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楼台之菀儿》箬鸢

23、第二十三章

　　秋高气爽的季节，解菀恬坐在桌边，心情却是如火炼过般的焦躁。她下意识地轻抚着左腕上的翠玉镯子，不时向门外张望。

　　不多时，小翠气喘吁吁地从锡兰苑的拱门跑了进来。远远瞧见她的身影，解菀恬便早已按捺不住起身迎了上去。

　　“打听到了吗？”她一脸焦急地捉住小翠的手臂，迫不及待问道。

　　小翠喘着气点点头，揉着胸口以便让自己能更快平息下呼吸，“打听到了，娘娘。原来宫里真的有大事，皇上把晨月郡主带进宫了。”

　　解菀恬闻言，轻蹙了眉，果然验证了她的猜测。只是，小月莫非从长安回京了，否则如何能被秦越捉到？清晨她闲来无事在院墙处浇花打发时间，却被她偶然间听到院外路经宫女的窃窃私语。本来宫女议论宫内八卦与她并无干系，只是隐隐中听到的名字，却让她不得不注意起来。因为，那个人，似乎是……晨月郡主。只是隔着一堵墙，加之小宫女又故意压低着声音，她根本无法听得真切。她的足禁尚未到期，门口又有侍卫看守，她心焦之余只有寄希望于小翠身上。如今，小翠证实了一切，她必须想办法去见见小月。只是……

　　“有没有打听到郡主被安置在何处？”她微咬唇，眼中满是期盼。

　　“嗯。”小翠点点头，“这事不难打听。之前郡主离家出走，皇上的震怒就吓坏了一大帮大大小小的宫女太监。这次，皇上带郡主回来，事情早就传遍整个皇宫了。奴婢只不过随便抓了个相识的小宫女，就探到消息了。说是，郡主随皇上回来，不知因何又惹恼了皇上，现在被关在集宁殿，连门都出不得呢。”

　　解菀恬叹口气，眉却愈发的皱紧。她似乎都能想象出小月现时的处境和心情。她想见她，自打小月离开，已经整整半年有余。她想念小月，担心小月，她有太多的话想对小月倾述。可是，她被困在这里，半步也迈不出。这如何是好。

　　她思索了一会，决定冒个险，“小翠，去你房里拿套衣服过来。”

　　“衣服？奴婢的？”小翠明显有些晕，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对，你的衣服，还不快去。”她心急地轻推小翠，“拿了去我房里。”

　　小翠仍未转过弯来，见她催的紧，也不得多想，便往屋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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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您这是？”小翠傻愣愣地看着解菀恬褪去身上的衣裙，再飞快地套上她那件宫女普通的裙衫。

　　“小翠，你得再帮我一次。”解菀恬穿好宫女的裙衫，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拿下发髻上的珠钗，“我得出去一趟。你先过来給我梳发，就梳和你一样的发髻。”

　　“娘娘，您现在出去，若是被太后知晓，又得罚您了。”小翠一边依照她的意思梳着宫女的发髻，一边忧心忡忡地念叨着。

　　“你只管依我的话去做即可。”她不是没想过私自出锡兰苑的后果，可现下她顾不得这么多，她必须去见小月。所以，她唯有赌一回了。

　　内厅里传来嘈杂的声响立刻引起侍卫的注意，随即，一只茶盅嗖的飞了出来，落在院中央，瞬间粉身碎骨。

　　“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去。”是小翠可怜兮兮的声音。

　　“快去！你想气死本宫吗？皇上不是下令，让你们好好照顾本宫的饮食，现在本宫只是想吃一些糕点也不能如愿吗？”是解菀恬的声音，只是不同于平日的轻声细语，而显得很是尖利。

　　“呜呜呜，娘娘。奴婢立刻就去。”伴随着小翠的抽泣声，一个瘦弱的翠绿身影掩着面奔了出来。她边跑边拭着眼角，走到院门口，垂着脸向两个侍卫轻福了下身子，便又哭哭滴滴地跑远了。惹得侍卫频频摇头，那看似温婉的菀妃，却不想也有如此凶厉的一面。主子心情不好，可怜的都是下人。

　　那厢，翠绿的身影奔至拐角处，稍稍放慢了脚步，放下掩着面的袖口，露出一张小巧白皙的脸庞。

　　确定脱离了侍卫的视线范围，她暗松一口气，沿着小路往集宁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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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宁殿内，殷于月紧皱着秀气的眉毛，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发愣。

　　她被关在这里第二天了。她是万般不愿随着秦越回来的，只是为了楼槿的安危，她只能作此决定。未曾她的这番心思，仍是惹恼了秦越。进了皇宫，她才从秦越口中得知，楼槿的结义兄弟田毅进宫行刺被俘，而秦越因此便怀疑到楼槿身上。她自是极力为楼槿抱不平，她这一路与楼槿形影相随，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是断然不会做出此事的。可显然，她为楼槿的辩解，让秦越的怒火再度升级，他认为她在为楼槿开脱，一怒之下将她关入集宁殿内。

　　只是，她不信秦越心中不清楚。此事，不可能与楼槿有关。楼槿若有心害他，当年就不会手下留情，救了他们。越哥哥，只是在迁怒吧？因为她，她伤了他的心。

　　门外有守卫，她苦笑，越哥哥何必如此谨慎。就算无人看守，她要想逃出这牢笼般的皇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可况，在没有保证楼槿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她根本不会动走的念头。现在，她只求能全身而退而又将伤害降到最低。

　　她瞒着楼槿去找楼占轩理论，哪里会料到撞见秦越。一切只怪她自己太任性，不知现在，楼槿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担心……

　　她嘟着嘴叹气，门外的说话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懒洋洋地伏到桌面上，想必又是送饭来了。她被关两日，除了膳房的人来送膳，便再未见其他人露脸。连她身为丞相的爹，都没来见见她。

　　“侍卫大哥，是皇上命奴婢来给郡主送些她爱吃的点心。”门外低低柔柔的声音，听着分外耳熟。殷于月定了一下，猛地抬起头，“让她进来，本郡主饿了！”

　　侍卫显然也是听到殷于月的大叫声，他细细看了面前这个低眉顺目，颇为眼生的小宫女，心中仍是存了疑虑。犹豫间，门已被呼地拉开，殷于月扶着门框，有气无力地瞪着他，“没听到我的话吗？你想要饿死本郡主吗？”她指了指侍卫身旁拎着食盒，低着头的宫女，“你！还不进来！”

　　“郡主，不如由属下为您送进去……”侍卫一脸为难，话还未说完便被殷于月打断。

　　“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小宫女，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殷于月柳眉倒竖，显然是有些动了怒，她一把拉过小宫女，“你还傻楞着做什么，快进来！”

　　宫女依旧垂着脸，身子已被拉进门内。侍卫见殷于月怒气冲冲的样子，便也不敢再加阻挠。这小宫女，看上去也是乖巧的模样，应该不会耍出什么花样。想到此，侍卫不再作声，任殷于月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