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地府催我告白》瓷九九

5、吵架

　　时间拉回现在——

　　“真是干了。”盛秋晚认出这就是那个玩弄自己感情的家伙，登时骂了句脏话，面色不善地走向座位，那模样跟寻仇似的。

　　白念南冷着脸瞧着盛秋晚，缓缓起身。

　　走到座位前，盛秋晚和白念南二人默然不语地对视，十分默契地开始较劲儿，谁也不肯先眨眼，幼稚而又执拗的僵持着。这样对视了将近一分钟，陈潭萝卜都种完了，就在盛秋晚双眼血丝都冒出来，马上眼泪就要留下来时，他同桌猛地一闭眼，偏开了头。

　　盛秋晚登时喜上眉梢，洋洋得意地坐了下来。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陆天一，小兄弟刚放下手机，屏幕上的恐怖图片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上道。”盛秋晚竖了个大拇指。
　　陆天一回了他一个带笑的邪魅侧脸。

　　“哎。”黄辰回头，手在盛秋晚桌子上轻轻敲了敲，眼神瞥了瞥自己后桌，做口型道，“他是谁啊？”

　　盛秋晚故意提高了声音，重复了一遍：“是个傻逼！”

　　陈潭刚刚安排好座位，听见盛秋晚的一句“傻逼”，深吸了口气。
　　人要成功，必须得一“忍”字。
　　他伸手在黑板上敲了敲:“现在休息十分钟，别的班都在上课，你们小声点。”

　　后排直接有人喊了一句:“憋死我了！”
　　紧接着是拉门声，等盛秋晚看过去的时候，这位仁兄已经因为膀胱告急消失在了教室内。

　　“这班主任意外的人性啊。”黄辰诧异道。
　　盛秋晚还沉浸在刚才箭弩拔张的气氛中，没理他，兀自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目光料峭，凹了个不可向迩的造型。

　　黄辰：“……”
　　黄辰偷瞄了一眼白念南，这人白如瓷玉，仿佛一碰就碎，看着不像是会惹事的。
　　他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给盛秋晚。
　　——什么情况？别告诉我这家伙是你冤家？

　　盛秋晚压根没看手机，仍旧沉迷凹造型。

　　黄辰一脸黑线地把自己手机递过去。
　　大少爷赏赐似的丢了个目光过去，扫了一扫，又骄矜地收回目光，开口说:“我不是说了吗？是个傻逼。”

　　白念南猛地起身。
　　“我是傻逼？”他居高临下地盯着盛秋晚，“你才是傻逼吧，还是个骗人感情的傻逼。”

　　黄辰倒吸一口冷气，说话都结巴起来:“老老老盛，虽然你算不上个个好人，那那那也不能做渣渣渣男啊。”

　　“闭嘴。”盛秋晚瞪了他一眼，起身和白念南对视，“到底是谁欺骗谁的感情？”
　　“先撩者贱。”白念南注视回去。
　　“我他妈要找的是你？”盛秋晚眼睛又开始一眨不眨。
　　“你说名字了？”白念南眼睛也跟着一眨不眨。
　　“我全程把你当女的，你会没发现？”盛秋晚瞪得眼睛有点酸。
　　“我又不认识你，我怎么知道你和男的说话什么语气？”白念南眼皮跳了跳。
　　“那我约你情人节出来你都没发现吗？”盛秋晚眼皮狂抖，右手连忙背到身后，疯狂给陆天一打手势，嘴上仍然不肯认输，“你他妈不会是基佬吧？”
　　“我当时问了你至少三次‘确定14号吗’。”白念南余光瞥到陆天一的动作，身子往左一偏，后退一步，换了个方向对峙，“我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谁知道你心里那些花花肠子？”

　　“我都那么明显……操！”
　　盛秋晚实在撑不住了，好不容易维持住了眼睛睁开的状态，结果酸意猛地上涌，一滴眼泪先落了下来。
　　猛男落泪。

　　白念南:“……”

　　有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说了一句:“那个盛秋晚竟然被人说哭了！”

　　盛秋晚:“……”
　　他那滴眼泪还挂在脸颊上，抹也不是，不抹也不是。

　　这份静默持续了好半天，最后还是陆天一看不下去，在旁边说了一句:“擦擦吧，都快干了。”

　　“……”不活了。
　　盛秋晚用手腕一抹，气塞胸臆地坐回座位。

　　“没事吧？”黄辰担忧地看着盛秋晚。
　　盛秋晚抬眼看他，说:“我没哭。”
　　黄辰看着他没擦干净的那点泪痕，点了点头，语气柔的出水:“嗯，我知道，没哭。”
　　盛秋晚:“……”

　　就连系统也要在这时候跳出来说一句：

　　【情节已写入小说，目前小说进度，863字，尚不足发布第一章，请继续努力。】

　　盛秋晚：“……”

　　“你写了些什么啊！”盛秋晚脑内怒吼。
　　刚刚那段有什么好写的！有！什！么！好！写！的！

　　非要让全地府都知道他盛秋晚吵架吵哭了吗？！

　　系统对他的愤怒不予理会，突兀地说完这一句话后便再次潜水，安静不语。

　　白念南和盛秋晚的战争随着盛同学这一滴铁汉泪暂时落下帷幕。

　　下课时间，同学间开始调整位置，白念南去之前的位置拿书包和书，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女生对他比了个大拇指:“勇士啊。”
　　“嗯。”他淡淡应了声，面无表情地往回走，十分宠辱不惊。

　　白念南把东西整整齐齐放好，书包挂在桌侧的挂钩上，又开始托着腮帮子看窗外的夜景。
　　附中现在的校区是这两年新建的，正大门大道中央还有个喷泉，晚上喷泉内的彩灯亮起，和道路两旁的路灯灯光交相辉映，对面是明光烁亮的高二教学楼，远处是霓虹连缀的商业区，看上去有种灯火连绵之感。
　　灯光映在白念南墨蓝色的眼中，如果星辰沉在夜空。

　　他没什么心思看书，就这样看着窗外发呆，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凳子突然轻轻被人踢了两下。
　　白念南神识从窗外聚回，教室里一片寂静，已经上课十多分钟了。

　　他看着刚刚踢自己椅子的人，神色冷淡，用眼神示意:干嘛？

　　也不知道对方看没看懂自己的眼神，反正那人是开口了。盛秋晚说:“你说你没朋友？”
　　白念南淡淡眨了下眼。
　　“那你这么能说？”
　　“我又不自闭。”白念南说。
　　“不自闭，没朋友。”盛秋晚面沉如水，“不是骗我？唬谁呢？”

　　“不要用你的生活来判断别人生活。”白念南像是不想和他继续说下去似的，从桌肚里拿了本作业出来。

　　不知民间疾苦、人生顺风顺水的盛大少爷根本不能理解白念南口中所说的“生活”，不过盛大少爷虽然为人傲了点，行为拽了点，性格幼稚了点，却不是不明事理的。
　　面基失败之后，他也暗自回忆过好几遍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
　　他的确没有说过对方是女生，没有说过名字，如果这人真的也是为独行侠，那他着实没说过任何能够让对方起疑的话。

　　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到后期基本上都是英雄联盟，直到现在盛秋晚战绩里还保留着和白念南一起打的十几把。这家伙说没有买麦，没开语音，但操作没得挑，盛秋晚还当是李静晓真人不露相。
　　有个打游戏贼溜的女朋友，带出去上网都有面子。

　　妈的，他当时就应该想到，能考上文科重点班的妹子会是英雄联盟大佬？！能打上黄金都令人啧啧称奇了！

　　盛秋晚越想越气，主要却是气自己太傻逼，更何况自己的傻逼对象还端端正正坐在旁边。盛秋晚在位置上待得浑身不自在，觉得凳子都变得滚烫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眼——没烧着。

　　哎，干了。
　　盛秋晚实在坐不住了，直接起身说了句“上厕所”，便大摇大摆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陆天一见状，立刻拉着黄辰跟上，黄辰同学像是个被逼良为娼的小媳妇一样迈着小碎步跟在后面。

　　“怎么回事儿？”陆天一靠在厕所附近的走廊上，点了根烟。
　　盛秋晚皱眉:“掐了，呛。”
　　陆天一略微走远了些:“忍忍吧，不抽难受。”
　　“行吧。”

　　盛秋晚组织了一下语言，倒是先看向黄辰，笑里藏刀:“说起来，你还欠我一颗项上人头。”
　　“什么……”黄辰脸色骤变，一脸惊惧，“卧槽，他就是那个冒牌李静晓？！”
　　陆天一一口烟呛住:“什么玩应儿？！”

　　盛秋晚黑着脸没说话。

　　“真的假的？！”陆天一把烟往栏杆上一捻，大步一跨凑到盛秋晚面前，惊讶中还带着一丝兴奋，“他就是那个，那个……你送玫瑰的那个？！”
　　“嗯。”盛秋晚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李静晓这事儿黄辰和陆天一他们是完全知情的，由于盛秋晚当时受到的打击太大，连带着对李静晓本人的那点兴趣都跟着没了，以致黄辰天天担忧盛秋晚从此看破红尘断情绝爱。

　　“卧……槽……”黄辰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干巴巴憋出两个字，“牛逼。”
　　“真的牛逼，什么缘分啊，还分成同桌了。”陆天一说。
　　“说到这个，”盛秋晚向黄辰投去死亡注视，“你当时干嘛让他插进来？！”
　　“我……他比我高啊！他不站我后面站哪儿？你俩后面吗？你俩一个188一个190的，陈潭不一眼就看出来了？”
　　陆天一嗤笑一声:“就你怂，信不信，就算他看出来了也不会说什么。”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把恶习当荣誉啊。”黄辰嫌弃侧了侧身子。

　　“不说这个。”陆天一看着盛秋晚，“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盛秋晚瞥了他一眼：“什么怎么办？”

　　“你就这样和他做同桌？不闹心？”
　　“闹心。”
　　陆天一站远了些，又重新点了根烟，说：“所以我问你打算怎么办。”

　　盛秋晚皱眉。
　　没想好。

　　“要不你就换个位置。”黄辰说。
　　“不行。”盛秋晚立刻说，“这位置和你们两个正好坐一起。”
　　黄辰说：“你做十六前面不也是和我们在一起。”
　　盛秋晚不假思索：“不行。”
　　“为啥？”黄辰不解。
　　盛秋晚又不说话了。

　　黄辰拿手比划了一下：“不是，你坐十六前面，到时候我和我同桌也换个位置，咱们三个不也挨在一起？”
　　“不行。”盛秋晚仍旧固执否定。
　　黄辰茫然：“为啥啊？”

　　陆天一吐了口烟：“嫌丢人？觉得你先坐不住了显得没排面？”
　　“倒不是……”盛秋晚“啧”了一声，烦躁地抓着额前的头发往上一捋，“他说他没朋友。”
　　“哈？”陆天一语气染上了几分嘲讽和匪夷所思，“你不会吧？”
　　盛秋晚更烦躁了。
　　“你们这种相看两相厌的关系，你还在乎这个？”陆天一说。

　　是啊。
　　又不是巴黎圣母院出来的，有着这么尴尬的前因后果，还要管这管那的？
　　可他一想到那家伙说“我缺”时候的眼神，又觉得如果自己再火上添油，那就太不是个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