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君安然》磬痕之

11、好奇害死猫

　　君然洗得很仔细，也很慢，心中打着小算盘，天很热，趁机在河边多呆一会儿避避暑热也是极好的。
　　平日里军中浣衣、洗菜、洗澡都是在另一处更开阔的河岸，洗晒药材则在这处，但是这次是因为要和师兄说话，特地走远了些，到了个平常无人踏足的地方，这里景色倒是很好，有很多一人高的芦苇，河中景色被分割成几片，偶尔可以见到野鸭的影子。这里既凉快又隐蔽，君然暗自想，以后可以来此洗澡，不用再做贼似地跑去哥哥营帐里洗，自己洗澡频率不高，但是和军营里的糙汉子们比起来还是高了许多，自己在背后听到不知情的将士吐槽方小军师的“洁癖”多次了，哥哥要是知道了又该喋喋不休了。
　　河对面的住户已经接连升起炊烟，灰黑色的烟从烟囱飘出，从鲜明到慢慢与红霞融为一体，在君然的视角看见的，便是那芦苇之上的、与红霞融为一体的部分。
　　到了饭点了，可君然不饿，便顺手摘了几把路边的野果，为了让嘴里不闲着，一粒一粒地嚼着，再把核吐出来。
　　突然芦苇深处传来箫声，君然扒开芦苇丛看，河面上并没有船只，好像也不是河对岸传来的，而是自己这边靠山的更深处的地方。这里竟然有人？君然有些诧异，但静下来听这旋律，自己这种不懂音律之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上佳的技师以及上佳的曲子。
　　难道……真的有军妓存在？君然的激动和好奇的情绪盖过了害怕，抓起身边的竹篓掩耳盗铃企图遮住自己，悄悄向箫声处移步。
　　走了一段距离，这是一处更为隐蔽的所在，基本上没有路，丛丛芦苇长得十分茂盛，挡住君然的前路，但箫声就在耳旁，吹箫的人应该就在这芦苇后，正在犹豫要不要拨开芦丛，这时吹箫人已经听到君然的脚步声，停下了。
　　“姑娘你别误会！我……我是军中医师，在此处洗涤药材，偶尔听得姑娘美妙的旋律，情不自禁循声而至！”君然赶紧大声地表明自己的目的。
　　“……”没人回应。
　　“姑娘，你还在吗？我能否进去？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君然等了等，仍然没人回应，心想这姑娘或许是害羞了，高兴地拨开层层芦苇。到头，视野豁然开朗，被芦苇所遮挡住的，竟然有一方不小的草坡，草坡上，正是那位精通音律之人，手拿竹萧，正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此人笑了，“吴医师难道不知‘好奇害死猫’的道理么？”
　　君然当场石化，但还是直着脖子大胆还嘴“我还知道‘不知者无罪’的道理”，想着自己不能退缩，跨步上了草坡，走到此人面前，扯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这果子很甜，你试试？”
　　“……”
　　一时间，君然觉得自己的感知力放大了一万倍，只感到风吹芦丛，水波荡漾，昆虫振翅，心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