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窗残阳》出墙小红杏

16、第16章

　　紫苏服侍着永安穿好青靴，白芷给永安系上新做的苍青色披风，上面用银线遍绣百合，永安催促着，“好了没有？”
　　“殿下，已经好了。”白芷给永安弄好了披风。
　　永安在铜镜前侧着身子看了看，忍不住赞道，“这回的披风做得倒好！不仔细还看不出百合花，难为他们了！”
　　紫苏笑嘻嘻地凑趣说，“殿下喜欢百合，可是之前送来的衣裳上直接绣着，殿下又说太俗气，没办法，内务府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您穿着这件披风走动起来在阳光下可好看了！”
　　“这回有赏！快走吧！”永安急匆匆地出了昭阳殿往宫门而去。

　　“三哥，好久不见，你来得这样早！”永安到宫门就看见晋王萧明盛已经在等着了。
　　晋王回头见是永安，笑着说，“永安啊！上回你生辰没能来，真是对不住！这次回来派人给你送去的白狐皮就当赔罪了，喜欢吗？”
　　永安闻言，急急点头，“当然喜欢了，多谢三哥！你去北境这么久，我又被关在宫里这么久，都没人带我去骑马打猎了！”晋王是皇子中最骁勇善战的一位，和永安关系也不错，经常带着她去上京周边玩耍。
　　“这次去猎场你就自由了！那不知道你的骑术有没有退步呢？”晋王摸了摸永安的脑袋，“你想要什么？要一只活的兔子养在你昭阳殿给你玩吗？三哥给你打一只来！”
　　永安握着他的袖子撒娇，“兔子？那是我十岁以前的事儿了！三哥，你能带我一起去猎熊吗？”
　　晋王本来宠溺地看着永安，一听到“猎熊”马上正色道，“永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就去跟苏筠打打狐狸，猎猎鹿什么的，等着三哥把熊给你带回来！”
　　“我不！你之前就一直这么说！还骗我说等我十五岁就带我一起的！”永安见撒娇不成立马翻脸，“莫非三哥你要食言不成？！”
　　“这……”晋王不善言辞，自己又确实答应过永安，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尴尬地挠了挠头。
　　正当晋王快要抵抗不住永安的请求时，太子来了，一番寒暄后，问道，“三弟，徽音，你们这是怎么了？”
　　“永安她……”晋王正想说话，便被永安打断了。
　　“哥哥你听我说！三哥他骗我！”永安先发制人，“他很早就答应我，等我十五岁就带我去打猎的，可是他现在说不行，大哥你来评评理！”
　　太子听完看了看晋王，“这样吗？”又转头对永安说，“可是三弟他之前不是也经常带你去打猎吗？真的是这样吗？”说完就看着永安，他知道晋王不善言辞，而自己的妹妹又最是古灵精怪。
　　“当然是这样！”永安眨眨眼，“三哥，你说你是不是食言了？”
　　“我确实——可是……”晋王一听好像自己确实也食言了，便点点头。
　　永安马上又打断他，“你看！大哥，我可是你亲妹妹！你快帮我！”马上拉着太子的袖子不放。
　　太子一摆手，“等等，徽音，你别说话，三弟，你自己说吧！”又看着永安，“你不准说话！”太子毕竟跟永安是一母所出，知道她的性子。
　　“我！”永安马上泄气了，“你们就知道欺负我！都欺负我！不带我玩！”立即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别装了！”太子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省点力气吧！”
　　永安知道自己没戏了，只好走到自己马前，等着昭宣帝等人的到来，那边太子便和晋王闲聊着。
　　剩下的皇子公主也陆续到了，永安看见永乐上前打了个招呼，“瑾蕙，你终于来了！方才我快被他们欺负死了！”恨恨地看着太子那边。
　　“太子哥哥把你怎么了？三哥怎么可能惹到你呢？”永乐并不相信。
　　“三姐姐，今日我也能去打猎了，父皇说的！”萧明朗乐呵呵地跑到永安面前打招呼。
　　永安抱了一下萧明朗，“还是你最乖了，到了猎场，我带你打猎去！”又邀请永乐，“你往年最多就跑两下马，今年要不要试着去打猎？”
　　永乐摇了摇头，“我这骑术还有箭术，还是算了吧！”
　　“四姐姐去试试嘛！我们一起去！”萧明朗过去拉着永乐的手。
　　“算了吧！”永乐轻轻摸了一下萧明朗的脑袋，“明朗给我猎一只兔子好不好？”
　　“没问题，四姐姐！”萧明朗爽快地答应了。
　　“你们都到齐了啊？”昭宣帝穿着一身利落的骑装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皇后，穆淑妃和陆昭仪。
　　众人纷纷行礼问安。
　　“起来吧！”昭宣帝心情不错，“明盛今日可要大显身手啊！”这话是冲着晋王说的。
　　晋王急忙回答，“儿臣一定尽力。”
　　“你母妃怎么没来？”永安看见贤妃不在，悄悄跟永乐咬耳朵。
　　永乐轻声回答，“母妃身子有点不爽快，母后就让她留宫养身体，顺道帮着德妃娘娘料理一下宫里。”
　　昭宣帝看见永安，向她招手，“徽音，跟父皇母后坐一起吧！”
　　永安请求，“父皇，儿臣能跟着太子和三哥一起骑马吗？”
　　“也好！”昭宣帝呵呵一笑，“你去吧！”然后说，“出发！”众人纷纷或是登车，或是上马，往猎场而去。

　　永安刚进皇后的帐篷就看见昭宣帝也在，连忙请安，“父皇，母后。”
　　“徽音来了啊，你的帐篷还好吗？可缺什么？”昭宣帝询问。
　　“都好，父皇不用担心。”永安说，“我那帐篷已经收拾好了，过来看看母后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昭宣帝握着皇后的手，笑呵呵地说，“徽音大了，都知道关心人了。你母后这里都好，朕也是过来看看的。”
　　皇后也满意地附和，“正是呢！这里收拾的差不多了，陛下，想来大家也都收拾好了，该去告慰先祖，开始狩猎了！”
　　“不错，元晴，走吧！”昭宣帝拉着皇后一起向帐外走去。

　　秋猎是自太祖开国以来每年都有的传统，也是青年才俊展露风采的时候，而这项活动并不禁止女子参加，所以每年都会有几位小姐也跟着去。
　　秋猎一共十日，第一日是各人自己去打猎，黄昏时分，狩猎结束，各人带着自己的猎物回来，每年收获最多的都会有赏赐，此人的猎物也将被献给先祖祭祀，是莫大的荣耀。
　　次日则是猎熊，大伙可以结伴，也可以单独而行，总之也是黄昏时分归来，每年猎得熊者可获得皇帝亲赐的长弓一把，不过并不是每年都会有人可以猎熊成功，自然，若是成功，熊也将被献给先祖，所以成功的男儿皇帝大多都会青眼有加。但猎熊一般没有女子参加，不过也没有规定不能参加，所以永安才会求着要去。
　　后面几日大伙可以自由狩猎，一般就是君臣放松的时刻。
　　众人都跪在地上，昭宣帝站在台子上将香插进香炉，然后恭敬地拜了三下，转身面对众人沉声道，“都起来吧！”大家纷纷起身。
　　“又到了秋猎的时候，诸位儿郎们，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不要手下留情，去吧！”说完，鼓点声便急促地响了起来，昭宣帝弯弓搭箭，瞄准远处的一个靶子射了过去，秋猎正式开始。
　　几位皇子和世家子弟们见状纷纷翻身上马，然后向树林飞奔而去。
　　永安看见他们都走了，也有些心痒，对苏筠说，“阿筠，我们也走吧！”
　　苏筠早就跃跃欲试了，连忙上马，和永安一起疾驰而去。

　　“狐狸！”苏筠说着便搭箭向狐狸射去，正中后颈，不伤毛皮。
　　“你的箭术真是越来越好了！”永安忍不住称赞。
　　苏筠看了一眼侍从捡回来的狐狸，对永安说，“正好今年冬天我爹要回来，给他做一对护膝，不过一直打狐狸兔子也没什么意思，咱们去看看有没有狍子！”说罢便纵马往树林深处而去。
　　永安见状也跟了上去，“阿筠，明日我想跟他们一起去猎熊，你有没有兴趣？”
　　“当然有了！”苏筠比永安胆子还大，“可是我爹不让！早几个月前就写信了，说是除了太祖刚开国那几年有女子参加，后面就渐渐没有了，说我去像什么样子！娘也赞同我爹的话。”
　　“可不是吗？！前几天就求了父皇，也没同意，今日早晨去找我三哥也不成，大哥还把我说了一顿！”永安甚是郁闷，“说是怕有危险，可是那么多人呢！”
　　“我说，要不然——”苏筠说着，一拉马缰停了下来，“要不然明日我们俩悄悄跟过去？”
　　永安也停了下来，听苏筠这样说，有点迟疑，“行吗？父皇他……”
　　“可是从来就没规定过不让女孩子参加，只不过是这些年都没人去而已，”苏筠继续怂恿着，“以前就算是我们还小吧！现在咱俩怎么不能去？而且我爹又不在，到时候你就说我提议的！”
　　永安听完她说的，沉思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你说得对！他们不带我们俩去，大不了我们自己去！”
　　苏筠一拍手，“那就说定了！明日就说咱俩去周边赛马，然后就跟过去。”
　　“好！”永安一想到明日，就激动地跟苏筠击了个掌。
　　“哒哒，哒哒……”马蹄声越来越近了，永安和苏筠齐齐回头看是谁来了，两个人骑着马一前一后地来了。
　　当先一人双手一勒马缰，停在了她们面前，永安和苏筠对视一眼，还没说话，后面的人也到了。
　　“这么巧啊！苏筠！”高煜还没停稳就先说话了，“哟，萧小姐，不，永安公主也在，好巧啊！”笑吟吟地看着永安。
　　永安勉强扯了一下嘴角，她刚到猎场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程渊，想着什么时候找他好好聊聊，没想到现在遇见了，还没做好准备，“世子好啊！还有侯爷——真是巧！”说完觉得有些尴尬，偏过头去。
　　“殿下好。”程渊规矩地在马上请了个安。
　　永安没说话，高煜见气氛有些紧张，出来打了个圆场，“那个苏筠，你们猎到什么了？”
　　苏筠回答，“没什么，就几只野鸡和兔子，还有一只狐狸，我们正想着去找找狍子或者鹿呢！徽音你说是不是？”拉了拉永安的袖子，使了个眼色。
　　永安看着周围的树木，“是。”
　　苏筠继续说，“那你们呢？还不快去多打点猎物？”
　　“我们也打了几只狐狸，不过程渊猎了一头梅花鹿，正想去前边看看呢！没想到遇上你们了。”高煜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向苏筠摊摊手。
　　苏筠也摇摇头，然后瞪了一眼程渊，正想说话，永安开口了。
　　“梅花鹿？”永安来了兴趣，“你们在哪儿看见的？阿筠，咱们也去！”
　　高煜连忙拍了一下程渊，“问你话呢！你在哪儿看见梅花鹿的？”
　　程渊看了一眼高煜，高煜急急说，“你看我干什么，公主问你呢！”
　　“算了，”永安看着程渊，“侯爷可不屑搭理我这个小女子，我们走吧，阿筠！”一拉缰绳就往前奔去。
　　苏筠看着永安离去，正想离开，程渊却已经追着永安远去了，于是停了下来，忍不住问高煜，“你这个表兄到底是什么意思？方才不说话，现在又跟着永安是干什么？”
　　高煜没有马上回答苏筠，盯着程渊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不过片刻便立马收好情绪，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语气，“公主的声誉要紧，身为外臣怎么能随意表露心意呢！你知道的！”说完冲苏筠眨眨眼。
　　“我倒是不知道，”苏筠低下了声音，“喜欢就是喜欢，藏着掖着算什么男人！我给他短刀那天就看出他明明对徽音有情，却就是不承认，也不知道徽音喜欢他什么！”
　　高煜也低声对苏筠说，“好歹他们俩也是互相喜欢，多给程渊点时间，他会好的！”看了一眼苏筠，忍不住吐槽，“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那位不是公主吗？总不好太明显了吧！”
　　“你就护着你的表兄吧！”苏筠整理了一下披风，“走吧！不是要顾惜声誉吗？那我们还不慢慢过去？”
　　“你还挺为他们着想。”高煜笑得一脸灿烂。
　　可是苏筠却觉得那笑里藏着落寞，正在她疑惑之际，高煜已经慢慢骑马向永安他们那边去了，苏筠撇撇嘴，心想可能自己看错了，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