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几度》枫诺

8、第七章

　　一阵风刮过，树叶已经开始松落了。秋的味道似是更浓了些。

　　这个夏季，不似从前般雨多。

　　一场秋雨一场寒的俗语，却是越来越明显了。只是没有料到，秋天的雨更不可小视。

　　九月三日，这个日子，是众多平凡日子中的一日。

　　天已经黑了下来，上夜班的司机向韩大胜请假，被应允了。

　　韩大胜临上车之前，叶紫敏千叮万嘱。韩涵馨递上一份寿司：“爸爸，给。偿偿女儿的手艺，不次于你。带上吧。要不这样吧，不要出车了，今晚有暴雨的。”韩大叶轻抚女儿的头一下：“瞧我女儿，多体谅啊。没事的。”

　　韩大胜笑嘻嘻的走了。

　　晚间真的下起了暴雨，雷电交加。

　　叶紫敏一直坐在电话旁边。

　　韩涵馨一边在看着童话书，一边提醒着：“妈妈，快点给爸爸打电话，让他回家。”

　　叶紫敏想了想终于还是拨了电话，一次次地无人接听。她心里很慌乱，韩涵馨安慰说：“什么大不了的，肯定是爸爸调到无声了。”叶紫敏看了女儿一眼，叮嘱道：“馨馨啊，太晚了，快点睡觉去吧。妈妈再等一会。”

　　韩涵馨睡觉去了，外面的雨似是跟她无关，倒头便睡去了。

　　凌晨两点，躺在沙发上的叶紫敏被电话吵醒。

　　“你好，是韩大胜家属吗？”对方的声音很是模式化。
　　“是啊，我是他爱人。”叶紫敏迅速地回答。
　　“韩大胜出了交通事故，现在正在医院。希望你快些赶来。”
　　“。。。。。。”
　　叶紫敏顾不得想些什么，手紧捂胸口，敞开门就冲了出去。此时的韩涵馨正在睡梦中。

　　叶紫敏到达医院时，韩大胜正在抢救。急救室外，叶紫敏瘫坐在那里，每出来一位医生她便上前询问。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我们尽力抢救。”叶紫敏始终坚信着，不到最后，韩大胜永远都有生的希望。

　　清晨，阳光出现。

　　韩涵馨穿着睡衣找水喝，发现电话没挂，门居然敞着，妈妈也不在。‘啪！’一不小心杯子碎了，手被划出血了。‘妈妈被邦架了？家里小偷光顾了？我怎么没事？’她一边在脑海中不停地问着，一边急步奔到电话旁，打爸爸的手机，关机。打妈妈的电话，在卧室响起。

　　她还坐在沙发上发呆，电话突然响起。

　　叶紫敏的声音非常微弱：“馨…馨…,快….到….医院.快…”

　　“妈，妈！妈妈！哪个医院？妈妈。。。”韩涵馨听到妈妈的声音，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了，穿着睡衣拖鞋就直奔中心医院去了。

　　医院前台处，韩涵馨头发凌乱，一身睡衣，满面泪痕。

　　韩涵馨急急地说着：“护士，请帮我查一下我妈妈在哪个病房。”

　　护士低头正忙着，很生硬地回应她：“对不起小姐，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韩涵馨脱口而出：“叶紫敏。”

　　护士查询了一会儿，直截了当地说：“对不起！没有！”

　　韩涵馨大声地跟护士辩白：“不可能的，我妈以前在这里住过院的。我妈刚没多久才给我打过电话的。”

　　护士受到大声的刺激后，抬起头盯着她看了一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哦，我知道了。昨天交接班的时候有提到过她，现在应该在急救室。”

　　“什么！”韩涵馨哭着跑向急救室。

　　韩涵馨，拼命地拍打着急救室的门：“妈妈，妈妈，你怎么样了？妈妈，我是馨馨啊！妈妈，妈妈，你出来啊。我来了。我是馨馨。”边叫边哭。两名护士把她拉到一边，凶巴巴地提醒道：“请安静一点，你这样会打扰我们抢救的。”韩涵馨立马擦擦眼睛，颤声回应：“哦，我安静。医生请一定要好好抢救我妈妈，我爸还没下班呢，联系不上。你们一定要好好抢救我妈妈！”对方扔下生硬的两个字：“知道。”便去忙去了。

　　她一直安安静静地等在急救室的门外。好久，好久。

　　急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韩涵馨迎上前去。看到的却是白布盖住的妈妈。她一把扯开那可恨的白布，推开周围的医生。“妈妈，妈妈！你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你怎么了？你睁开眼，你睁开眼！看看，看看馨馨！妈妈，爸爸一会儿就来了。妈妈！……”“姑娘，姑娘。你醒醒。”“．．．．．．”

　　韩涵馨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石芬。

　　石芬静静地守在孩子身边，看到她醒来终于放心了：“孩子！你醒了。醒来就好。告诉阿姨想吃点什么？”

　　韩涵馨的意识还是有点模糊：“阿．．．姨，我．．．妈．．妈．．呢？”

　　石芬抹着眼泪安慰道：“馨馨啊，你是大人了！你是那么多小朋友的老师阿姨，你要坚强的！”

　　韩涵馨的意识已经恢复了，喃喃地说着：“阿姨，昨天，昨天我妈妈还好好的！我爸爸呢，他早应该下班了吧？我想见见爸爸，你帮我给他打个电话，好吗？”

　　石芬端过一碗米粥：“孩子，你先吃点东西吧，要不然你爸来了，也不好受啊。”

　　韩涵馨听话地吃着白白的米粥，泪珠滴滴掉在碗里。

　　叶紫敏就这样离去了，没有留下任何的言语。此时的韩涵馨尚不知她的爸爸比妈妈早一步离开。一夜之间，她成了孤儿，一位二十二岁的大龄孤儿。她一直在等待爸爸的到来，她一直想要坚持住在爸爸还没有到来之前。她好想等到爸爸的出现，在他的怀里哭个痛快。

　　石元智出现了，调皮的脸一旦正经开来，让人很不适应。他的脸上分明刻着痛楚和悲伤，眼圈红红的。他看到她已经醒来，咧了咧嘴角算是笑过了。他靠近床边，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

　　“馨馨，你要坚持住。红红姐也要来看你，我没让她来。对了，婷婷让我转告你，要坚强。还有叔叔阿姨的后事，我会尽一切力量帮你的。”

　　“什么？什么？你在说什么？爸爸怎么了？爸爸怎么了？”她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问着。

　　韩涵馨带着怀疑的眼神望向石芬：“阿姨，你不是说我爸爸一直在忙吗？这究意是怎么了？”

　　石芬很是难为情。“孩子，你冷静一下。你爸爸出了车祸，抢救失败，走了。你妈妈心脏病发作，也去了。孩子，孩子，你要挺住啊！”

　　石芬的话刚说完，韩涵馨又一次地晕死过去。

　　福之将至，将受之！祸之将至，何躲之？

　　韩涵馨出院了，太平间里她与父母作别。之后是一把火，将他们化为灰烬。就这样消失于这人世间。

　　‘爸，妈，你们真是恩爱。一起离开这人世间，一起离开我。你们舍得吗？舍不舍得都去了。我该怎么办？’

　　逝者安息，生者应该安康才是啊！
　　充满爱的味道的家，如今只有冰冷。韩涵馨坐在空荡荡的沙发上，怀抱着小熊，还拿着全家照，傻傻看着。一滴两滴．．．镜片模糊一片。她受不了了，真的无法忍受了。难道只有眼泪吗？哭瞎眼睛就可以再见父母吗？她取出安眠药，迅速地吞入口中。以为这样就可以全家团圆，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孤单。

　　她被发现时，脸上有着痛苦的表情，她挣扎过。

　　醒来时，映入眼的不是人，而是物，是那个盛满药品的瓶子。她吃力地伸手去拿，门被推开，她不去理会进门之人，拧开瓶盖又一次地吞入口中。石元智静静地望着她。

　　石元智有点生气地说着：“馨馨，你吃那么多药丸，不用水吗？”

　　她哭了，大声地哭：“元智哥，为什么是巧克力豆？为什么？我不想活了！真的不想活了！”

　　石元智坐在了韩涵馨的床边，盯着她很认真地很平静地对她讲：“傻瓜，你如果活不下去，叔叔阿姨会生气的。即使你死了，他们也不会见你的。”

　　“．．．．．．”

　　“行了，好好地哭一场吧！需要我的肩膀，我时刻都在。”石元智忍着痛苦，轻轻的又是那样坚定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