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窗残阳》出墙小红杏

8、第8章

　　次日，永安永乐吃过早饭后，就一同去未央宫给皇后请安。到了未央宫，来请安的嫔妃已经离去了，只有贤妃在和皇后说话。
　　皇后看见两人过来，笑着说，“徽音和瑾蕙一起来了啊。”
　　“给母后请安，母后安好。”永安和永乐一起行礼。
　　“起来吧，坐吧。”皇后柔声吩咐。
　　两人起身，“谢母后。”
　　永安又向贤妃行礼，“程母妃安好。”
　　永乐也唤了一声“母妃安好。”
　　贤妃温柔地点点头，“永安不必多礼了，快坐吧。”
　　永安拉着永乐在另一侧坐下，皇后笑盈盈地开口道，“你们俩今日倒来得巧，一同来未央宫了。”
　　“昨夜我拉着瑾蕙陪我在昭阳殿一同睡的，所以今儿早上一起来母后这里了。”永安接过宫人端上来的茶，随口说。
　　皇后点点头，“你们感情好是好事情，以后也没有现在这么多见面的时间了。”看了一眼贤妃，继续说，“本宫和贤妃正在商量下个月你的笄礼，物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过几日会派人教你一些笄礼的礼仪，那几日除了董先生的课，就不要再跟着你二舅父了，安心学礼仪吧。”
　　永安听到皇后过几日不让自己再跟着二舅舅学骑射时，本想反驳，可是抬头看见皇后的眼神，顿时想到昨日皇后说的那些话，只好点点头，心想少几日就少几日吧，过了笄礼再去也不迟。
　　皇后看见永安没有反驳她的话，内心也是一阵喜悦，觉得自己说的那些话永安好歹听进去了一点，果然如同秋娘所说慢慢长大了。
　　“母后，”永安突然开口，“那能求母后一件事吗？”
　　皇后心想难道又是关于骑射的，果然是经不得夸，笑容有些凝在脸上，“何事？”
　　永安正正经经地回答，“儿臣想过几日去广福寺上香，跟菩萨祈祷一下。”
　　“上香？”皇后反问，没想到永安是说这件事。
　　“或许永安是想着要及笄了，去上上香，拜拜佛，求个小心愿吧！”贤妃出声帮永安解释。
　　永安感激地看了一眼贤妃，又低头掩饰着自己的神情，“正是，程母妃说的是，永安想着为父皇母后祈福，为大梁祈福，也为自己求一求。”
　　“既是如此，”皇后听永安这样说，明白了几分，想了想，“那便三日后去吧，三日后一早就派人护送你前去广福寺，待上香完毕，午后便可下山回宫。”
　　永安生怕皇后反悔，赶紧答应，“多谢母后成全，不过到时不用太招摇，免得打扰百姓。到时化作普通人上山拜佛就好了，母后不要派太多侍卫给我。”
　　“说的有理，到时派几名武功高强的侍卫给你就好，用不着太扎眼了。”皇后十分认同永安的说法，“你到时不可任性妄为，午后便下山吧！”永安同意地点点头，皇后看见了永乐，继续说，“瑾蕙可愿意一同前往？”
　　永乐没想到皇后提起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我？”
　　“是啊，你之前也跟着徽音出去过，不似她那样顽皮，母后很是放心，况且这次是去上香，想着你也去拜拜，求个心愿什么的，”皇后边说边带有深意的看了贤妃一眼，“你可要一同上山？”
　　贤妃看到皇后的眼神瞬间明白了，她也很是赞同，“娘娘说的是，瑾蕙你可要跟着永安一起去上香？”
　　“瑾蕙自然是愿意的。”永乐的声音里透出期待。
　　皇后点点头，微笑道，“你们二人一同前往，有个照应，本宫也是放心了些。时辰差不多了，该去听董先生的课了，不要迟了。”
　　二人起身行礼告退，离开未央宫。

　　从未央宫出来，两人一起往董先生那里走去，永乐迫不及待地问永安，“你刚才怎么突然说去广福寺啊？都没听你说过。”
　　“刚才不是说了吗？去上香啊！”永安随口回答。
　　“别骗我！”永乐斩钉截铁，“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去上香的习惯，每年皇家祈福你都还抱怨太枯燥了，怎么今日突然说去祈福？”
　　“我就突然想到的，皇家祈福的时间那么长，当然很无聊了，”永安白了她一眼，“但是自己去寺庙拜佛就不一样了，哪有那么多规矩！而且拜拜也不是什么坏事，过几日学礼仪被关在昭阳殿，唉，出去上上香不也挺好的吗？”
　　永乐同情地点点头，“你说的对，母后不让你跟着罗统领胡闹了，你就不自在了吧？嗯？”有些幸灾乐祸，“趁现在还没开始学礼仪，出去透透气也不错！不过你突然想到以上香的方式出宫……”
　　“怎么？有问题？”永安看着她。
　　“没问题啊！不过以你的性子，我觉得你说出去打猎都比上香更合适，”又凑到永安耳边小声说，“可是我看母后一开始好像不是很乐意，但是又突然同意了，你说是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也很奇怪，而且母后中途还看了你母妃一眼，你母妃的眼神也很是有深意。”永安也悄悄地说出自己的疑问。
　　永乐回想了一下贤妃的表情，点点头，“好像是的，可是我回去问母妃，母妃也不一定说，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
　　“算了，反正母后同意了不是吗？”永安实在想不出皇后和贤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干脆不想了，“走吧，今日董先生讲王右军的《兰亭集序》呢！你不是最爱听这个了吗？”

　　皇后看永安和永乐双双离去后，呷了一口茶，看着贤妃笑着说，“瑾蕙也长大了，过两年也该及笄了。”
　　贤妃温婉地笑了笑，“还不懂事的很，娘娘不要嫌弃才好。”
　　“说的这是什么话，瑾蕙比徽音省心多了，徽音都是被陛下宠坏了，琛儿也护着她，都已是大姑娘了，却还是懵懵懂懂的。”皇后说起永安，语气里都是满满的担心。
　　贤妃知道皇后的心思，开解道，“娘娘现下可不是不用担心了吗？”
　　“你说的是，”皇后想起刚才和永安的对话，微微一笑，“以前总以为这丫头不开窍，现在毕竟是大了，总算知道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求一求，方才本宫瞧着她说要去广福寺求一求，拜一拜时的神情分明有些心虚，可见终究是长大了，有女儿家的心事了。”
　　“娘娘现在可放心了，倒是应该开始慢慢给永安挑夫婿了呢！”贤妃一脸热心。
　　皇后笑着摇了摇头，“哪里就有这么快了，按例还有两三年才出嫁呢！慢慢来吧，也不知道这孩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你也可以慢慢上心了，瑾蕙再过两年也该考虑起来了。”
　　贤妃摆摆手，“这臣妾可是没什么经验，娘娘之前挑选过太子妃，想来为公主挑驸马也是信手拈来，到时候瑾蕙还指望娘娘呢！”

　　永安不知道那边皇后和贤妃在猜测她的上山祈福之行并不简单，事实上确实不简单，只不过不是求姻缘，而是单纯想溜出宫。
　　“徽音，走吧。”董先生已经讲完今日的课，永乐过来拉永安。
　　永安站起来跟她一起往外走，对她说，“你要去昭阳殿和我一同用午饭吗？”
　　“不了，”永乐摇摇头，“我回兰林殿吃，下午我准备练字呢！”
　　“那行吧，”永安也没挽留她，“三日后上香你如果有什么要求，差人来告诉我一声。”
　　永乐笑容明媚，“知道了，放心吧。”说完就往自己的兰林殿走去。
　　“白芷，咱们也回去吧。”永安也向昭阳殿走去。

　　永安刚回到昭阳殿，紫苏就捧过来一碗绿豆汤，“殿下，外面暑气重，先喝点绿豆汤吧。”
　　永安一脸嫌弃地看着紫苏手里的绿豆汤，并没有伸手接过，“不是说了别给我这个吗？每年夏季都喝，我不热。”说完还撇撇嘴。
　　紫苏似是见怪不怪，继续劝道，“皇后娘娘也是好意，如今这天这样热，殿下好歹喝几口吧。”
　　“不喝，拿走吧！”永安挥挥手。
　　“殿下，喝一点吧，不然到时候皇后娘娘知道了，又得数落殿下不爱惜自己身子了。”李嬷嬷正看着宫人摆饭，听见永安叫人拿走，忍不住出声劝说。
　　“嬷嬷，您每次都看着，”永安声音哀婉，李嬷嬷从小带着永安长大，永安对她的感情不亚于皇后，“还回回都帮着母后说话，我可是在您怀里长大的！”
　　李嬷嬷接过紫苏手里的绿豆汤，笑嘻嘻地端到永安眼前，“殿下，就喝两口，要不然真像小时候一样中了暑气可怎么好？”
　　永安知道自己不喝，李嬷嬷是不会罢休的，只好接过来小小地啜了一口，“可以了吗？”
　　“殿下再喝一口吧，就一口。”李嬷嬷带着笑意看着永安。
　　永安无奈，只能再喝一口，“给。”
　　紫苏接过喝剩的绿豆汤，永安走到饭桌前，开始慢慢吃了起来。
　　“殿下，”李嬷嬷笑眯眯地看着永安吃饭，“刚才皇后娘娘派人来说，三日后殿下要去广福寺上香，叫准备着，殿下可有什么要求？”
　　“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就叫他们正常准备着吧！”
　　“那殿下可要老奴给您准备几根红绳？”李嬷嬷带有深意地看着永安。
　　“红绳？为何？”永安抬头看着李嬷嬷，“嬷嬷干嘛这样看着我？”
　　李嬷嬷呵呵一笑，“皇后娘娘派来的人说，可以给殿下准备几根红绳，殿下不明白？”
　　永安一头雾水，“明白什么？红绳和上香有什么关系？”
　　李嬷嬷凑近了些说，“皇后娘娘自然是让殿下把红绳扔到姻缘树上啊！”
　　因广福寺被大梁太祖赐“福光普照”匾额，终年香火旺盛，这后山山崖下的一颗参天大树也就成了广大女子求姻缘的“姻缘树”。姻缘树在上京城是出名的，女子若想求姻缘，便从山崖上往下扔红绳，若红绳挂在了树上，即视为好兆头，女子一生可姻缘美满。
　　“谁说我是去求姻缘的？”永安正在喝汤，一听李嬷嬷这样说，差点把汤洒了出来。
　　李嬷嬷以为她是不好意思，笑着说，“殿下不用不好意思，皇后娘娘特意让人嘱咐准备几根红绳给殿下，自然是希望殿下能得一如意郎君。”
　　永安正想反驳，突然想起了早上皇后和贤妃的眼神，恍然大悟，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