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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鬼探头 ...


  •   很可惜,赵凌艺的手机也没有信号。司机显得很失望。

      “唉,可能又在搞检修吧。”

      “您帮我举下伞。”

      司机穿着雨披,摸了把脸上的雨水,“啊?你一个上班的,会修这个吗?”

      赵凌艺低低地应了声,把伞递过去。他一个人长大,生活技能自然点的极满。

      车子确实有点故障。

      双闪灯照亮了半人高草从中飞出的蚊虫,赵凌艺放空了一瞬,忽然想到应急车道在右弯,后面的车辆有盲区看不到。

      他从后备箱拿出警示圆柱,提着它往回走了约莫三四十米,周围的寂静把黑夜烘托地极为恐怖,如果这是游戏世界,那他也要先把警示圆柱立在醒目位置。

      工棚搭的临时饭店就在前方。

      男老板拿着蒲扇走出来,看到他高声招呼:“吃饭不?”

      司机抬头看了看摄像头,然后麻溜地翻过围栏,走到饭店里去了!

      赵凌艺:“……”

      司机憨笑的声音传过来:“要个素卤菜、油炸小黄鱼。是啊,今天天气不好……”

      隔着围栏,赵凌艺看到货架上摆着洗干净待切的食材。这都是老板娘的功劳,她一直在埋头洗菜。

      司机拿着新买的矿泉水,探出头,“过来吧。老板会帮我们修车。”

      赵凌艺凝视司机憨厚的国字脸,这是他在路边遇到的人,按理不会是游戏世界里生成的Npc。

      他冷不丁问:“你手机里装了那个游戏吗?”

      司机:“什么游戏?”

      赵凌艺:“副本、红衣,就这些。”

      司机都懵了,“你说什么?大点声!”

      赵凌艺摸了下自己的喉咙,垂下眼。他没办法说出和游戏有关的东西,哪怕只是关键词。

      “好香啊。”司机闻到炒菜的味道,已经笑着转过头和老板聊天,“我来照顾你生意,算便宜点啊。”

      老板:“哪里贵了?这个鱼都是我自己钓,老娘用柴火熏的,卖到外面也要八十多块钱一斤。”

      如此正常又充满烟火气的对话,和刚刚恐怖的广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许……这里是和现实重叠的异空间?

      老板娘炒好了一个菜,锤腰歇气。

      老板骂骂咧咧地走过去,摇着蒲扇甩唾沫星子,“快点啊!生意来了都不晓得动,懒死你算了。”

      赵凌艺开口:“拿瓶水。”

      老板娘这才离开案板前,走动了几步。大热天的,她披着刚洗的头发,用泛黄的汗巾在脖子那里垫了下。

      赵凌艺注意到对方头顶用稀拉的湿发盖住好大一块斑秃。

      医生的职业本能让他观察起面前的女人。

      矮小,经常日晒,胳膊有一道明显的黑白交界线……小臂内侧有伤痕,需要涂药,大概十多天才能散掉淤血,其它小面积暴露的皮肤没有外伤,唔……耳朵尖结血痂。

      赵凌艺把拿出去扫码付款的手机翻回来,飞快地打下一行字,给老板娘看:“他打你?”

      老板娘把矿泉水塞给赵凌艺,站回炒菜的大锅前。

      老板岔开腿坐着,“收了钱没?”

      老板娘明明忘记收了,还是点头。

      司机吃着小黄鱼感慨:“要是修不好车,我今天都不知道怎么回去。”

      赵凌艺扯过塑料凳子,坐在司机边上,摆弄手机,旁听他和老板的聊天。

      老板:“我家就在这个口子过去,就在路边开招待所。”

      司机:“住你们家去?”

      老板:“可以啊!欢迎帅哥一起来哈哈!”

      赵凌艺完全笑不出来。他面上沉静,实际内心已经开始深深的焦虑。

      前面是有一个下高速的口子,但是路边根本没有房子!

      他初中跳级,硕博连读,日常生活中需要记忆的事情都能按需分类。他绝对不会记错!

      赵凌艺手机里的恐怖游戏已经注册成功,登陆页面是打碎的整面镜子,镜子泡在黑红的液体里,其中一面边缘微微亮起。

      赵凌艺点进APP。

      整个页面就一张泛黄的任务纸,字是简单的楷体。

      【测试副本进行中……大胆的你将会获得奖励:玉佩X1】

      “玉佩”两个字像抠图贴上去的手写体。

      是指跟他父母有关的另一半玉佩吗?

      赵凌艺把没有信号的手机塞回兜里,目光转向花手臂的老板:“什么时候能修车?”

      老板抽根烟,“别急。”

      司机举起手,“老板娘,再来份卤菜吧。”

      老板娘不参与聊天,本来在望着公路发呆,闻言抓了一把素菜放到漏勺里,往热卤的锅子里放。

      赵凌艺眼尖,锅子边缘焦黑,这让里面飘着的玩意儿更加明显。

      米粒长,卷曲……

      他忍不住站起来,走过去仔细确认。

      不会是蛆吧?

      老板娘让开一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赵凌艺:“借一下这个。”

      老板娘松开漏勺,赵凌艺接替着拿起,在锅子里搅了搅。

      “干什么啊!”老板吐掉烟,踩灭,不爽地推开赵凌艺,“你不吃就算了,别耽误我们家做生意。”

      司机最关心自己肚子里吃进去了什么,放下碗,急忙问:“看到什么了?是不是菜不干净啊!”

      赵凌艺什么都没找到。

      他之前看到的蛆好像只是错觉。

      老板又想推他。

      赵凌艺往后面退了一步,离开工棚,走到马路边,“你的饭店违规了,不说扰乱高速秩序,造成环境污染,本身也有消防危险。还是早点关了吧。”

      老板:“我关你妈!”

      老板娘冲上来,把自己暴怒的男人一把拖住!

      司机还想求个方便,连忙道:“以前这里没有高速,没有服务区,有个饭店也可以给大家行方便嘛。谁想赚点钱都不容易。”

      老板:“什么人啊!把车修好了赶紧走!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报了交警,有你们好果子吃!”

      司机追着老板去说好话了。

      老板娘看了赵凌艺一眼,对着接的一桶水洗脏碗,把污水直接倒在景观带里。她蹲的地方树影深,夜里凉飕飕的。

      “戴副手套吧。”赵凌艺从口袋里拿出医用的黄色薄手套,送给老板娘,他以前接过几个被家暴的病人,情况严重者脏器破裂,危及生命。

      她们也像她一样,怯懦无助。

      “谢谢……”老板娘明显愣了下,像是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喜欢多管闲事的,“我老公不是故意的。”

      身体上的伤好治,心理上的伤难医。

      赵凌艺没再多说什么。

      老板把车修好了,提出要求说要司机带他们一程,因为煤气罐子要换了。

      司机接的是赵凌艺的单,征求他的建议。

      赵凌艺皱着眉问:“烧干净了吗?”

      老板粗声粗气道:“要你讲?老子都做生意十几年了。”

      司机赶紧把赵凌艺请上副驾驶,“走吧,等下我少收你一半的钱。”

      车子终于再次启程。

      才刚起步,司机头上直冒冷汗,偏深色的厚唇哆嗦了下,“肚子有点难受……”

      老板很敏感,“跟我们家的菜没关系啊!”

      赵凌艺坐直,扶了扶眼镜,“有肠胃病的旧史吗?比方说肠梗阻之类的。”

      司机听他问的专业,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医院门口拉的客,“没有,就是有时候喝酒胀气。”

      赵凌艺:“车里没药?”

      司机痛苦地抓着方向盘,摇头。看来平时不经常胃痛。

      老板插嘴:“快点开,到我家上个厕所就好了。”

      司机也觉得有理,虚弱地点点头。但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赵凌艺能看到更多细节,他感觉司机要抓不住方向盘了。

      赵凌艺:“你停一下吧,我们换个人开。”

      司机连连点头。

      老板:“你怎么事这么多!”

      司机:“不好意思啊,我……”

      就在这时,高速路中间的绿化带里滚出来一个人。司机躲闪不及时,按着喇叭擦过左侧围栏。

      老板:“卧槽!”

      赵凌艺双手把住方向盘,厉声道:“刹车啊!!”

      司机补救打转向灯,把车停在应急车道上,额头流下虚汗:“这是‘鬼探头’,责任不在我的……”

      老板开窗往回看:“不晓得死了没?”

      赵凌艺松开安全带,冒着雨去看那人的情况。

      没有正面撞上,趴在地上的人四肢完全。

      他扶住对方后颈,蹭到一手血,小心翼翼地把那单薄的人翻过来……

      对方穿着的衣服有些熟悉。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

      看到伤者的脸,赵凌艺狭长的凤眼微微睁大,立刻喊趴在车窗看热闹的老板和老板娘,“救人啊!”

      怎么是那个实习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鬼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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