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旷野之息又更新了一个DLC》哈勃跳远弹

203、203：瘴气魔

　　在光的源头——正确来说，是破魔之根所照亮之地。
　　林克和库洛洛之间却面临一个岔口的选择。
　　原因无他，只是在这个巨大的发光源附近，他们发现了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通道，外加一个石板车。通道很长，两边被岩石包裹，更像是隧道，顺着魂之神殿的出口向外延伸，一直延伸进未被光亮覆盖的黑暗里。
　　而就在林克打算跳上石板车顺着通路一探究竟时，库洛洛却叫住了他。
　　“那边，”库洛洛说着，向着另一个方向指了指，“好像还有一个热气球。”
　　石板车通向前方，热气球通往上方，林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
　　这时他回头，看到了跟在他们身边的魔像。
　　“它也跟过来了？”勇者问道。
　　库洛洛点点头，说：“之前打败另一个魔像之后，它就一直跟在后面。速度比我们要慢一些，现在才追上来。”
　　如果只有自己和库洛洛，乘上那个热气球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现在多了一个魔像，就很难说了。
　　林克抬头，看向这个高大的魔像。他依稀记得刚刚进入神殿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魔像的声音吗？但是之后那个声音就再也没出现过，这座魔像也只是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伸出手，触碰到魔像垂在身侧长长的手臂，问道：“你也要一起吗？”
　　巨大的左纳乌造物没有回答，却在林克说话的时候低下头看向了他，猫头鹰形状的面具无言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海拉鲁勇者弯了弯嘴角，拍了拍魔像的手臂说：“放心吧，不会丢下你的。”
　　魔像发出了一阵机械的咔啦声，好像在回应林克的话。
　　“既然如此，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库洛洛也笑了起来，“走这边的路它也能跟上来。”
　　林克点点头，往石板车的方向走去。
　　“你来驾驶？”库洛洛跳到石板车上，颇为随意地朝后坐下，“还是我来？”
　　少年跃跃欲试地说道：“我来。”
　　“哈哈，我就知道。”库洛洛说，“但是我们要轮流驾驶。”
　　“为什么？”
　　“唔，”库洛洛露出了思考的身体，说道，“因为我有预感，前面的路会很长。”紧接着，他又笑了起来，“而且，我也想试试嘛。”
　　林克倒是不介意这个，他一个翻身跳上石板车，抓住操作杆的瞬间，石板车的四个轮胎都亮起了光，甚至车头还有一盏小灯，照亮了前方了路。
　　“真是神奇的技术……”库洛洛喃喃道，“和之前在遗迹和宝箱里见到的很像。林克，你觉得呢？”
　　就这样，林克开着车，听着库洛洛时不时突然冒出的感想，后面还有一尊魔像跟着，三人开始沿着漆黑的洞穴缓缓向前……

　　与此同时，远在大洋彼岸的优路比安大陆上，诺斯特拉家族的临时基地内，黑发青年谨慎地敲了三下门。
　　门后有人轻声应了一句：“进来。”
　　他推开门，门后是一张气派的木质桌子，桌面上摆放着成堆的文件和资料。很难想象有人能在面临这样的工作量时保持整洁，但是屋内的那人做到了，而且做得令人无可挑剔。
　　自九月的拍卖会以来，BOSS就不再能够为各大家族提供预言，诺斯特拉家的族长也因此一蹶不振。达佐孽死后，一切重担都落在了这个只有十几岁的金发少年身上，其他家族的人都不看好他，但是他在接下这份工作的时候眼中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他那凌厉又狠辣的手段让对手望而生畏，惊人的判断力和让人琢磨不透的态度也使那些想要趁虚而入的其他家族退却三分。私下里，他们都在谣传，说诺斯特拉家族并没有失去预言的能力，不然那个新上任的队长不可能做到料事如神，他们只是把能力藏了起来，不再依靠出卖它来赢得金钱和地位了。
　　“BOSS，你要找的资料我已经搜集齐了。”
　　“放在桌子上吧，凛仙。”酷拉皮卡头也不抬地说道，他的眼神正在快速浏览手中的一份文件。凛仙忧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队长，酷拉皮卡眼下的那圈青色说明他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来之前旋律还特地嘱咐他，让他试着说服酷拉皮卡不要把神经绷得那么紧，偶尔也要放松一下。自从雷欧力回去之后，他们就没再见到酷拉皮卡休息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情吗？”见凛仙没有离开，酷拉皮卡终于抬起头来，平静地注视着他。
　　凛仙迟疑片刻，终于开始开口道：“有件事您可能想早点知道。”
　　听到这句话，酷拉皮卡抬了抬眉毛，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认真地看向自己的部下。
　　“芭蕉从协专猎人那里打听到，说南茶市东侧的森林遗迹出现了异变。”
　　听到这句话，酷拉皮卡的神色徒然一变。
　　“说下去。”
　　“似乎是遗迹里的女神像出了什么问题，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凛仙说道，“如果您在意的话，可以派人……或者亲自去查看。”
　　酷拉皮卡坐回到皮转椅中，神情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然后叹了一口气。
　　“可以，你看着派一个人去看看情况吧。”
　　凛仙期待的神色转为无奈，回答道：“好的。”
　　“没有别的事的话，你可以先走了。”酷拉皮卡说。
　　“好的。”
　　但是在凛仙转身离开的时候，却突然被酷拉皮卡叫住了。
　　“等等，”这个神色疲惫的金发少年微微笑了一下，“谢谢你，凛仙。还有……替我谢谢旋律。抱歉辜负了你们的一片心意，但是我现在确实抽不开身。”
　　凛仙站在门口，愣了片刻神，也露出了一个柔和的微笑。
　　“嗯，您也注意身体。”
　　“我会的。”
　　门再次合上，留下酷拉皮卡一人面对桌上的资料。
　　他的笑容再次消失，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凝重。
　　摆在他面前的那份资料上是一个穿着华贵袍子的男性，棕色的半长发留至肩膀，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照片的下方写着一个名字：
　　切利多尼希·灰锅肉。

　　卡金国首都，萨伏伊酒店的最高层。
　　照片里的男人刚刚关上电视，里面播报的是仁天堂和嗦尼合作的新闻，包括一个叫《贪婪之岛》的游戏。几方商定后决定让某个尖耳朵的勇者担任形象大使，其中还有一家叫作“格莱姆旅行社”的旅游公司。
　　电视广告里，那个金发尖耳的少年在明显预算不足的特效下念着生硬的台词，介绍旅行社最新开发的暮色森林旅游路线。切利多尼希对暮色森林不感兴趣，对游戏也不太感兴趣，但是对这个少年很感兴趣。
　　他们曾经见过面。
　　不久前，遗迹的灯光重新点亮，现在整个世界已经有三分之一的灯光被点亮。经过一番调查之后，切利多尼希几乎可以确定剩下的三分之一就在批准调查的保护区域之中。他看着面前展开的地图，马克之前在那上面圈出了所有卡金帝国的科考队及雇佣的猎人所工作的区域，其中东南方向的“无尽深渊”的旁边打了一个问号。
　　他安插进科考队的人汇报说，之前不久那片海域出现了异常的能量波动。看波形图与普通地震并不相同，协专的几位资深猎人常驻在那片区域，这本身倒是没什么，但是他的人说，前几天，就在能量出现波动的时候，进行下潜任务的工作人员中有一两个身份特殊的人。
　　其中一个是现任猎人协会会长的儿子，比杨德·尼特罗。
　　另一个则是协会副会长，帕里斯通·希尔。
　　这意味着什么，切利多尼希暂时还没有定论，但是目前收集到的线索已经足够牵动他的好奇心。
　　身为卡金国的王子，他本身并不能随意走动，往往只有在出席外交活动的时候才会被允许出国。像卡米拉那样借着活动偷偷溜出去观光是蠢货才会做的事情，因为一不小心就可能引发一场政治纠纷。然而无尽深渊并不属于任何一国的领地，留给他施展的空间也就相对大了一些。
　　这么想着，切利多尼希拿起了手头的电话，铃响刚不到一声，对面就瞬间接通了。
　　“帮我查一下国内所有潜水艇的动向，我需要进出港时间、雷达和卫星信号，还有，帮我找一艘不在登记的船。顺便联系墨莲娜，让她做好准备。”
　　「是。」
　　挂上电话后，他的目光又转回到了地图上。
　　暮色森林。
　　他看到了这几个字，沉思了片刻。之前电视上播放广告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在意，但是暮色森林北边的一个地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于是他又在手机上按下了一串数字。
　　这次铃声响了许久才接通。
　　「您好，欢迎致电格莱姆旅行社，通用语服务请按1，for English, please press 2……」
　　切利多尼希面无表情地把电话拿离耳朵，按下了1。
　　类似的按数字环节来回持续了大概二十分钟，等切利多尼希接通人工服务的时候，已经想要捏碎这部最新款的手机。
　　“您好，”他努力维持着皇族的尊严和礼节对着电话说道，“我想咨询一下你们这边有关暮色森林的旅游路线。”
　　接电话的人听起来像是个新人，因为对面的声音慌慌张张的。
　　「啊！这个，非常抱歉，先生！暮色森林的路线最近已经约满了，我们这边负责带路的职业猎人——」一阵噪音，「最近的空缺大概是在半年之后，您看如果可以的话，您就在我们这边留一下联系方式和电——嘟——嘟——嘟——」
　　切利多尼希没有等对面说完就挂断了，然后随手将手机丢出了露台。

　　迷雾山脉的地底，勇者开着石板车沿着漆黑的山洞前进。库洛洛坐在车尾，颇有兴致地研究着后面魔像的构造，时不时地和林克搭几句话。
　　比如：“你的石板关机之后，是不是也没法拿料理出来了？”
　　答案是，是的。
　　勇者的肚子十分应景地咕咕叫了一声。
　　于是库洛洛笑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之前在特雷维买的特产：喷泉饼干。他撕开包装，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然后又走到前面，递了一块给正在开车的司机。
　　“来，张嘴——”库洛洛说着把饼干递到了林克的嘴边。勇者也一点不跟他客气，张开大嘴一口吃掉。巧克力味的饼干被林克咬得嘎吱作响，弄得满身满脸都是饼干渣。
　　“怎们样？”库洛洛问。
　　“好次。”林克嘴里塞满了饼干，口齿不清地说道。
　　“我也觉得他们家饼干还不错，如果是刚烤出来的会更好吃。下次带你去店里。”库洛洛又不知从哪掏出了一瓶饮料，自己喝了一口，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问林克，“你要喝水吗？”
　　林克刚想点头，却突然发现前方有些不对劲。他轻轻咳了一声，喉咙里微不可查的不适却已经暴露出眼前的异状。空气不知何时变得愈发黏着，连带着温度都变得阴冷起来。
　　在石板车所照亮的范围内，他们已经被浓厚的暗红色瘴气包围——或者说，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铺满瘴气的地面上。
　　库洛洛的水没送出去，看起来竟然还有点遗憾。他不紧不慢地有把那瓶饮料收起来，样子看上去没有半点紧张。
　　也很好理解，瘴气虽然会给人一种很难受的感觉，但似乎只要不是直接接触，并不会对人产生太大的影响。普通的吸入会让人在咽喉上产生一些类似咽炎的症状，但仅此而已，库洛洛并不觉得这会比流星街那乌烟瘴气的环境更难熬。
　　所以他们只要呆在这个石板车上，就不会有太大问题，这大概就和刚才操控魔像战斗一个原理。
　　当然，前提是——只有瘴气。
　　然而，现实是，在他们前方的不远处，光芒所达不到的地方，似乎正有一团格外鲜红的瘴气无声地凝聚……
　　那瘴气与一般的瘴气看起来并无不同，一个眨眼之间，它似乎已经向着他们的方向更靠近了一些——是石板车速度突然变快了？
　　不。
　　是他们在向着前方移动的同时，那团瘴气也向着他们涌动过来。
　　像是回馈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冒险家而给予其的奖励，那团瘴气倏然又向他们更近了一些，它移动的速度仿如蠕动的爬虫一般保持着一块一慢的节奏，也就是在这时，瘴气展露了他尖锐的利爪，裸露出猩红的眼球。
　　霎那间，明明是在黑暗的环境内，林克却感觉自己的视野范围被染红了——
　　就像是血月升起的夜晚，空气中瞬时被那充满了邪恶的浓稠魔力填满。
　　强烈的不适与危机感在勇者的大脑里发出警告，太阳穴凸凸直跳。
　　林克想起了在友客鑫时所遭遇的那个血月，耳边似乎又一次想起来骇人的背景音，混合着绝望而声嘶力竭的尖叫与哀嚎。
　　有人怒吼杀戮，有人大呼求救，怪物的笑声阴森尖锐，混合在绝望与恐惧的喊声里，合奏出绝不应被演奏的奏鸣曲。
　　就在红色即将湮灭勇者的一切感官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头。林克猛然一惊，男人的另一只手越过勇者的手臂，按在了林克操控着方向杆的手上。
　　许久未曾有过的惊栗从少年的脊椎过电般上窜，不是敌人——
　　是库洛洛。
　　身后之人的心跳平稳如常。
　　库洛洛从林克的身后就着林克手，向后拉动操作杆。
　　“站稳。”他说道。
　　下一刻，被丢出去的爆炸糖果“砰——”地炸响！
　　爆炸糖果是来自乙方的老客户回馈赠品，他随意地揣在兜里，连同那些咖啡店糖纸一起，没想到真能用上。炸弹发出的闪光让那些长着眼珠子的瘴气触手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而这并非库洛洛的最主要目的。
　　爆炸的方向是在他们的身后，或者说，是石板车的车下。他似乎完全不担心这辆车会被这弹炸碎而让他们失去容身之地，古早的科技以其过硬的质量承受着冲击，并以此化作动力，翻滚着跃上天空。
　　在这一瞬间，摆脱了瘴气影响的林克从库洛洛的双臂之间钻了出去，两人转眼间已经完成了驾驶权限的交换。
　　勇者蹬着石板车跳出跃在空中，滑翔翼“哗”地展开，紧接着，少年拉开了随身携带的弓箭——

　　林克时间。

　　刷——
　　混合着「念气」的弓箭已然瞄准了那些陷入时间停滞的触手掌心中的眼球。
　　飞出的弓箭精准射中！
　　连猎物也没有触碰到的触手挣扎着，却只能溃散在这片地底深处的瘴气沼泽。
　　精力条清零的林克失去滞空而下落，与此同时，也不知道库洛洛怎么操作的，他仿佛玩极限滑板一般，踩着在空中翻滚的石板车，平稳地落到地面，正好接住了掉落下的勇者。
　　一次绝妙的配合。
　　但他们并没有时间庆祝两人第二次的胜利合作。
　　瘴气触手的死亡并非危险的终结。
　　而是另一个危险的开始。
　　比之前更为浓郁的邪恶气息聚拢成张牙舞爪的魔兽，在他们的眼前化成崭新实体。而这次，暗红瘴气所凝聚的影子并非失控的魔像，也不再是不成形的爪牙，而是一个少年体态的身影。
　　他初始时如同新生儿般蜷缩着身体，在意识到自己降生后才缓缓站起。他不像那触手一般疯狂地猎食，好像并没有自己的意识，只安静地看向林克……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一股从容的姿态。
　　与至今为止，林克所遇到的所有“怪物”都不一样。
　　林克却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即使没有明确的五官，他也依旧认得出眼前之人的身影。

　　在阳光明媚的沙漠王城里，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曾经拽着他的手腕，逃避王城的追兵。他们藏在少有人过的巷道里，红发男孩看着追兵远去，露出得逞的笑容。
　　那时，格鲁德城唯一的少年一边擦着额上的汗，一边打量起格鲁德城里突然出现的林克，深色皮肤的面颊因为运动而蒙上一层不易察觉的浅红，而少年的眼里是溢出的满满好奇。

　　那双明亮的眼眸，竟在此刻，与眼前幻影的那对赤红双瞳重叠在一起。
　　“盖侬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