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装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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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的姓氏很特别……是叫鱼凯凡吧？
白天发着颜文字的实习生，此刻毫无知觉地倒在地上，万幸的是地上并没有漫开血泊。即便互不认识，赵凌艺也不能看着人被撞而无动于衷，但车上三人只是远远看着。
他明白了。
赵凌艺先观察鱼凯凡头上的出血点，然后单膝跪地，把手放在对方膝弯下方……但愿不会脱力把人丢出去，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将实习生横抱起来。
司机还算有点人性，把车子倒回一截接他们。
车窗摇下来，赵凌艺看到司机额头蹭蹭冒冷汗，人已经趴在方向盘上起不来了。
“医生。手机都没信号，报不了事故……”
“哪里那么多屁事，走就是了！”
赵凌艺双手酸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帮、忙！”
唯一没发言的老板娘被他怒其不争的眼神灼伤，乖乖挪出一个后座的位置。老板却不肯，“啧，别让他上来。”
司机从主驾驶的位置钻出来，“我肚子疼得受不了了，你们谁来开车？”
老板嘀嘀咕咕：“真的假的？刚才还好好的。”
不想让座位给伤者，也不想当司机在诡异的路上开车。
面对这纹花臂的傻逼，赵凌艺火气直冲天灵盖，让司机先撑着鱼凯凡，用力拍了拍老板那侧的车门。
车门砰砰直响，老板也坐不安稳了，怒目而视：“想打架啊！”
赵凌艺指着往地上滑的鱼凯凡，“我开车，他坐副驾驶，还是说你想跟差点被撞死的人坐在一起？”
鱼凯凡太阳穴、鼻梁都糊着血，嘴唇枯白，搁在担架上怕是要直接上呼吸机推ICU。
老板看着都觉得疼，终于还是挪了下屁股。
分配好座位，赵凌艺先给自己系安全带，再帮鱼凯凡绑。
他附身过去，一只手还拿了纸巾轻轻按住鱼恺凡额角血迹。其实看出血点，症状应该没有特别严重……
他的手覆在鱼凯凡脸上，除了温热的呼吸，还感到对方乌黑的睫毛在微颤。
赵凌艺掌心一阵酥麻，“……”
刚刚他抱得腰都酸了，这家伙一直醒着？
老板催促：“快点开啊，我老娘还在等呢。”
司机也在后座叫唤，“医生，我是不是急性肠胃炎，先去医院吧！”
老板不同意，“先让我回家！”
鱼恺凡无辜地把头歪向赵凌艺这边，眼皮子底下动了动。
现在赵凌艺非常确定这家伙是故意装晕了。
他心事重重地启动车。
也好。司机和老板夫妇是旧识，极有可能故意把他带到饭店挨宰，鱼恺凡如果是玩家，他就不至于单打独斗。
午夜的高速公路寂静得不似在人间。
路上除了限速标识，竟然没有路引！
赵凌艺还是专注地盯着路况，随着油表往下降，他的心也在往海底沉。
窗外大同小异的风景在黑夜中显得极有压迫感。
一时间，车内只剩下制冷发动的噪音。
赵凌艺都不免有些疑神疑鬼，他通过后视镜关注那三人的状态。只见司机脸色煞白，双手环抱在一起，默默看向鞋尖，头发完全被汗浸透了。
几十分钟下不了高速，老板也不再飞扬跋扈，表情惊恐，“别看我们看路啊！想死别拉着我们……前面肯定有岔路口，我家、我家快到了！明明要到了啊！”
至于那怯懦的女人，一直靠着窗，湿哒哒的头发里传出来难以形容的味道。非要形容的话……大夏天人站在浮萍侵.略的脏水塘边，也能闻到那种复杂的味道。
前方第一次出现岔路口。
赵凌艺全神贯注地盯着路牌，上面显示直走是“黄泉路”。
黄泉路，通往死亡的路。
赵凌艺：“走哪边？”
司机没有一点回应，瑟瑟发抖。
赵凌艺拍下中间喇叭，巨大的鸣笛把萎靡不振的所有人都震醒了。
他冷冷道：“给个话！”
司机抬起眼，双目赤红好似恶鬼，脸上还有泪水的痕迹。这么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吓哭了。
“我不知道……“司机崩溃道：“我他妈哪里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我们遇到鬼打墙了！”
“什么鬼打墙，哪里来的鬼！”老板嫌弃地推了把司机：“碰到事你就不顶用，难怪会被开除！”
司机被踩到痛脚，嘴里反击道：“还不是因为你们！要不是你们喊我拉客，我也不会被公司处罚，客车都没法开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吵架。
媒体早就报道过，某些高速公路沿线的贫穷城市境内经常出现客车司机伙同黑店经营者“宰客”的乱象。
赵凌艺面若冰霜，脚踩油门，无视那条岔路，选择继续往前开。
鱼恺凡歪头瘫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朝他露出脆弱的脖子，他有点想把人抓起来摇醒。
装什么睡，起来接替他开车啊！然而现在最大的问题还不是驾驶疲劳，而是油不够了。
赵凌艺把这一发现告诉全车的人，“一直开，等油都烧完了，我们会怎么样？”
司机大吃一惊，“我出门前才加过油！”
没有谁比司机更了解这辆车，看到油表不对劲，他急得白头发都要冒出来了，“……漏油了，会爆炸的，快下车！”
老板一听也慌了，“我草，后备箱！后备箱有煤气罐！”
赵凌艺往应急车道减速行驶，难得气急败坏，“不是说煤气罐已经空了吗！”
老板理所当然道：“当然是里面还剩了才会带回去啊！”
赵凌艺沉吟不语。当他接受了足够多荒诞的事实之后，反而不再紧张犹豫。
“你来开。”赵凌艺想方向盘不能抓在自己手里了。
实验里面最简单的就是控制变量法，看看这个副本到底想干什么。
老板：“漏油了继续开，要是底盘起火星子，就直接炸了。”
赵凌艺：“那就炸。”
老板：“神经病吧……”
司机痛得说不出话。老板不发话，老板娘是不敢动的。对面二比一带拖油瓶。就在赵凌艺觉得自己势单力薄的时候，鱼恺凡扶着脖子悠悠转醒，虽然脸色虚弱，但说话时还算中气足：“我同意前辈。”
老板一拳打到座椅上“艹，你们认识？”
鱼恺凡抱头躲开，“你们也认识呀！”
赵凌艺：“……”
他还以为自己获得了狼一样的队友，原来只不过是只会抱头乱窜的小白兔。
老板娘惊慌道：“老公，我们会不会死……”
“死”这个字眼进一步刺激了司机。司机眼里都是泪花，“会死的……你们看到路边的鬼了吗……”
路边哪里有人影？赵凌艺听出对方话音里的古怪，往后视镜看了眼，却见司机猛地拉开车门！这辆车的门锁竟然是坏的！
司机不管不顾地跳出去，老板娘尖声惊叫。
老板□□漏出尿骚味，“不、不要命了吗！”
赵凌艺暗骂一声，眼明手快地急刹车，但就算他已经减速了，司机还是重重摔了出去。
车门还开着，车身前后摆动很大。
老板关上门，甩了女人一巴掌，眼睛四处乱瞟，“不要乱喊！”
车尾甩了两下，实在是惊心动魄。
赵凌艺勉强停稳车，解开安全带时，竟然有点想吐，但他稍稍喘口气之后，还是选择往回走。
老板娘给车门开了一道缝，小声叫他：“别过去……”
赵凌艺在冷风中慢慢站住。
司机滚地几圈，头撞到围栏，腿折叠成恐怖的形状……看上去已经凉透了。
他僵在原地，对面高速路上一辆客车缓缓在他面前驶过。
这辆车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赵凌艺惊诧地回过头，看到客车后车窗趴着一个拼命敲打窗玻璃的人。客车即将离开他们的视线，那人把脸贴着窗，隔着玻璃怨恨地看向他们。
赵凌艺将目光转到脚边尸骨未寒的人身上。
两个都是司机。
客车带走的……是司机的灵魂吗？
就算是赵凌艺，大脑也有些乱了。
他沉默地回到车里，忽然掐了把副驾驶上实习生讨喜的圆脸。
鱼凯凡捂住腮帮，“呀！”
场景真实，触感温热……他闯入了另一个空间的游戏。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装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