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君安然》磬痕之

3、西赫山的火花

　　君然写了封长长的书信，让大伯大婶和大哥宽心，她会照顾好自己。留下书信，将酒壶灌满酒，便趁夜溜出家门找了个车夫往西赫山出发。一开始君然心中还有些对陌生人的防备，但毕竟是长达半月的行程，日子久了也和车夫渐渐熟悉，可以在无聊时聊天解闷。“客家，一直没有问你去西赫山做什么呀？”“我？参军去。”“啊？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主动前去参军吗？那不是去送……”车夫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合适，赶紧打住，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年虽然看起来文弱且随和，但眼里有时的深邃令他害怕，不敢随意说话，“不是，我是说月前西洲军队入侵，咱们驻守的遂昌军不是大败了一场吗？你看起来挺文质彬彬的，怕是不适合去……”车夫边说，边往后看打量这位金主的脸色。
　　“什么？遂昌军大败？！我为何不知？有无人员伤亡？”君然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心乱如麻，怪不得哥哥不回她的信，不知哥哥是否安好。
　　“军营里生死是常有的事，既然大败，定是死伤惨重啊。这些事啊，早被官府压下来了，我也是因为长期两地跑才听人家说的。”车夫看这小公子脸色突然煞白，看起来更是文弱了，“你是去找亲人的吧，这种情况，恐怕你去了更是危险……”
　　长久的沉默，君然并未说话，车夫也不再言语，这种情况很多见，家人从军，久久未归，前去寻亲的人不少，然而寻亲不得，拿着抚恤金悲伤而归的人也大有人在，他想，是否等着这位小公子，可以载他回去。
　　君然说话了，道“我……”声音有些哑然，她清清嗓子，“我是去救治伤员的军医，还请大哥您加快马力！”
　　嚯，原来是个大夫，这样一看这位公子确实有股医者的特殊气质和隐隐的药香，之前自己还以为这是个病秧子，没想到人家是救死扶伤的好人。车夫不再多想，更加用力地挥动马鞭驶向西赫山。
　　“公子，还有今晚就能到西赫山了，绕过这个山头，再过一条河，就是了。你别急，今夜我们不休息了，连夜赶路，凌晨就能到。”
　　“多谢大哥。”越临近目的地，君然就越是心急，最近几日脑海中一直在回忆哥哥对自己的好，夜里不知偷偷抹了几次泪了。君然把自己带上的药箱整理了一遍又一遍，救治外伤的方法和药剂默背了一次又一次，只为能够及时地救治伤员。
　　军营临河而驻，对岸有不少军人在把守。看着火把明灭，君然心中安心不少，她觉得这暗夜的军营的光火，仿佛点亮了自己心中的波涛，也缓解了近些天压着自己的压抑的心情。一下船，便有两名军人拿着长枪走进，盘问君然的身份和目的。君然早有准备，“我叫吴方然，从平遥而来，是位医师，前来报道军医，这是守宁医馆的介绍信。“
　　领头的军官肤色黝黑，留着胡子，上下打量君然，推了他一把，君然未曾预料，竟被推倒在地。胡子军官笑了，“小屁孩，你还是回去吧，这里不是义务管饭的地方。”
　　跟着君然的车夫看不下去了，大声说道，“你们怎么这样呢？他真的是大夫，守宁医馆在当地是出了名的妙手回春，人家志愿前来支援你们，你们不领情就算了，怎么动手呐？！”另一位壮些的沉默的军官，此时也拉住了胡子军官，似是劝阻他。君然也从地上站起来，“军营并非全是壮汉就能取胜，也需要军师的智谋、厨师的后勤、医师的救治！作为医者，我自问能够用尽毕生所学全力救治病人无愧于心！”胡子军官理亏，自知有错，不再言语，但也没有要放君然进入的意思。“得等明日向长官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