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君安然》磬痕之

13、你在想什么

　　君然早早地便带着草药在上次的草坡边坐着清洗晾晒了，一边放空大脑，一边不自觉地哼起昨天林望洲吹的旋律，但是中途被自己的出现打断了，没有听全，后半段君然全凭自己的想象力自行创作了。“你来了！”哼歌哼得过于忘我，君然都没有听到林望洲的脚步声，一转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便站在身后的人。
　　林望洲点了点头，在旁边空地处坐下，看君然忙活。
　　君然一边晾晒药材，一边和林望洲说话。“我刚刚随便乱哼的，你不要介意哈。”
　　林望洲温柔地笑着说，“无妨，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你哼的调子，倒也是另一种意境了。只是，这样处理或许会更好。”说着，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竹萧，轻放在嘴旁吹了起来。后半段是按照君然刚才哼的旋律临时改编的，更加欢快，不像以前的调子那么苍凉了。
　　一曲已毕，“你吹奏的时候，在想什么？”君然托腮问他。
　　林望洲看向远方的芦丛，思索了一阵，却没有直接回应，反问道：“你呢？你刚才哼的时候，在想什么？”
　　“我……我在想这个药材有没有洗干净，在想它适宜生长的环境，在想师兄们在哪里采到的，在想之后要怎样使用。“其实，还想了昨天的见面，想了林望洲会不会来。
　　林望洲忍不住笑了，“你还真是做医师的人才。“
　　君然知道他是在揶揄自己，但看林望洲笑起来的样子，却也是难得的发自内心，便也没有和他计较，躺在草地上看着缓缓落下的夕阳。林望洲也躺下，两人无言，自在夏日的软风中看风景，难得平静。林望洲原以为这个小医师的出现会打破自己原来独处的宁静，但现在看来，也挺好的。

　　“你可以吹上次的那个版本给我听吗？我没听完。“
　　“忘记了，现在我只会这个版本了。“
　　“……“
　　两人时不时聊上几句。
　　“你会武术吗？剑法、拳法什么的。“君然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我并非文武双全之人，武技平平，傍身即可。“
　　“那这样吧，我有一套祖传剑法，剑术尚可，我可以教你，作为交换，你教我吹萧可好？“君然自小不爱琴棋书画，且只学过一段时间的古琴，便搁置了，却迷上了武术，缠着二哥教了自己一套。
　　“好啊，“林望洲没有点破，”不过你得自己寻一只萧来，我不喜和别人共用。“
　　“真的？一言为定！“君然沾沾自喜，”我这里还有从家里带来的好酒，十年的桂花酿，一直藏起来没舍得喝，有空带来请你啊！“本来是带给二哥的，之前事情过多一直忙忘了。现在，君然变卦了，准备自己享受。
　　林望洲扫兴地说了句，“军中无故不得喝酒。“
　　“你不说我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嘛。“君然靠近林望洲，放低声音说道。”你不要像我私塾先生如此迂腐文绉绉的呀。“
　　林望洲无奈，侧过脸斜他一眼，这个小军师不仅目无军纪，还目无长官了。君然正好逆光，靠近自己后挡住了大半眼前的阳光，轮廓很清楚，也因为背光，脸上的疤痕看不见，只看得见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这疤痕……、
　　这样想着，便问出来了，“你这脸上的疤……怎么来的？”
　　君然有点心虚地后退，摸了摸脸，笑道：“小时候贪玩，和哥哥练剑时没轻重，被划伤了。幸好不深，愈合得不错，皮面平整，就是伤痕去不掉了。“
　　“痛吗？“林望洲盯着君然的伤疤仔细瞧着，认真到君然不知如何回复，莫不是褪了？但看他认真的样子，应该不是。
　　“痛……“自己小时候确实被划伤过，只是恢复得好没有留疤，”不过还好，我是男子汉，这点痛当然能够承受啦！“君然举了举自己的胳膊，似是展示自己的强壮。
　　林望洲没有再接话，只是睫毛垂下，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