潭浅泉,只一眼便能望到底,“珲琊公主不是这样的。今天我一醒来,还没来得及问清情况,公主便派人来传话,说昨天都是一场误会,业国会对我们以礼相待的。”

      “那是因为你年纪太小,公主想把你养成熟些。你看我这样的,玄宿这样的,难免要惨遭毒手了。以后啊,你得叫我们哥哥了,毕竟同在一个王宫里。你叫一声听听?”陆枕托着手臂,指尖在上面欢快地轻点。

      “可是好奇怪啊陆枕,”云扬皱起眉头,“你不是说要收我做偏房吗,现在怎么又要我叫我叫你哥哥了?”

      陆枕没想到他还记得这茬,心思急转,“世易时移嘛,自然有所不同了。”

      玄宿道,“昨日动用了你的异士之能,才会令你骤然晕厥,虽然要提醒你往后得慎重使用这份力量,可还是得说声抱歉。”

      “没有事的,”云扬抿开一抹羞涩的笑容,“那也确实让我的眼界开阔了不少。”

      三人正说着话,门外忽然传来行礼唱喏的声音。

      “见过司宫大人,见过公主。”

      珲琊和赫连椿几乎是并肩而来,可是陆枕却留意到珲琊是落后赫连椿半步的,或许便如这位司宫所说,孰强孰弱,孰为依附。一国王族,哪怕是最受宠爱的公主,见到玉浮宫的司宫仍要恭敬以待。足可见得,五派三宫的地位,或者说,修士在四方天的地位,要高于常人。

      陆枕道:“早啊珲琊公主,赫连兄。”

      珲琊挑了挑有些凌厉的眉,将脱下的披风递给一边的侍女,道:“已然不早了。虽是天气阴沉,可也是日上三竿的时候,司宫等你们多时。”

      “公主,我等等倒也无妨。”赫连椿道,“二位,你们要找的东西我已让人寻出来了,请和我去一趟碧沉宫,那里是存放书籍之所。”

      玄宿道:“有劳。”

      手腕忽然被扯住,陆枕回头,看见云扬睁大了眼,长长的发尾搭在肩头,“你们去哪儿?”

      陆枕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扯开云扬的手,“去做些事情。”

      “我在这儿等你们!”

      陆枕往外走着,听见此话,便随意地一扬手。

      赫连椿站在门口,低头对珲琊说道:“公主,这涉及了王族秘事,您还没有继位,所以请回避一下。”

      珲琊睨了一眼陆枕,哼道:“邀我看尚且不屑,还藏着掖着,真当百家仙门有多了不起吗!”

      虽然明知是她误会了,但为避免更多的麻烦,赫连椿还是没有解释,微笑着颔首,领陆枕和玄宿往碧沉宫去。

      王宫内的路蜿蜒曲折,高大的宫殿比肩而立,让陆枕无端想起极道宫,不过那里并没有这么生机勃勃的景象,便是在雨中,空气也是清新而纯净的。

      侍从帮忙打着执伞,上面绘着藤萝,在雨水中伸展开枝叶,曼妙地生长,陆枕在伞下行走,仰头望去时,好像天穹上缠了一条怪蛇,正嘶嘶吐信。

      赫连椿脚步一顿,迈上碧沉宫殿前的石阶,他抬手推开陈漆的宫门,潮意便从四面八方而来,钻进里面,几乎浸染每本书册,无孔不入。

      门扉轻掩后,侍从掌起宫灯,将有些昏暗的内室照亮。赫连椿待他们做完事,便让他们去门外等候。

      陆枕趁赫连椿翻找之际,随口问道:“进来王宫这么久,却没听过业国这位王上的一点消息,赫连兄,这是怎么回事?”

      赫连椿手上的动作没停,答道:“王上缠绵病榻已久,现下不少事情都交由珲琊公主来打理了,所以才会急着要为公主找位王婿,好让公主后顾无忧。”

      “赫连兄一表人才,与珲琊公主甚是相配,就没有考虑过吗?”陆枕笑道。

      “找到了,昨日我特地命人放好的。”赫连椿将一支长长的画轴递给站得较近的玄宿,示意他打开。

      绸带绑紧的画卷有些分量,纸张厚重,可展开后,画上也不过寥寥数人,最中间的应当是业国的某位先王,穿着华贵的宫装,气度雍容,身边或站或坐了四个人,有男有女,应当是在某个宫宴上。

      玄宿只扫了一眼,便将画卷递给陆枕。陆枕看过后啪地合上,对赫连椿道:“谢了,但这么珍贵的画还是收好吧。”

      赫连椿接过,一点点地手气,问道:“怎么了,是没有发现吗?”

      “不……”陆枕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笑道,“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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