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君安然》磬痕之

2、两年约满

　　君然一开始确实不适应，常常因思念爹爹而哭泣，好在爷爷和大伯大婶对她很好，且她难过时两个哥哥总是想方设法的逗她开心，平时下学后也经常同她一起玩耍，渐渐地君然也就融入了这个大家庭。
　　君然和大哥君材一起同爷爷学习医术，君然很有天赋，爷爷总是夸奖她，而责备君材不如妹妹用功，因此君材只得更加努力学习，以赶上妹妹的进度。两年前爷爷无疾而终，父亲重孝，为爷爷守孝，无心打理医馆，便由君然和大哥接管。
　　二哥方君言从小喜爱兵法，想要做将领，保家卫国。十六岁时想要参军被家父禁止，方君言辩驳道“凭什么我不能做参军？爷爷的遗嘱难道就比我的意志更重要吗？”“行医治病是也能救人，但我要救的不是几个人几十个人，我要的是举国上万人的幸福安康！”
　　其父两头为难，一方面是儿子一腔热血，一方面是老父临终之嘱，但他不知道事实原委，亦不知老父的担忧，因此方君然给了个台阶，“大伯，爷爷是说不让参军打仗，但是哥哥想要做的是军师参谋啊，不是前线打仗的士兵，不危险的。”方君言还想说什么，被方君然一个眼神制止了。“欸，我真是管不住你了，罢了罢了，你想去便去吧，只是一样，万万保重自己。”
　　君然也想要去，偷溜进君言房间，想和他一起走，但是君言不让，“军营并非寻常之地，且从未有女子从军一说，你不要异想天开。”君然道，“哥哥，你今晨说你的志向是什么？你说你想要举国上万人的幸福安康，那么你知道我的志向吗？为什么我不可以？就因为我是女儿身吗？”
　　方君言楞住了，他把妹妹当作掌上明珠一般呵护，但是却从未了解过妹妹真正所想，“然然，对不起。你是我妹妹，我想要你安稳幸福，我想要你平安快乐，你精通医术，在这里也可以施展抱负，悬壶济世，帮助很多家庭，但是军营真的不适合你。”君然没说话，君言软下语气：“听哥哥的，好吗”
　　君然委屈的说，“哥哥，我不想离开你，我不要一个人留在家里，爷爷走了，大哥又沉闷无聊，我想和你一起去看外面的世界！”
　　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方君言忍不住笑了，摸摸方君然的头，“乖，这样吧，我们立个约定，你在家里认真学医，我在西赫山戍守家国，两年后，若是你初心未改，哥哥同意，带你去军营，做军医。”君然努努嘴，“一年。”“不可，两年。”君然背过身，偷笑一下，转过来用力和哥哥击掌，”那就说定了!”随后两兄妹会心大笑。
　　两年间，时光飞逝，大哥主治内伤，君然主治外伤，她翻看了爷爷留下来的所有医书以及笔记，认真研学，救治了很多病人，外地的一些重症病人也会慕名前来。
　　“小然，你二哥来信了。”君然刚采完草药回来，医馆的药师大伯便递给她厚厚的信纸。是方君言的信，这两年里，方君言每隔一月便休书两封，一封给父母大哥，一封给自己，这是君然在他走之前缠着他必须每月单独写的“流水账”，所谈之事不过是军营的日常，今天进行了演练，今天和敌军有小冲突，今天自己多么机智等等，有时候，也说一下身边的朋友，当地的景色，末尾总会加一句，军营真的又苦又累，你别来了。殊不知君然想要前去的心情愈发热切，那里有她未曾见过的一切，有她渴望的自由，有她喜欢的生命感。总是会让她怀念小时侯，和爹爹一起生活的那三年，确实需要四处奔波，但是自在快活。爹爹每年只有过年时会回来住上半个月，其余时间全在外行脚治病，君然大了后想和爹爹一块去，爹爹总是说女孩大了不能到处抛头露面拒绝她，让君然十分郁闷。
　　三个月后就是两年之约的期限了，君然满心欢喜的在信里向哥哥说自己的初心未改，要去军营里体验一番，并询问有什么需要准备的，需不需要把大伯珍藏的老酒偷上一壶带给他。信从遥平寄到西赫山，最快要二十来天，邮差脚程慢偷会懒，最慢，一个月也能到。君然想，哥哥的信一到，自己就收拾好行李，男扮女装偷偷出发，大伯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自己只有用书信表达自己的歉意了。
　　两个月过去了，君然左等右等，还是没有等到哥哥的书信，只有把包裹装了拆，拆了又装。这日君然在又一次收拾东西的时候，决定不再等哥哥的信到，提前过去，正好可以给哥哥一个惊喜，于是她带上自己的包袱，偷来二哥年少时穿过的衣服，套上还挺合身的，君然本就长相大气，看起来像一个翩翩的小公子，倒不像是要去军中历练的青年，君然找来颜料，在自己脸颊上画了道不明显却也能让人一眼看见的陈年的刀疤，让自己看起来更沧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