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旷野之息又更新了一个DLC》哈勃跳远弹

152、152：艾伯拉肯沙丘

　　「黄金之力天降隐于此世，
　　触及之人所愿皆传与神知。」

　　盖侬多夫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耳畔。
　　伴随着火光的垃圾山消失殆尽，盖侬多夫回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空气里干燥的气味是他熟悉的格鲁德沙漠，但是这偌大而空旷的空间却是他一直求而不得的一切。神殿被一片棕金色笼罩，巨大的女神像伫立在正前方。那是黄金三女神，而神像前方闪烁着光芒的图案就是——传说中的黄金三角。
　　刚才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包括那个金发的海利亚人。
　　那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即将拥有掌控一切的力量，他垂涎已久的力量——
　　盖侬多夫伸出手去，触碰——
　　黄金力量碎成了三片。

　　传说，某个盗贼团在偶然间打开了通向圣地的入口，那里有着和这边的世界不同的另一个世界，以及在黄昏中闪耀着的金黄色三角力量。
　　在血腥的互相残杀之后，唯一活下来的盗贼团首领用满是鲜血的双手触碰到了三角力量——
　　自此，红月的阴影笼罩世界。
　　魔王盖侬。

　　天空放晴。
　　西边的星辰透过云层闪烁，东边朝日渐升。天幕一半金黄一半深蓝。
　　林克回到格鲁德沙漠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王座为什么在流星街？那是真实存在的流星街吗？林克分不清那到底是幻象还是现实，但方才那仿佛可以燃尽一切的灼热温度似乎仍旧残留在皮肤上，正被格鲁德沙漠里黎明寒风而缓慢吹散。
　　眼下，他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
　　盖侬多夫……灾厄盖侬。
　　他也许应该更早地发现两者之间的联系。
　　但是无妨，他现在也想起来了。所以应该还不算太迟。
　　在从流星街回到格鲁德沙漠之前，林克再次看到了那个充斥着黑暗的景象——拘束着猛兽的铁链再次断裂，被囚禁于黑暗之地的巨大影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似乎宣示着它即将获得自由。
　　那个就是灾厄盖侬，也是盖侬多夫……
　　林克不知道为什么点燃神庙和高塔会解开盖侬的封印，这和他在那个“流星街”看到的手臂有关吗？那似乎是用来封印的某种东西，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流星街？
　　一阵微风吹过，林克抬头看向天空，却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山崖上冲他招手。
　　啊……是库洛洛·鲁西鲁，他曾经的“团长”。
　　等一下……这里的格鲁德沙漠……
　　对，王座已经被点燃，任务完成了，那个拥有沙漠勇者的格鲁德沙漠已然成为过去，而这片沙漠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
　　“叮——”的一声，希卡石板传来任务完成的提示音。林克掏出来一看，上边已经更新了任务进度——

　　「当永不熄灭的灯光沉睡时，时代之火为旅者指明方向。」
　　「火焰将燃尽黑暗的枷锁，也将使久远的记忆复苏。」
　　「恭喜你点燃沙漠王座。」

　　「神庙挑战：火焰的指引」
　　「来自远方呼唤给予你力量。2/3」

　　林克深吸了一口气。环绕的垃圾山、厚重的防护服、血液喷溅的温度、火焰燃烧的气味、森林里的声响……许许多多的画面在少年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回来了。

　　西索离开之后，库洛洛独自一人在崖边站了很久，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来了，东方的天空开始染上红色。沙漠的风吹过他的身旁，他向下看去，忽然看到那团点燃的蓝色火焰，在巨大的火盆中跃动、舞蹈。蓝色的光芒汇聚成一个少年的影子，林克出现了。
　　或者说，林克回来了。
　　库洛洛笑了笑，想起了库哔说的那句话——如果复制品还没有消失的话，库哔现在也许就能追查到林克的位置了吧？可惜复制品多半已经消失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林克在哪里。
　　也许并没有那么可惜。
　　两人的目光对上之后，库洛洛朝林克挥了挥手，少年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召唤气流腾空而起，迎着刚刚升起的太阳朝这边飞来。
　　他的样子稍微有些不一样了，也许是眼神，也许是姿态。库洛洛盯着那双蔚蓝的眼睛出神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个笑容，说：“想起来了？”
　　林克惊讶的表情证明他猜对了。不知什么原因——很有可能和那个火盆有关吧——林克想起了过去的记忆，或者说，是他作为“旅团八号”的记忆。库洛洛只是朦胧中有这样的一种感觉。
　　林克点了点头，走到旁边凸起的岩石上坐下。
　　“团——呃，”他有些不自然地改口道，“库洛洛。”
　　“嗯，怎么了？”库洛洛对少年有些尴尬的脱口而出视而不见，耐心又好奇地等待着林克接下来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吗？”库洛洛眨眼思考了一下，“我是被绑过来的。”
　　“哦。”林克点点头，沉默起来。
　　“我被封了念。”库洛洛继续说道，观察着林克的反应。
　　林克的反应也的确很值得观察，他似乎在挣扎，库洛洛也不帮忙解围，干脆也找了一个石头坐下来等着他说话。
　　清晨的空气凉爽干燥，太阳的光芒越来越耀眼了。
　　“……你不去找他们吗？”终于，林克开口问道。
　　“找谁？”
　　“就是……他们。”林克比划了一下，库洛洛知道他指的是幻影旅团的其他人。他笑着说：“我现在不能和团员产生交流。嗯，所以幸亏你不是团员。”想了想之后他又加了一句：“你想找谁？”
　　林克脑海里闪现了那个出现在流星街的“飞坦”。
　　“如果你想找他们的话，我倒是大概可以猜到他们会在哪里。”库洛洛一只手撑起下巴，颇为放松地看着远方的朝阳说，“南匹斯拍卖会上里有个游戏——你应该也很感兴趣，叫贪婪之岛。”
　　“！”林克惊讶地看向库洛洛。
　　正确来说，是本来打算去抢的宝物，因为这个东西并不在地下拍卖会。不过库洛洛觉得这并不重要，即使他不在，蜘蛛们也一定会得手。
　　库洛洛看着他说：“你不是有ROM卡吗？”

　　「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一款专供念能力者玩的游戏，总共只发行了一百套，十分珍贵。有机会的话我也确实很有兴趣玩一玩呢……」

　　回忆中的话语一闪而过。
　　在天空竞技场的时候，林克确实从甜品店的宝箱里开出了贪婪之岛的ROM卡，而且当时库洛洛就在他身边。这么想来，他对这个游戏的兴趣和第一次了解，也是来自眼前这个人。
　　林克惊讶地看向库洛洛：“你还记得？”
　　“我的记忆力还没有像你这么差。”库洛洛说着，站了起来，掸了掸黑色的外套。
　　“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林克问。
　　“我吗？我要去东边。”
　　“东边？”
　　“嗯，怎么样，你也一起来吗？”说着，这个伤痕累累的黑发男人朝林克伸出了一只手，似乎是要拉他起来。
　　面对库洛洛的提议，林克却摇了摇头，但他还是拉住了库洛洛递过来的手，借着眼前男人的力量站了起来。
　　“我打算去找贪婪之岛。”林克说，“塞尔达玩过这个游戏……我必须要尽快找到她。”
　　“你的公主吗？”库洛洛似乎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
　　林克点点头：“是的！”盖侬多夫也好，灾厄盖侬也罢，迫使黑暗力量沉眠的封印即将被打破，找回了记忆的勇者大人是时候重新回到正轨了。“我打算回到友客鑫。”
　　库洛洛不置可否。
　　林克大概还没发现自己拿到的「莱昆迪的项饰」是库哔做出来的复制品（并且应该已经消失了），真正的拍卖品被他们留在了临时基地，除了给库哔做追踪用，剩余的应该会被处理掉。不过库洛洛并不打算去提醒他。
　　从他们所在的山崖望去可以俯瞰整片格鲁德沙漠，以及盘亘在沙漠边缘、在熹微的晨光里露出了影子的巨大钢铁堡垒——优路比安大陆最大的都市友客鑫，被称作现代的“艾伯拉肯（Eboracum）”的地方。漂浮在空中的飞艇从四面八方向着那个城市汇集，平坦的公路随着山崖与沙丘的弧度蜿蜒到城市的入口，越靠近那个繁华之地，车辆就越多。
　　现在是9月5日的清晨，这个城市刚刚苏醒。在九月开始的短短几天内，在这座城市不为人知的阴影里发生的事情足以震荡整个□□、甚至影响到世界的黑白势力格局，但无论是对于库洛洛·鲁西鲁还是林克来说，似乎都并不重要。
　　简单的告别之后，林克毫不犹豫地从高高的山崖一跃而下，昔日海拉鲁王国的国王赠予勇者的滑翔翼随之而张开。快速飞行而产生的气流呼呼作响，金发少年转眼已经飞出了小一百米。
　　也就是在这时候，自从在鲸鱼岛后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动静的希卡石板神庙雷达突然发出了“哔哔——”的响声，林克微微一怔，恰好看到了那在通往友客鑫道路边缘的橘黄色光点。
　　像是东边从山头里冒出来的朝阳，那是被重新点亮的神庙。

　　派克诺妲倒下去的一刹那间，废旧楼宇中的蜘蛛们是震惊的。
　　没有得到念弹的小滴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冲到派克诺妲身边，然而对方已经没了气息。她甚至有些生气——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要做什么？而在看到得到了念弹的几个人露出的复杂神情之后，她也不得不沉默了。
　　刚刚还怀疑派克被控制了的芬克斯深深叹了口气，他和同伴们简单讲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于是整个旅团的氛围都显得有点沉重起来。
　　虽然成员交替本就是常事，旅团也并非没有过人事变动，但不算团长和西索以外，他们竟然失去了两名宝贵的同伴——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不过根据西索的预言，最后我们只能剩下一半的成员，现在来看，未来的确被改变了，他说得倒是没错。”侠客说道，“锁链杀手的念还在团长身上，想杀他是不可能了……接下来大家打算怎么办？”
　　“我要回基地。”库哔说，剥落列夫也举了一下手，意思是和他一样。其他人大概也在犹豫去处，如果按照以往的经验，旅团的活动结束之后成员们就各自解散，但现在，锁链杀手的威胁并没有解除，蜘蛛们更应该一起行动。
　　飞坦率先表态：“我要留下，明天就是南匹斯拍卖会。”
　　芬克斯点点头：“哦，那个游戏？”
　　“嗯。”从面罩中传出来的声音有些沉闷。
　　芬克斯说：“那我跟你一起！我对那个也很有兴趣。对了，”他转向库哔，“之前的那些复制品是不是已经消失了？”
　　坐在铁柜上的库哔点了点头：“是的。”
　　“那看来也找不到林克那小子了。”芬克斯说着，看了飞坦一眼，“也不知道他突然跑哪去了。”
　　“哼，他到处乱跑不是正常吗？”飞坦耸了耸肩，拿起了一个不久前林克留下的苹果，拉下面罩“咔嚓”咬了一口。
　　很清脆。
　　“不，或许他还在附近哦。”侠客突然说道，成功吸引了几只蜘蛛的注意，“今天的头条已经没有你们被肢解的裸体了哦，开心吗，林克救了你们——”这个金发碧眼的旅团辅助人员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念着屏幕上的新闻标题，“‘优路比安大陆神秘遗迹被重新点亮’——哦，跟之前那条新闻一样，这个应该是林克做的吧？”
　　他念完，却见其它的蜘蛛一脸深思地看着自己。
　　侠客：？
　　玛琪：“你想起来了？”
　　侠客：“什么？”
　　小滴：“对哦，侠客你不是忘了林克了吗？”
　　“诶？”侠客歪了歪头，才反应过来大家在说什么，“还没有啦……就是，这不是很容易推断出来的吗？”他斟酌道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迟疑了几秒，这个喜欢保持笑容的娃娃脸男人的表情突然变得慎重了起来。
　　“……猎人考试、窟卢塔族、天空竞技塔、葬礼……林克。”他皱起眉，“我好像真的想起来了……”
　　“那你过去的三年都干嘛去了？”信长问。
　　“不，”侠客回答，“只有这个，我还是不记得。”

　　最先发现酷拉皮卡不太对劲的是雷欧力。
　　和派克诺妲完成交换以后，他们因为担心行迹暴露，没有选择之前居住的酒店，而是落脚在了不需要身份证明的汽车旅馆。破旧的汽车旅馆里除了一张床以外什么也没有，装修简陋而破败，墙壁薄得连隔壁房间蚊子叫都能听到，但对高度紧张了一天一夜的少年们来说，能有个栖身之地已经很不错了。
　　他们包下了一整层，刚好每人一个房间，而在奇犽小杰呼呼大睡的时候，同样陷入沉眠的雷欧力却被隔壁时不时传来的呓语惊醒了。
　　此时天已经大亮，破布一般的窗帘没法完全阻挡住阳光。雷欧力深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床垫因为他的动作发出“吱吱”的响声。他叹了口气，而后打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酷拉皮卡的状态的确很不好，大概是因为疲劳，也可能是因为能力使用过度，现在一旦稍微放松下来，他整个人的身体都面临着近乎崩溃的状态。金发的少年在床上紧闭着双眼，浑身上下却都被汗水浸湿，雷欧力靠近了，才发现对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惊人热度。
　　不过多久，耳力极好的旋律果然也走了过来。她充满担忧地望向酷拉皮卡，与雷欧力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雷欧力把用凉水浸湿的毛巾叠放在酷拉皮卡的额头上，而后随着旋律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汽车旅馆的走廊外是接近贫民区的公路，这条街并不在市中心，来往的人并不多，足够他们隐蔽踪迹、躲避旅团其他成员的追踪。
　　“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旋律说道，“他的心跳即使在睡梦中也很沉重。他太累了。”
　　雷欧力点点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烟盒，在示意旋律并得到许可后点了根烟。尼古丁的味道萦绕开来，逐渐弥散在破旧旅店露天的走廊里，晨光洒在外边不大的院子里，被遗忘在地面上的篮球在简陋的篮球场上投射出圆形的影子。
　　如果一切的悲剧都没有发生，那么他们根本不会认识，也不会追逐通缉犯。雷欧力大概是依旧在海边的城市得过且过，成为一个渔夫或者开个烟酒店，而酷拉皮卡，谁知道呢？也许他会在他们民族的栖息地当个混世魔王？或者从森林里留出来去世界各地冒险？
　　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而就在雷欧力即将抽完一根烟的时候，旋律突然问道：“你听起来也有些心神不宁，你在担心那个少年？”
　　雷欧力吐出一个烟圈，叹了口气：“不知道林克会不会因为我们的事情而和旅团起冲突，毕竟……”他的话没说完，远方的城市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呼，紧接着，这条并不怎么热闹繁华的街道上有人跑了出去。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有人问。
　　被问的人回答道：“那些遗迹亮了！汀！力量女神像的手里的火焰变成蓝色的了！我要去看看！”
　　雷欧力微微一怔，他抬起头，发现那座沉寂了三年，被淹没在钢筋水泥与层叠楼宇中的高塔不知何时被重新点亮，正散发出着和阳光一样的颜色，在冰冷的钢铁都市中成为一道绚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