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几度》枫诺

10、第九章

　　韩涵馨，下课时，时常地会一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寒冷好似与她无关。这个冬天把所有的色彩都夺了回去，只留下了灰蒙蒙一片。

　　最近她一直在考虑离开这里，可是除了教孩子们她还能做些什么？开个钢琴培训班？就她的水平还不如中学生呢！对了，她可以去做服务员的，她会愿意去吗？她在一张白纸上不停地写写画画。她想要跟石元智商量一下，可是她害怕他又开始念经。‘算了，既然是想要自立，首先要从思想独立。’

　　冬日的时光就是跑得奇快，才刚刚六点多，天色就已经黑了下来。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地坐公交，而是步行着回家。幸好风不大。

　　走着，走着。她又看到了‘左岸咖啡’，不自觉得就想进去。

　　她刚推开门，那位小老板就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老板没好气的说：“拜托，你运气不好啊。我呀，打烊了。我呀，要撤店了。这么好的咖啡你们这里的人再也喝不到了，都是些没福气的人。哼！”

　　“对不起，看来我的福气比较重一些，我可以进来喝最后一杯好喝的咖啡吗？如果你愿意。”

　　她盯着韩涵馨瞧了一会儿，冷冷的让她进门。

　　店老板的语气和眼神一样地冰冷：“小姐，不会是再要杯冰冰地鲜橙汁吧？”

　　“啊？你还记得我？”韩涵馨有点点小小的惊讶。

　　“你不依然记得我吗？”店老板抱着胳膊不以为然地说着。

　　“是啊。有些人是难以忘记的，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根本就不愿意不忍心去忘记。必竟是你生命至关重要的人。”说这些的时候，韩涵馨的眼睛再次变得朦胧。

　　“行了，不要再说下去了。快说，你喝什么？”店老板的语气很重。

　　韩涵馨对自己的情绪失控有点自责：“对不起！我要一杯最苦的咖啡！”

　　店老板，忙着制咖啡去了。韩涵馨打量着这家咖啡店，灯光昏暗，真是蛮适合失恋的人格调。还好她没恋爱。不过，那种特有的压抑让人很不自在。

　　咖啡昏暗上场，热气缓缓飘浮。店老板端着咖啡：“受不了苦味就夹块方糖，桌上有。”韩涵馨苦笑了一下，那表情与咖啡有得一拼。

　　店老板顺势坐在了她的对面，双手紧握，头低垂，这个表情极其忧伤。韩涵馨打量着她，端起咖啡一饮而尽。喉咙里的咕噜声，引来对面人抬起头，瞠目结舌。

　　“喂！你怎么了，以为咖啡是毒药啊？没见过你这么喝的，快吃点糖。是不是很苦啊？失恋了吧？很爱他？舍不得？”

　　“切，喝得太猛了，除了烫居然没感觉到什么滋味，真是白瞎了你这好咖啡啊！我倒情愿是失恋啊！你呢？生意不好？还是另有事情？刚刚火气那么大！”

　　对面的她却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弄得韩涵馨不知所措。不知道对方发生了什么，更不知如何去安慰。看样子两人应该是同龄人，韩涵馨只好站起身走近她，拍拍她的肩。

　　“虽然我自己爱哭，我却最看不得别人哭。不要哭了，流干眼泪也于事无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总之一时的伤心很快就会过去的，时间会让一切好起来的。相信我，好吗？”

　　她抬起头，很干脆地擦干眼泪：“我没事的。”

　　两人又闲聊一会儿，越聊越投机。好似很熟悉，就这样简单地成为了朋友。

　　店老板叫做秦芳，失恋了。自己的存款被其前男友骗走，她只能用哭泣来抗议。韩涵馨建议她报警，秦芳却说，两年了，毕竟是有感情的。既然自己那么爱他，金钱又算得了什么。爱情要比金钱更高尚。韩涵馨对她的爱情论调，无可奈何。她告诉秦芳自己的事情，还告诉她，自己是如何挺过来的。

　　两人很晚很晚才分手，各自回家。

　　投缘的人难遇，知己更是难求。然而她们仅此一夜，便相见恨晚。单纯的心灵，容易以诚相见。

　　韩涵馨回到家门口时，一个黑影蹲在那里，偏偏楼道的灯坏了。她的心里被恐惧填得满满的。她就那样地傻立在那儿，等待着被抢或是更危险的事发生。
　　只见那黑影在动，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天！那黑影站起来了。

　　“啊！救命啊！”韩涵馨抱头大喊。
　　红红家的门打开，灯光透了出来。红红妈关切地说：“孩子没事吧？怎么了？你等着我给你个手电，也省得晚上害怕。明天我就找物业去。”

　　还没等韩涵馨回答，红红妈就回房间拿手电去了。

　　一旁的黑影出声了：“穷嚷嚷个什么！我是你元智哥。真是的！等你等得都睡着了！你去哪里了？手机为什么关机？知不知道外面有多乱？现在几点了？”

　　韩涵馨白了他一眼：“你吓死我了！我怎么知道你会来啊！我手机没下班时就没电了。我今天新认识了一朋友。哪天我介绍给你认识吧。对了，元智哥，你明天找物业把这灯修好。黑乎乎一片会吓死人的。”

　　“知道了，快打开门吧。在你被吓死之前我都要累死了。”听着石元智的声音的确是充满疲惫。

　　韩涵馨等着红红妈取来手电，道谢后才打开门。

　　进到家里，的确格外的冷清。房间还是依如从前般整洁。那架白色钢琴孤零零地摆设在那里。石元智突然地很想念叶紫敏的琴声。他没有呆多久，便离去了。

　　韩涵馨，郑重地告诉石智。

　　“元智哥，我真的长大了。我已经足够成熟了。我真的想要自立了，我不能再这样打扰你和阿姨还有叔叔。我可以一天十天一年地依靠你们，但是我不可以永远地依靠你们。请你不要再继续为我操心了，我知道你很累的。我想要辞职，我要离开孩子们。我害怕自己的心情会影响到他们。不经历风雨，永远见不到彩虹的美丽。你会相信我吗？”石元智点头。无语。

　　韩涵馨离职了，石芬没有挽留。

　　离职当天，孩子们每人都收到了一份小礼物，他们尚不懂离别的含意。石元智没有露面。他说过，她想见他时，他随时出现。张天成坐在孩子们中间，笑的那么开心，冲着韩涵馨招手。

　　回到家里，韩涵馨去了红红的家，并把辞职的事情告诉她。

　　韩涵馨依旧像从前一样地握着红红姐的手，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我辞职了，我要自立。我好想离开周围的人。我真的想要好好地一个人勇敢地活下去。我不能再依赖别人了。”

　　红红却哭了，拿开馨馨的手，从衣橱里取出送给韩涵馨的新衣，是她亲自设计，亲手缝制，一件红红的大衣。“馨馨，再留最后一天好吗？陪我一起看晚霞好吗？”

　　韩涵馨却笑了：“红红姐，我只是想要离开，我不会搬家的。我会永远住在你家的对门里。不要哭了，我答应陪你看晚霞。”

　　当红日慢慢落下时，晚霞没有出现。红红的脸上写满了失望，韩涵馨握起她的手。

　　“红红姐，晚霞在你心里不是吗？晚霞天天都在的，你可以天天来我家陪我玩的，我还会介绍新朋友给你认识的，我还要带你去喝咖啡。好不好？”

　　“好啊，好啊！”看到她笑得像孩童般，韩涵馨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