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地府催我告白》瓷九九

4、前缘

　　盛秋晚和白念南的孽缘源自一个月前的寒假。

　　彼时盛秋晚看上了13班一个妹子，发动多方人马去要妹子的□□。

　　最后他好哥们黄辰拿着个小纸条跑到自己面前，说得信誓旦旦：“我老同学和她一个班的，这是他从班群里找到的，绝对没问题。”

　　“真的假的？”盛秋晚半信半疑。
　　“假的我把头剁下来给你！”黄辰说。
　　盛秋晚皱眉：“真的剁？”
　　黄辰欲哭无泪：“这就是她的□□啊！我干嘛要剁！”

　　盛秋晚试着用这个□□号搜索了一下，搜出来的是一个女生头像的，所在地也是建成，看着也不像小号，网名叫“妄”。

　　初步看来还是有一定可信性的，盛秋晚便提交了好友申请，备注言简意赅地写着“3班盛秋晚”。

　　好友请求迟迟没有被通过，一直等到当天晚上，盛秋晚已经准备好杀上黄辰家时，□□突然弹了个消息出来。

　　您已经和妄成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盛秋晚直接从床上一跃而起，半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个手机，死死盯着屏幕。

　　模样比抽卡时的少女们还要紧张。

　　过了好半天，对面终于回了一句消息过来。

　　妄：有事？

　　简单一句，再无其他。

　　盛秋晚想到李静晓寡言少语的性格，越来越觉得这事儿靠谱。
　　他对着屏幕戳戳点点半天，一句话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反复了整整三分钟，才终于矜持地回了一句：

　　嗯。

　　完美上演了“你永远不知道高冷的言语背后有着一张怎样的表情”。

　　他之所以这样小心紧张，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这个姑娘，主要由于他着实没什么和女生交流的经验，更没有主动搭讪的经验，此刻有种新奇的兴奋感。

　　这次对面没让他等太久，很快回了消息。
　　妄：什么事？

　　什么事？
　　盛秋晚头大如斗，总不能一上来就说“我想泡你”吧？

　　他想着李静晓的形象，搜肠刮肚半天，才终于憋出一句话。
　　流水：就是想问问，你总是一个人呆着，不觉得寂寞吗？

　　盛秋晚发完后，又独自品味了一番这句话。

　　不觉得寂寞吗？
　　寂寞吗？
　　寂寞……？

　　……这话怎么越看越猥琐呢？
　　他当即后悔，手指如飞地按下了撤回。但对方大约是没切离过屏幕，还是将这句话看了去。

　　妄：你想说什么？

　　流水小心翼翼戳着屏幕：我的意思是……交个朋友？
　　为了表示诚意，这句话后面还接了一个写着“可爱”两个字的粉色·猫猫头。

　　妄：……

　　发了这串省略号之后，对面就没了动静。
　　盛秋晚蹙着眉盯着这串省略号半天，愣是捉摸不透其中的含义，疲惫地倒回床上，心想:和女生聊天比搬家还累。

　　他等了快二十分钟，对面还是没有继续回复，思索再三，又发了个“委屈巴巴”的猫猫头。
　　流水：我没有别的意思

　　这次对面消息又来得很快。
　　妄：你认识我？

　　盛秋晚双手抱着手机，比打晋级赛时还要全神贯注绞尽脑汁。

　　流水：在学校里见过几次。
　　流水：看你总是一个人，就想交个朋友

　　妄：这么热心？

　　流水：还行吧，也就是有个“热情小王子”的美称罢辽

　　妄：不是“三中小霸王”吗？

　　三中是盛秋晚的初中，盛秋晚当时属于恶名远扬的校园一霸。但上了高中之后，大少爷忽然开窍，意识到打架斗殴的幼稚性，已经痛改前非。

　　如今被小姑娘这样直接的点出来，盛秋晚不免有些尴尬。
　　流水：……不做霸王好多年了

　　妄：是么

　　盛秋晚看着对方的头像，莫名有些害臊，大冬天的还出了汗，关了电热毯也没用。

　　脚蹬了蹬把被子踹开，大少爷翻了个身，轻手轻脚点进对方头像，看着对方资料卡，手指颤抖地点向对方的——头像。

　　大图很快弹出，是张网图，里面的妹子肤白貌美，典型日系氧气美女，看着便令人赏心悦目。

　　不得不说，头像在聊天中真的非常有误导作用，盛秋晚一颗少男心随着这个头像笼上一层薄红。

　　这下他搭话都更有劲儿了。

　　只是他们也没聊到多晚，李静晓十一点半就说自己要睡觉了。

　　盛秋晚有些恋恋不舍道了晚安，在人家睡着后，暗搓搓悄咪咪点进她空间。
　　锁着的。
　　他眼神一扫，看着下面一行“删除访客记录”，小小一行，却极具存在感。

　　盛秋晚紧紧盯着这行小字，原本不心虚也不由得变得心虚起来，忍不住伸手点了一下，却又提示他要开通黄钻才可以删除。

　　于是，盛秋晚竟然为了这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去开了个黄钻。

　　盛秋晚心满意足地看着头像旁边闪闪发光的黄色图标，心满意足地一笑。

　　好了，以后就不用担心留下记录了。

　　……

　　等等？

　　以后？

　　以后？？

　　完了！那这次的聊天记录还是留下来了啊！

　　盛秋晚仿佛已经看到明日李静晓醒来，看到空间里的被挡访客后，那高冷不屑的神情。

　　……去死算了。

　　他沮丧又尴尬地刷了会儿空间，顺手点进自己访客记录，紧接着发现了更崩溃的事情——

　　没开黄钻的人根本看不到被挡访客。

　　盛秋晚:“……”
　　我操。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春心萌动非一日之功。

　　盛秋晚和李静晓聊了足足小半个月，原本只是对姑娘有点兴趣而已，不料聊着聊着埋了多年的情窦终于破土而出，少年春心萌动，就连梦里都是李静晓。

　　虽然是和李静晓聊□□的场景。

　　他不知在哪里听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你和你的暧昧对象相处半个月关系都没有进展，那你们多半就凉了。

　　盛秋晚将这句话奉为圭臬，终于怀着羞涩与紧张，在半个月来临之际，2月14日情人节，把人约了出来。
　　他想着，这么明显的日子，她要是答应了，就证明她也对自己有意思。

　　李静晓看上去有些纠结。确认了两遍日期，思考了约莫一个下午，才最终应了下来。

　　盛秋晚顿时欢呼雀跃。
　　这不就是！意味着！告白成功了吗？！
　　他！单身十六年的盛秋晚！也有！女朋友了！

　　李秀霞给他做晚饭的时候甚至都忍不住问了两句:“干什么了？怎么这么开心？”
　　盛秋晚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夹米都是以“粒”为单位，嘴上还要说:“没事。”
　　“都魂不守舍啦，还说没事。”李秀霞笑他。
　　盛秋晚给她夹了一筷子肉:“奶奶，吃饭。”
　　李秀霞乐得更厉害:“还不让说呢。”

　　情人节那天早上，盛秋晚特意去理发店吹了个头发，又去黄辰家喷了点香水，最后在花店订了一束玫瑰，花瓣上洒着新鲜的水珠，上面还挂着“I LOVE U”的挂牌，看上去别有情致。

　　胜券在握了！
　　有几个小女生可以抵挡得住来自英俊美少年的浓情蜜意？

　　盛大少爷对自己的颜值有120%的自信。

　　他们约在湿地公园的一条林荫小道上。

　　对方发消息问他:东区行车牌附近？我快到了。

　　流水:好。
　　流水:我在石椅上放了东西，你到了就知道了。

　　来了！
　　盛秋晚将玫瑰花放在石椅上，自己躲到不远处暗中观察。

　　他想看看李静晓又惊又喜的表情。之前盛秋晚曾试图想象过这个场景，然而他发现自己好像连李静晓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个还挺漂亮的姑娘。

　　不过没关系。
　　现在这个小姑娘就要变成自己女朋友了！

　　盛秋晚站得笔直，他身后有颗树，但他现在不敢靠上去，怕弄脏衣服。大约等了五六分钟，对面石椅处终于有了动静。

　　来了个很白的男生。
　　很白，非常白。
　　走在冬日的阳光下，就和瓷人有了灵魂一样。

　　瓷人站在石椅前，看了看花，又看了看手机，最后皱着眉头将花拿了起来。

　　盛秋晚终于从男生的肤色中回过神。

　　什么玩应？
　　这家伙要偷花！
　　他立刻快步走出去，从后面喊了一声:“喂！”

　　瓷人闻声回头，这人不知道是带了美瞳还是如何，眼睛是一种偏黑的墨蓝色，如同夜空一般。少年眉头先是又拧紧了一分，继而顺着柔和的眉眼往两边一松。
　　“盛秋晚。”他说。

　　盛秋晚一愣，面上却还要摆出在人前的冷淡:“我们认识？”

　　瓷人神色变脸似的冷了下来，合着他的肤色，一下从瓷人变成了雪人。他冷声说:“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

　　“？”盛秋晚先是迷茫了一瞬，紧接着立刻反应过来什么，内心涌上一股荒谬，手机往前一举，不敢置信，“这是你？”

　　白念南看着盛秋晚一片漆黑的手机屏幕，默默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聊天记录。
　　“3班盛秋晚，是你吧。”

　　“……”盛秋晚看着那个头像，与自己朝夕相对十几日的头像，忽然觉得自己大脑就像是断了弦的古筝，登时变得难以正常运转起来，唯有断弦的余音仍嗡嗡作响。

　　“你他妈在耍我？！”盛秋晚一把揪住白念南的衣领，愤怒之情溢出言表。
　　白念南眉头不悦地往中间一拧。他今天穿得是新大衣，衣领偏窄，被这么一拽，整个人都跟着往前一趔趄。

　　“松手。”白念南说。
　　盛秋晚置若罔闻，如同被人愚弄的野兽一般恨恨低吼:“谁派你来耍我的？！”
　　白念南面无表情地握住盛秋晚的手腕往下扯:“是你加我的。”

　　“我他妈……”盛秋晚一时语塞，顿了半晌，才从断了弦的脑子里拼出一句反驳的话，“那你为什么从来不解释？！”
　　“解释什么？”白念南反问。
　　盛秋晚继续说:“我把李静晓当成你，说了那么多，你没发现不对吗？！”
　　白念南略微偏开耳朵:“没有。”

　　他这句理直气壮的“没有”又给盛秋晚说愣住了片刻。
　　主要是，太理直气壮了。
　　盛秋晚眨下了两下眼睛，眉头几乎拧成一股麻花，才继续怒吼:“骗谁呢？！你是第二个李静晓吗？！我说李静晓缺个朋友，难道你也天天一个人呆着缺个朋友吗？！”

　　“嗯。”白念南表情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缺。”

　　“你缺个屁！”盛秋晚说。

　　白念南实在没有盛秋晚力气大，索性放来了他的手腕，直接往前一步，与对方鼻尖只有两指之隔，对视道:“我说，我缺。你不信，去问。”
　　少年的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海。

　　盛秋晚额角跳了跳。
　　靠。
　　他烦躁地一甩手，松开了对方的衣领。

　　白念南被他推得后退了两步才稳住。

　　“我一定是上辈子掘人祖坟了。”盛秋晚一把将白念南手里的花抢过，转身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头也不带回地走了。

　　接着，他咬牙切齿地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聊天框一消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唯有空间的黄钻还在嘲讽着主人曾经做下的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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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哦对了，建成这个城市是我虚构的，但是有原型，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