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凶手》安荒

18、【07】

　　晚上下班的时候，楚清在填饱肚子和面对直接面对尴尬和窘迫之间难以抉择。

　　今天白天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晚上还要继续去白祈新的家里吃晚饭，那么难免会想起半天的事情，楚清应该怎么面对和解释呢？

　　况且，像白祈新这么聪明的人，可不是这么好诓骗的。他那一双眼睛，深沉下来的时候就好像是汪清澈的潭水，仿佛你心目中任何杂念都能够被他洗涤出来，无处遁形。

　　回家路上的时候楚清就一直在担忧，到了小区门口心就跳得更加快了。但是想想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总不可能她以后一辈子都不跟白祈新见面吧。

　　那可不行！

　　打定主意之后，楚清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试图增强自己的心脏抗压能力。

　　但是，还不等楚清走到白祈新家门口，就看见他站在小区绿化带旁边，双手插在他黑色长外套的口袋里，身形一动不动的，如果不是微风会吹起他的衣袂，楚清几乎都要怀疑站在那里的人是个雕塑。

　　楚清好奇地走上前，还不等走近，就看见小区里的环卫工人从绿化带里跳了出来，带着橡胶手套的手上，还拿着一只猫的尸体。

　　虽然说早就知道这个小区里的猫接连死去，但是就直接这样亲眼看见，楚清还是打了个哆嗦，差点没吓一跳。

　　楚清走近一看，才发现那猫身上的毛上已经沾了许多泥土和腐败的落叶，而且已经散发出腐败的臭味，看起来已经死了好几天。

　　她看了一眼白祈新的脸色，只见他始终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半遮住了他的眼睛，叫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只不过从她周遭散发出的气压就能够感受出，他现在的情绪十分低落。

　　那个清洁工拿着死猫颇为唏嘘地对白祈新说：“又死了一只，死在这种地方，如果不是因为散发出臭味的话，估计很难会被人发现。”

　　楚清一时哑然，这件事情在小区里，确实不只发生一件了。

　　之前楚清还以为这件事会和白祈新有关，但是又想不到他害死这些猫的动机，而且加上最近一段时间事情又多，也就没空去想。但是现在看他的反应，应该不会是他。

　　就在楚清想着该如何安慰白祈新的时候，他上一步对清洁工说：“能把这猫交给我来处理吗？”

　　楚清和小区里的清洁工都吃了一惊，清洁工问了一句：“交给你？那你打算这么处理？”

　　楚清心里也纳闷，总不能像对待人一样对待猫吧？难不成还要找一块好的风水宝地给它埋了，顺便再立个碑吧？

　　白祈新说；“这小区里的猫都死得不明不白的总是可怜，毕竟是一条生命，把它们和垃圾一起丢了恐怕也不好，你把猫交给我之后我会妥善处理的。”

　　那个清洁工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那好吧，你等会儿我拿个塑料袋给你装着提在手上，这猫太脏了，直接拿也不合适。”

　　白祈新点头道谢。

　　接过了装着猫尸体的白祈新果然就拿着直接往回家走，楚清大步跟上去问：“这猫你要先提回家吗？”

　　按照常人的思路，这死猫污秽不说，而且放家里内心不会有疙瘩吗？

　　白祈新面无表情地向前走：“这些猫的接连死去并不是偶然，既然它们都没有家人，没有人帮着它们处理后事，那就让我来吧。”

　　楚清挠了挠头，显然是有些为难。不过人家都已经决定这样做了，那么她就帮着一起好了。

　　到家后，白祈新就提着猫去了浴室，楚清刚想问一句“需要帮忙吗？”，白祈新就在关门之前说了一句：“你会做菜了吧，晚饭你来做，我先有点事要处理。”

　　说完之后，白祈新就直接关上了浴室的门。

　　楚清想不通，他提着猫的尸体去浴室要干嘛。难不成，是想要在猫猫入殓之前给它洗个澡？

　　但是，这个行为未免也太多此一举了吧？猫都已经死了，往后的时间里，尸体会腐烂发臭，谁还会在意这些？

　　楚清不懂，不过既然白祈新晚上不想煮饭，那么这个重担就交到她身上好了。之前都是他煮饭给她吃，今天也得换她露一手了。虽然她之前的厨艺不佳，但是最近她看了不少烹饪美食的视频，再加上上次白祈新教她亲手操作，相信对付几个小菜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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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着过了两个小时，白祈新从浴室里走出来，而楚清也已经在厨房里捣鼓了半天在餐桌上交出了“成绩单”。

　　楚清看见白祈新从浴室里出来，笑着对他招招手说：“开饭了。”

　　白祈新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菜说：“我先去换身衣服。”

　　说完之后，就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

　　楚清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其实......勉强来说......还是可以的。

　　茭白炒得有些焦黑而已，味道还是不错的，豆腐虽然碎得不成样，但是有种入口即化的嫩感。青椒炒肉里面的肉太老，有点塞牙，但是青椒好吃。西红柿蛋汤是里面卖相最好看的，但是太咸了......

　　总体来说，楚清觉得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白祈新半天没有下来，楚清还以为他今天收到打击，再加上这菜卖相不好不打算吃了，没有想到，他还是很给面子地上桌吃了。

　　从白祈新吃第一口菜的时候楚清就等着他的评价，但是等了半天他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反而是把菜夹到楚清碗里催促说：“你也赶紧吃。”

　　楚清很给面子地扒了两口饭，但是还是忍不住问白祈新：“你觉得我做的菜味道怎么样？”

　　白祈新十分认真地说：“首先，我觉得你能问出这个问题真的很有勇气，但是没有自知之明。其次，我对你的期望水平是只要你不把我的厨房煤气罐炸了，就达到了。所以，你现在还能做出能够下口，吃了之后不需要去医院洗胃的菜，我就已经很欣慰了。”

　　楚清怒不可遏，一拍筷子说：“你这是损我呢？”

　　白祈新看着楚清摇了摇头，而且十分真诚地说：“不，我这是在夸你。”

　　楚清原本有一肚子火，但是看见白祈新说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不像是在骗人，于是这一肚子火还是压了下去。

　　算了，看在他今天情绪低落的份上，就先放过他。

　　果然，因为饭菜不好吃，白祈新还没有吃多少就已经表现出了食欲不振的感觉。

　　楚清也不强迫他多吃，毕竟她自己都吃不进去的玩意儿，怎么好意思强迫别人。

　　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楚清斟酌着词句问白祈新：“那猫你刚才是拿到浴室去处理了吗？”

　　楚清原本是想问“你是不是把猫尸解了冲下水道了”，但是白祈新应该也不至于费这么大的劲去做这种事吧？这样做对他又没什么好处？还膈应人。

　　白祈新点了点头说：“ 猫的尸体表面没有伤痕，也没有骨折的迹象，那也就排除了是外力致死。那也就只有一个可能，疾病或者是被人毒死。”

　　“这有这两种可能性会让这些猫在短时间内接连死去。但是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加大，如果猫身上携带了会致死的传染病，我长时间跟它们接触，不可能一点征兆都没有。所以，我就给猫做了一个简单的胃切割手术，还提取了一些样本。我有同学是高级化验师，我到时候把样本拿给他，让他查一查猫胃里面的溶解物。只有查出了死因，才能找到凶手。”

　　楚清听了之后为之一振。她一开始觉得白祈新只是比普通的爱猫人士更多了一些爱心，看到那些可爱又可怜的猫所以就同情心泛滥去喂养。但是没有想到，他考虑得那么周全。

　　就在楚清想着该说点什么的时候，白祈新又轻叹了一声：“其实，我早就已经在联系宠物医院，想要带着些流浪猫去打疫苗驱虫，然后再把它们送到好的家庭里去，但是我速度太慢了，没有抓紧时间办，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下场。”

　　楚清怔了一会儿，然后说：“那如果找到了杀害流浪猫的人之后，你要怎么做？”

　　白祈新说沉思了一会儿说：“除非是杀害了国家保护级动物，不然的话只会受到道德上的谴责，不会受到法律上的制裁。不过，我还是会先报警，如果警察过来调查的话，下毒的人看到也能起到威慑的作用。”

　　楚清点了点头说：“我支持你。”

　　白祈新抬起头看着楚清清亮的目光，眼神中似乎也有了动容。

　　但是他很快又移开了目光，然后端起碗筷往厨房走去；“我把菜收拾一下。”

　　楚清看着他难得出现的神情闪躲，心中暗喜。他该不会是被她感动了吧？

　　就在楚清沉浸在自我的幻想中偷笑的时候，厨房里传来了白祈新疑惑又无奈地声音：“这厨房里的墙，怎么变黑了。”

　　楚清顿时止住了脸上的笑，然后默默地走到门口，趁着白祈新还没有发现其他更令人生气的事情之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