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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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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一早,夏大法师正端坐于庭院的藤椅之上闷闷不乐。自从他偷偷回国已经有半个月多了,那混蛋怎么一点消息没有?连个电话都不打,把他夏凌歌当成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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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大师自认还算是不错的一个人,虽然没到师傅期待的那种替天行道,斩妖除魔的境地,但好歹也是前途一片明亮的大好青年吧?但!为什么,为什么谈个恋爱还要偷偷摸摸的?家里容不下也就罢了,国内都容不下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为了安慰黑楚言,夏凌歌舍弃那白花花的银子不赚,跟着他漂洋过海。黑楚言对他温柔体贴事事顺让,多少能给他一丁点的平衡。本以为,这私奔的日子会非常甜蜜刺激,没成想,到了那边黑楚言照样是忙工作。好不容易他黑二爷回了家,就给他搞出好多状况!
当他夏凌歌好欺负是不是?以为他夏凌歌没人要是不是?
啊呸!黑楚言,老子不跟你玩了!
为什么我们的夏大师会如此气愤呢?若要把这事说清楚,那就先找个座位要上一壶好茶,且听某人慢慢道来。
话说,某一天下午,十多天没回家的黑楚言买了点东西,急匆匆地往家赶。他担心啊,担心家里那小祖宗会不会闷?会不会寂寞?会不会想家?也是自己不好,说好了是带他来玩的,没想到临时接了任务,这一忙就是十几天。
出国前,父母没少找夏凌歌的麻烦,那人半句怨言没有还乖乖地跟着自己出国,算上他救了楚文的事,黑楚言觉得亏欠他很多。但是,这边的工作也很重要,公私之间,他倾向了前者。
其实呢,黑楚言对夏凌歌也是不错的。担心语言不通的夏凌歌会闷,就把新居定在了华人区,并且给他定制了很多中文频道的电视节目,一天三餐都是在中华餐馆预定的,还特意给他弄了电脑,随时可以跟国内联系。
但仔细想想,没有自己的陪伴,准备再多的东西也是徒劳。
怀着“凌歌,我回来了”的心情,黑楚言加快脚步,恨不得下一秒就把人抱进怀里。
然而,当他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不是一脸郁闷的情人,也不是愤怒焦躁的大骂。他看着客厅里吆五喝六的一群人为了一副扑克吵红脸的时候,他心心牵挂的人正轮着膀子催着别人——给钱!
“愿赌服输,算上这把,你欠我五十美元了。”夏凌歌一脚在地上,一脚踩着沙发,气势不可阻挡。
一个年纪约在四十岁左右的黑人男子,不服气地说着:“夏,上次不是我欠你,是毛毛欠你的。”
“啊,对,是毛毛。毛毛,还钱!”
十几岁的小女孩子无辜地说:“你还真要啊,那是我这周的零用钱。”
“愿赌服输。大小姐,我在异地求生存,也很难啊。”
“魔鬼!”
黑楚言已经站在门口有三分钟了,愣是没人发现他。他很纳闷,自己的存在感这么弱吗?
“咳咳。”黑楚言故意咳了两声,终于有人发现他了。
毛毛好奇地看着门口的男人,问夏凌歌:“那位先生是你的朋友?”
夏凌歌忙着数钱呢,连头都不抬:“我男朋友。”
这小子,分明早就知道他回来了!黑楚言头上的乌云逐渐增多。一听是夏凌歌的男朋友,众人纷纷回头表示友好。毛毛是个中美混血,笑起来可爱极了,她对黑楚言招着手:“快进来,凌歌赢了好多哦。”
等着夏凌歌把手里的钱数完了放进了裤子口袋,这才舍得抬起头看着他的情人:“傻站着干什么,进来啊,还等我请你啊。”
臭小子,你生活得还真充实啊。黑楚言冷着脸走进去,皮笑肉不笑地跟在座的人打招呼,那表情八成是太勉强了点,怎么看怎么阴森。
邻居们知趣地向他们道别,闪人的速度堪比忍者。碍眼的人都走了,黑楚言脱去外衣,把衬衣袖子挽起来,走到了夏凌歌的身边:“玩得很开心?”
“马马虎虎,抓红 K 有点玩腻了,明天教他们打麻将。”
“你还在做兼职?”
“自娱自乐呗。咦,你怎么回来了?”
可以暴揍这小子一顿吗?黑楚言在心中默问。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
十几天不见的恋人回了家,连个拥抱都没有!难道说自己还比不上扑克和麻将?黑楚言郁闷,相当郁闷!
“怎么,我回家你不高兴?”
“哈?说什么傻话?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做法抓去了,还说不高兴,你发烧了吧?”
这么几句话就轻易地驱散了黑楚言心中的不悦,夏凌歌嘻嘻哈哈地问:“是不是想我了?”
这样一句话,突然让黑楚言想起了一个交往过的女孩。虽然是经双方父母介绍,其实,女孩也是很不错的,黑楚言多多少少动了心,为什么分了手?其原因,就是一段对话而已。
那一次,黑楚言也是因为临时任务神秘消失了十几天,回到家中就看到了一直等着他的女友。心里很受用。
然后,那段对话开始了。
“你干什么去了?”
“执行任务,别多问了。”
“好吧。爸爸也说你的工作不能多问的。楚言,你想我吗?”
“想。”
“真想假想?”
…… …… ……
“我很想你,说嘛,你真想我还是假想我?”
“真想。”
“有多想?”
…… …… ……
“我每天都来你家等你,楚言,说嘛,你有多想我?”
“很想。”
“很想是多想?”
气压在降低:“想到提早回来。”
“我真高兴。楚言?”
“干什么?”
“你爱我吗?”
“爱。”
“有多爱?”
“很爱。”
“很爱是多少?”
“很多。”
“我也是。楚言?”
“嗯?”
“我也爱你。”
当天,他和她分手了。
突然发现黑楚言不但在走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非常不耐烦。夏凌歌忙问:“怎么了?”
“没什么。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刚才?就是问你想不想我。”
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黑楚言笑道:“饿了,陪我出去吃点东西吧。”这家伙不对劲啊,怎么回事?夏凌歌在心里画了一个问号,静观其变。
塞了一肚子的法国料理,夏凌歌提议散散步好消化一下食物。黄昏时分走在河岸边上,享受着情人的陪伴,嘴上不说,心里早就美得没边了。
晚风袭来,多少有些凉意。黑楚言温柔地脱下身上的大衣给夏凌歌披上。本来,夏大师是不畏冷的,难得情人这么体贴,他无言接受了他的关怀。
又走了十几分钟,夏凌歌突然想起在国内的事:“楚言,最近楚文跟你联系过吗?”
“前几天打过电话,那时候在工作,不方便接听。”
“他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家里的号码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你手机到了国外以后也停用了,
他现在联系不上你吧。”
夏凌歌不屑地撇撇嘴:“他还是不想找我,要不然,有的是办法。哼哼,估计现在跟祁宏混在一起,没心思惦记我了。”
稍稍靠近他的耳边,黑楚言说起情话来也是甜得腻人:“最好全天下只有我惦记你。”
某人红了脸,这种时候夏凌歌不知道该回应他什么,因为他总是会抓住自己的话越说越来劲,到最后就是……
“怎么了,脸色这么红?”黑楚言明知故问。
忍着笑意白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夏凌歌加快脚步,说是要去买冰激凌吃。
贩卖冰激凌的货车前站了很多人,夏凌歌乖乖地排队等着,突然想起黑楚言刚才把零钱都放在了裤子口袋里,就回了头喊道:“楚言,把零钱给我。”
“楚言?”站在夏凌歌前面的女人突然开口,回头的时候,刚好与夏凌歌对上视线。
两个人都愣愣地看着对方。
黑楚言走了过来,伸出手要把零钱递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夏凌歌身前的女人,惊讶地说道:“文丽?”
“真的是你,楚言!”
“你怎么会在这呢?”
“我住在这里啊,三年前结了婚,跟着丈夫移民了。你呢,怎么到这里来?”
“我来探望朋友的,你已经结婚了,恭喜。多年没见,你一点没变。”
“真的吗?”
“当然,和从前一样漂亮,不过现在多了份优雅。婚姻,很幸福吧?”
女人羞红了脸点点头:“嗯,老公对我很好。你也还是老样子,没什么改变。当初你和园园分手的时候,我们都说她不懂得抓牢你呢。”
“都是过去的事了。你退役了吗?”
“是啊,结婚前就退役了。”
“真遗憾,看不到你穿制服的样子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你呢?还在,抱歉,你还在原来的地方吗?”
“混日子而已。”
夏凌歌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黑楚言那是什么表情?知道的是老友重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遇到婚前女友了!把自己当成透明物了是不是?别忘了,现任男友就在跟前站着呢!
夏凌歌眼睛眨眨,决定不再做透明人。上前一步笑呵呵地对着妇人说:“难得在异国他乡
遇到你这么漂亮的人啊,原来是楚言的朋友,幸会幸会。”
女人被夏凌歌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随声应和着的时候,觉得这个男人比楚言还要吸引人呢,于是,态度也跟着熟络起来。
“你是楚言的同事?”
“不是不是,我是他干弟弟。”
“干,弟弟?”女人有点纳闷,心想,难不成还有湿的?
黑楚言本打算聊几句就走人的,可见夏凌歌比他还热情,那架势好像他才是她的朋友。其实,楚言也不是吃醋,就是觉得夏凌歌对女人是不是有点过分热情了。
女人邀请黑夏二人去家中做客,黑楚言在看到夏凌歌眼冒小星星的时候,非常明智地说:“抱歉,我们还有事,改天一定去拜访。”言罢,拉着夏凌歌就匆匆地走向地铁站。
“你怎么回事?”黑楚言不满地问道。
“帮你创造机会啊,好不容易见面了,怎么说也得先把人家家门摸清吧。”
“胡说什么!那不过是我以前女友的朋友而已,泛泛之交。”
以前的女友?
“怎么没听你说过以前还有女友?”
“这事还用说吗?我也是快三十的人了,没有过女朋友才是奇怪。”
“哈、哈、哈!”
听着他干笑三声,黑楚言品出他的醋味了:“怎么,很在意?”
“少臭美,谁还没个婚前好友啊。”
婚前好友?
楚言阴沉着脸:“这么说,你也有?”
“老子也算是风流倜傥,当然会有不少男男女女追着我跑。”
华丽丽的乌云在黑楚言的头顶聚集,他停下脚步看着情人自信的笑容,心里堵得发慌:“都过去了,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你结交其他人都要介绍给我认识,人品如何我看过才能算数,品行不亮的一律不通过。简单点说,从今后你只能跟着我!”
这混蛋说话还真不是一般的气人!夏凌歌本就不会隐藏自己情绪,若是生了气,自然要发泄出来。他甩开黑楚言的手,怒指:“什么意思?我还没有选择其他人的权利了?你跟泛泛之交聊得眉飞色舞,回过头来就给我立规矩。黑楚言,别以为咱俩是军婚,我就不敢甩了你!”
吵架,黑楚言可斗不过夏凌歌。但是,他也有他的办法,拉着夏凌歌走到没人的角落里,顺毛:“最近忙着工作没时间陪你是我不好,你心里有气咱们回家说,上了床,我随便你骂。”
这家伙,是吃定他上了床就没脾气,每次都用这招!换做其他时候,让他哄两句就算了,但今天这事不行,怎么想都觉得这是被无限期压榨的开始。不行,必须要反抗!
“你自己上吧,我没那闲工夫伺候大爷。”言罢,他推开黑楚言就走。
“你干什么去?”
“找地方喝酒去。”
“说什么蠢话,给我回来!”
他们俩正吵在劲头上,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眨眼间就横在了俩人之间。前面的夏凌歌一愣,随即就发现黑楚言的表情变了。
夏凌歌不知道男人在黑楚言的耳边说了什么,等他走过去的时候,黑楚言严肃地告诉他:“你先回家,我还有事。”
不等夏凌歌反应过来,男人开口道:“怕是会遇上他们,一起走吧。”
黑楚言似乎很为难,但立刻做了决定:“凌歌,跟我走吧。”
不用问了,黑楚言又有了任务。虽然这种事夏凌歌根本不放在眼里,但他毕竟是尊重黑楚言的,这时候也知道孰轻孰重,暂时抛掉刚刚的不愉快,闷闷不乐地跟进黑楚言的脚步。
他们转乘了两次车,才到达了目的地,一个很廉价的旅馆。
房间里,坐着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夏凌歌一眼看出他们身上的罡气,便明白这几个穿着
便服的人都是“君”人。黑楚言亲手拉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夏凌歌的身后。这个简单的动作向其他人表明,夏凌歌是他很重要的人。
等在房间内的其中一个男人说:“长官,我们已经到了集合地点,突然接到上级的命令。我们才返回来。”
“什么命令?”黑楚言问道。
“四M科研组的人遭当地□□绑架,那个□□专做这方面的买卖。他们想要的是我军最新研制的武器设计图。”
“知道设计图在哪里吗?”
“设计图需要用到密码才能解读。科研组有两个人,一个保护设计图,一个保护密码。对方的目标原本也是这两个人。其中保护密码的人在途中自尽了,被抓走的就是保护设计图的人。我们已经掌握了地点,请长官拟定计划。”
“被绑架的人是谁?”
“穆冬梅。”
闻言,黑楚言的眼睛有一瞬的寒光闪过,把这种变化看在眼里的只有夏凌歌。
此时,黑楚言已无法再顾及他与夏凌歌之间的问题,看着属下拿出来的地图和建筑物平面图,他在仅仅十分钟内就拟定了营救计划。
这时候,唯一的一个女生谨慎地说:“长官,据可靠线报说,有一批雇佣军也在找我方的人。我们是不是要做点准备,以防和雇佣军撞上?”
“通知留守这里的小队,让他们做后方支援。”
“是!”
黑楚言看了看时间:“现在是 21:50,凌晨 01:00 开始行动。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凌歌,你去再开一个房间。”
夏凌歌离去以后,女兵问道:“长官,他是谁?”
怎么说呢?说是自己的恋人?这个节骨眼上怕是不合适,说他是自己的亲人?他们有明文规定,执行任务时有血缘关系的人不能在同一小组。
因此,黑楚言说道:“我救命恩人。”
这一点也没说错吧,在监狱里夏凌歌的确救了他。可这样的回答,让他的下属为之一惊!难以想象,强悍的长官也有被别人营救的时候呀。
安顿好了下属,黑楚言陪着夏凌歌到了另一个房间。看着夏凌歌非常冷静的表情,黑楚言真想把人抱在怀里。但是,现在不行,他有任务在身,不是跟情人卿卿我我的时候。
“凌歌,你在这等我回来。”
“行。”
“别出去。”
“行。”
“也不能与外界联络。”
“行。”
黑楚言欲言又止,结果还是默默地转身打开了房门。背对着冷静的情人,黑楚言满心愧疚:“凌歌,等我回来有话跟你说。”
“行了,快走吧。”
房门关上了,夏凌歌卸去了冷静的伪装,忧虑和寂寞让他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黑楚言时时刻刻游走在危险的边缘,他们注定是聚少离多,自己这散漫的性格真的能跟他一起走下去吗?
夏凌歌长长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